姜晚倾是踩着点去的,去的时候,相府大门有许多宾客正排着队给林寿道贺。
林寿跟林重炎站在门口,老子笑得花枝招展,而儿子就比较敷衍了,看不出是喜是悲。
可当林重炎瞧见跟姜晚倾一同从车上下来的翠花,明显的双目一亮,那眼睛,死死地盯着翠花身上。
翠花老老实实的跟在姜晚倾身后,眉眼低垂,看着有些面无表情,可她忽然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眉开眼笑。
林重炎目光一直盯着翠花,饶有兴趣的模样,嘴角掠过一抹邪笑。
他抚摸着下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翠花的兴趣。
姜姜晚倾眸底银光流转,有一抹精光一闪而过,而林寿瞧见姜晚倾,脸色却是不怎好。
林寿目光很犀利,但对着其他来宾还是笑容满面。
他走近姜晚倾,声音带着警告:“姜晚,你来这干什么,我可记得我林府可没有邀请你。”
林寿十分排斥姜晚倾,不仅知道有她在没好事,更是明白,她跟蒙雾是一伙的。
姜晚倾面上没有半分的尴尬,她甚至是泰然自若的,还撇了撇嘴:“这大喜的日子,林丞相怎么说话这么冲啊。
我过来,自然是道喜的,我礼物都备好了。”
说
着,她还回头比了比身后手上托着礼物的下人,继续道,“怎么?林丞相这意思,是想将我拒之门外吗?”
这时,又有其他的宾客过来跟林寿道贺,林寿一转头对那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变脸比翻书还快,可宾客一进场,他对着姜晚倾又是疾言厉色。
“你少说废话,我相府今日是大喜,但绝没有邀请你,你跟你的东西我们都不稀罕,你赶紧走。”
林寿说,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丝毫不客气。
姜晚倾撇了撇嘴:“谁说你们没邀请我的,之前您儿子还在街道说恭候我的大驾,怎么?
这才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就想不作数了?”
她声音一顿,笑靥如花,可虽说是在笑,但眸底的冷意以及威胁却毫不含糊,“今儿可是你们相府娶少夫人的好日子,您可别触霉头。
毕竟我也是参加过皇宴,跟羌国九皇子关系也非同一般,您若是不识好歹,闹开了,闹大了,这就很难收场了。
还是说,您是不想要您相府的名声了?”
她说话轻声细语,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有些阴暗。
林寿脸顿时拉了下来,黑得就跟炭似的。
这死丫头,竟然敢威胁他。
姜晚倾知道他动怒了,但她仍旧是笑着乖巧。
她虽说在南燕没有阶品,可也算是参加过皇宴、就连皇宫也是来去自如的人,林寿是断然不敢贸然将她赶走的。
林寿很警觉,也知道姜晚倾这次忽然过来,肯定没好事儿,说不准是为了给蒙雾报仇。
“父亲,算了,既然阿姜姑娘想参加,那就给她参加吧!”林重炎忽然凑上前,竟破天荒地替姜晚倾说话,
“而且之前在闹市上,我也的确是说过恭候阿姜姑娘参加婚礼之类的话。”
虽然,他当初是被蒙的,但这件事情的的确确的是在众人面前说过。
林重炎何尝不知道姜晚倾是不安好心,但……
他目光往翠花身上瞟。
林重炎觉得,他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林寿见着儿子胳膊肘往外拐看,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知晓儿子是个知情重的人,最后看脸一横,丢下一句:“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说完之后,他就继续去门口招待宾客了。
姜晚倾眼看着林寿离开,挑了挑眉,笑看着林重炎,眼眸隐晦,令人难以洞察其情绪。
林寿一走,林重炎就靠近姜晚倾,不,正确来说,他是在靠近翠花。
翠花一改下车之后
的冷淡,当她知道林寿在看她时,也笑得十分明媚。
林重炎舔了舔唇,哼笑一声,又看着姜晚倾说:“你倒是做过许多功课啊。”
他指的是翠花的衣装。
这分明是照着清河县人的去弄得妆发。
“不然怎么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让我进喜宴。”姜晚倾说,用着只能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量,“尹君婚礼,我不能不来。”
“是吗?可我听说,你们最近在闹别扭。”
“你也说了是听说。”
姜晚倾舌灿莲花,怼得林重炎甚至搭不上话。
不过,林重炎的注意倒也不是在姜晚倾身上,他目光紧缩翠花,上前……
“好了,你还在那儿跟她说什么,还不快过来跟我一起招待宾客。”
林寿远远地喊他。
林重炎蓦地顿住脚步,再看着翠花,目光眯了眯,心里有疑团产生,但眼下……
的确不是弄清楚这疑团的最好时机。
反正来日方长,他总会弄清楚她是谁的。
身后又传来林寿不耐烦的催促声,林重炎无法再耽误,只能回去,但转身离开之前,他又意味深长的看着翠花说。
“你那日所穿的披风很好看,今日怎么不穿了。”他开口,声音充满暧昧,“我很喜欢你穿披风
的模样。”
模棱两可的暧昧语句,叫得翠花脸颊通红,可他之前明明就说过她下贱,说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林重炎回去了,而翠花在听到这些话,也只是睫毛一颤,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姜晚倾带着翠花成功入场,里头热闹非凡,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
也是,毕竟是重臣丞相独子,能邀请来参加喜宴,也是一份荣幸。
这是个喜事儿,就连站队皇家的官员,也被邀请来了。
姜晚倾顿住脚步,目光忽然在人群中巡视了一眼,最后目光锁定在一个身穿中等衣服的奴仆身上。
她开口叫了奴仆过来,又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侍从道:“这是我送给相府的礼品,你带个路将礼品放好。”
说着,姜晚倾还十分大方的给了五十两的赏钱。
这五十两不算少了,寻常的贵族给的赏钱也就十几两,不会太多,但这对于月钱只有两三两银子的奴仆来说,也算是多了。
奴仆见状,目光放光,立即点头哈腰地给人带路。
姜晚倾用帕子擦了擦鬓角上的汗水,跟为首的侍从相视一眼,彼此都有暗光流转。
姜晚倾嘴角带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走入人群,埋没在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