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的红丝带写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祝阳。
她喜欢祝阳,其实也有好几个人知道,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是不被皇室允许的,所以一直好好地收藏着,像这样这儿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还是第一次。
尹君的笑容没有平时的欢脱俏皮,随之替代的是无与伦比的温柔,像是傍晚夕阳,娴静又美好。
她带着深深的眷恋看着手上的红丝带:“其实每年乞巧节我都会来系红丝带的,然后就悄悄地在上面写着我跟祝阳的名字。”
说着,她又笑了笑,“但是呢,我每次买红丝带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系在树上,每次都是甩掉侍卫丫鬟,然后买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上,再偷偷地趁人不觉时系在树上,生怕被别人发现,给祝阳带来杀身之祸。
其实我也知道,红丝带并不能实现愿望
,我的梦想很沉重,这条轻飘飘的红丝带也承受不起,但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寄托,即便没什么用。”
姜晚倾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尹君愣了愣,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毕竟她也是有婚约的人,未婚夫还是她现在诉苦的女子的义兄。
她笑了笑,多少有些补救挽回的意思,又开口说:“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红丝带上写祝阳的名字了,没有以后了。”
因为……
等蒙雾好了之后,她就是蒙雾的妻子了。
蒙雾是个好人,也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做让他难看的事情,所以,她对祝阳的喜欢,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会很努力地成为蒙雾的妻子,蒙家的主母。”
尹君说,沉重又成熟的口吻,与她素日的模样很不相符,但却是由衷的。
姜晚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实她之前劝尹君的话,都是以旁观人的角度说的。
因为不在乎尹君,所以就用了大众的角度去看去说,可若把尹君换作是迎蕊,又或者是盛准,她估计真的会搅黄这场令她朋友难过的婚事。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场婚姻会让她的好友不开心。
管他的国家情仇、家族利益,皇权富贵,人活着就只有一次,凭什么要按照别人安排的人生走,怎么开心怎么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姜晚倾是很自私的,她不管别人的死活跟开心,只管她自己,以及她在乎的人,别人的事,顺手了就帮一把,不顺手了,冷眼旁观又如何?
她又不是圣母,也不是神明,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多事儿。
“先活在当下吧,你未必会嫁给蒙雾,说不定,你能回到回尔松、回到你的草原,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
姜晚倾笑道。
“不会吧,我都在这边生活这么长时间了。”尹君说,“虽然我偶尔还是会怀念回尔松、怀念那里的亲人,怀念那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回尔松,
但我已经习惯了南燕,要是真的回去,说不定我还会不习惯了。”
姜晚倾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尹君踮起脚尖将红丝带绑在了黄角树上,看着那条鲜艳夺目的红丝带,目光是那么的悲伤,她俯身的在红丝带上落下轻轻一吻,不舍又眷恋,仿佛是在跟她的初恋告别。
姜晚倾心中不忍,她深呼吸,闭眸,在一睁眼时,眸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她将红丝带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尹君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心情很沉重,不过之后又欢脱了起来,仍旧是笑眯眯的。
“我们去街头看舞狮子吧,一年一度的舞狮子,很
好看呢!”
尹君说,拉着姜晚倾往目的地跑去。
姜晚倾其实也知道,尹君不可能不难过,但是再难过的事情也都会过去,即便现在看着很难,但不管什么事情,时间都会抚平伤口,或者……将伤口掩埋起来。
今晚很热闹,即便方才尹君触及了伤心事儿,但她天生乐观,很快就把刚才的烦恼抛之脑后。
舞龙的地方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算近,但尹君说跑着过去,还是能赶得上在开场前赶到的。
两个姑娘手拉着手跑着离开了,谁都没瞧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挂红丝带的黄角树下。
那人踮起脚尖摘下了尹君方才系上的红丝带,而当瞧见上面写着的名字时,不由冷笑。
“还真是写的祝阳的名儿。”
她语气不屑极了,“尹君啊尹君,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