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炎开心极了,头还晕着就开始找刀,想把姜晚倾给砍了,嘴里还呢喃着:“刀呢?我的小宝刀哪儿去了?”
林重炎找着,还原地转了个圈圈,后来才瞧见剑放在了东南角的桌子上,笑得如同痴汉一般,跌跌撞撞的上前拿剑。
可能是因为手脚的麻木还没完全消除,他这刀拔得很吃力,一连好几下才拔出来。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呵呵呵的说:“你说我应该是一刀一刀的把你给片了,还是省事点,大卸八块的好……”
他声音有些虚,呢喃着:“不行,你这么可恨,我必须一刀一刀的把你给片了……”
林重炎说着,但举起刀的动作却摇摇晃晃,看着没啥力气。
别说一刀一刀的把人给片了,就他现在这鬼样,怕是连捅人的力气都没有。
姜晚倾看着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顿时上前一把把的将林重炎手中的刀剑给夺了过来。
林重炎这会儿有些痴呆,剑被人夺了,还傻乎乎的问:“你抢我刀干什么?你输了,我要杀了你。”
正常人哪儿能说出这样的话。
姜晚倾看着他哼笑,随手的把剑拍在了桌上,伸出手腕:“林重炎,你觉得就你现在这
儿样子,是赢了我吗?”
林重炎歪了歪脑袋,皱眉,才后知后觉察觉出不对。
虽然他现在是有些混乱的,但是理智也还是有的,对比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跟她的,的确是奇怪。
林重炎心下一沉,顿时又清醒了一些:“不可能,你刚才都没吐出毒血。”
“谁说必须吐毒血才能解毒,我内部消化拉出去不行吗。”
姜晚倾眉目一挑。
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解法?
林重炎不相信,可其实姜晚倾当下的精神状态早已经说明了她体内的毒素情况如何,但林重炎就不信邪,硬是要把脉。
可把脉的结果却显示姜晚倾的脉象平稳,虽然不算强健,但也绝对不算是虚弱。
林重炎自己制作的毒,当然是知道这里头到底有多凶猛。
别说姜晚倾没有药引,就算她有,服下解药也才一刻钟的时间,是不可能这么健康。
这个事实刺激得林重炎浑身紧绷,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恐怖。
他犀利又阴狠的盯着姜晚倾道:“你绝对没有喝我的毒药。”
“你是不相信你的眼睛里吗。”
姜晚倾冷笑,猛地将手收回来,眸底的精光来回翻转,像极了阴谋得逞的小狐狸,“还是说,你又在自欺欺人,不肯
承认自己不如我?”
“不可能。”
林重炎崩溃了,怒吼出声,因为太过激动,身体甚至还颤抖了起来,“这味毒是我最新研制,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药性猛烈无比,比鹤顶红还要毒上十倍,你既然用了,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说到底,你还是不懂什么是鬼医啊。”姜晚倾笑着,可这清脆的笑容听着却有些渗人。
她微微抬颚,玩味的看着他:“鬼医常年就是跟毒物打交道的,你所谓的比鹤顶红还要毒的东西,在我看来,不过是个小儿科,而且就算你毁掉了所有的药引,我也能用别的东西来替代。”
“不可能,你能用什么来代替,这绝对不……”林重炎言辞激烈的否认,可之后又想到什么,忽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歪歪曲曲的伤痕……
他猛地看着放在桌上的那盆蚂蟥。
“没错,就是蚂蟥,蝎子王跟鱼清尾的确是被你毁了,但是你作为这味毒的创造者,又是一个毒医,这个毒肯定是对你免疫的,因而你的血,就是解药。”
姜晚倾说,忽然拿出方才让林重炎递过来的帕子。
她居高临下,张扬又妩媚,如同黄泉路上盛开的彼岸花,危险又迷人,极具黑暗。
说是这样说
,但其实林重炎这味毒还是对她还是起了影响作用,否则若换了平时,她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自己服毒之后的状况展现出来,
若是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下,她会装虚弱,让林重炎得意,让他丢掉防备之心。
而就是开始那段时间持续的痛苦,让她忘记了自己应该先抑后扬掩盖真实状态,否则也不会让林重炎那个龌龊小人起了谋算之心,
毁了她的药引,而虽然后来用蚂蟥吸他的血作为药引,是她第一计败露之后才想到的方法,其实也挺险的。
之后,在第二计达成后,她就装虚弱让他得意,但其实以她这具常年碰毒的身体,即便开始会觉得痛苦,但时间越久,那毒就会被她自身消化许多,就算不服解药,也不会感觉有多痛苦,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重炎有些恍惚,但也猜到了姜晚倾的计划。
他毁了药引,但千算万算,怎么都想不到姜晚倾竟然会想要用他的血来当药引。
一时间,他恼怒异常,指着姜晚倾的鼻子想破口大骂,而他声音还没到出口,却忽然又吐出了一口血。
血洒在地面上,红色中泛着黑色。
林重炎猛地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自己喷出的黑血,傻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解毒了。”
“如果我说你是二次中毒呢?”清脆又悠扬的声音传来,隐约还夹藏着的几分乖张跟挑衅,令林重炎脸色更难看。
眼前的女人笑得张扬,得意的用手指撩拨着左边的耳环,而她右耳的耳环……竟然不见了。
“你不是不相信味道跟药材不能相克吗?我觉得你在别人身上实验不行,你自己体验一次,才知道其中的真假。”
话落,她又瞥了一眼那还燃着火苗的药炉。
现在药炉已经没有火了,但里头的灰烬却不难看出有熔化后的金粉。
林重炎的解药药引是毒蝎草,但是毒蝎草却跟尤菊气味相克,而她的耳环内是空心的,里面藏了大量提纯过的尤菊花粉。
这一切,都是姜晚倾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毕竟……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一时间,失败后的羞耻、愤怒,猛地从林重炎的胸口爆出,如同海啸一般汹涌难以压制。
他失败了。
他竟然失败了。
他输给了姜晚。
一个女人。
“啊——”林重炎崩溃了,猛地尖叫怒吼起来,他的眼睛充满血丝,一把夺过桌上的长剑,气急败坏的指着她,杀气腾腾,“妈的,你个贱人你敢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