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京城的眼线颇多,是知道太子之子跟姜晚关系好,而庄勉更是尹准的人。
可他怎么会……
庄勉一脸冷硬说:“回陛下,虽说当时微臣并不在楠木山庄,但是属下的家兄却是被姜晚倾所害。
试问,这样一个连亲王侍卫都敢肆无忌惮杀害的人,对公主,扇巴掌、推楼梯,也不是不可能。”
在庄勉说出那番指控姜晚倾的话前,尹鹤其实还是不相信的,还以为是姜晚弄出来的把戏,但听到后面,她完全确定庄勉是倒戈相向。
庄毅是他唯一亲人,如今哥哥惨死在姜晚手上,即便他有着一腔效忠雍王的忠诚,但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在她的计划内,原本只是想要利用这个小掌柜定姜晚的罪,即便过后父王找人去楠木山庄求证,但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姜晚还是要被关入大牢的,而在寻人求证的这几天,她完全能让姜晚死在牢狱里。
‘忽然暴毙’这四个字,许多时候都能解释一个人的死亡。
姜晚倾视线落在庄勉身上:“你现在是在指控我吗?”
“属下只是说出事情真相,即便小姐你跟殿下交情很好,但属下不能跟着你一起欺骗隐瞒陛下不然,你能
解释为何杀害我兄长吗。”
庄勉说,步步紧逼,完全是把庄毅身死的原因扣在了姜晚倾的身上。
她需要芳粟花,而如今芳粟花稀少,而且同心九转丹毒非同小可,若另一方毙命她也无法活着。
因而,庄勉是笃定了姜晚倾不敢说出庄毅错处。
可他想的,姜晚倾怎会不知。
她挑眉一笑,眸底回荡着一股阴沉:“好,说的好极了。”
她开口继续想要说些什么,而这时,外头却又有公公来报,说是尹伊过来了。
这下不仅是皇帝很无语,姜晚倾也是。
这些人是不是都约好了,扎堆过来也就罢了,这还一个个的过来,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让她退下,没见孤在处理事情吗。”
“公主说,前来也是因为楠木山庄的事情。”
皇帝:“……”
这还有完没完了。
他深呼吸,这才宣见。
尹伊是独自一人进来的,在说话之前,她先行礼。
尹鹤看着,心里却是有些得意的,胜券在握。
虽然她跟尹伊的相处得并不算很好,但他们同为皇室的公主,是姐妹,当着父王跟这么多人的面,相信她也是不会拆自己的台的。
“父王,此事阿姜小姐是无辜的,当日
儿臣也在场,确是妹妹胡搅蛮缠,还险些害得万夫人流产。”
一开口,尹伊就是这么一段话,尹鹤脸顿时就黑了。
“尹伊,你在说什么,你竟然偏帮贱人!”尹鹤瞠目结舌,恼羞成怒。
她怎么都没想到,尹伊竟敢帮姜晚,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本公主说的是事实,更是亲眼所见。”尹伊很平静,姿态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她看着尹鹤,“否则,你敢用你的族人、你的母妃,你未来的子孙发誓,说你从未害过万夫人吗。”
尹鹤眼角一抽,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们南燕很忌讳这个,更别说是用自己的至亲血缘发誓,就算是真的没做过,说出那些话也是不吉利忌讳的,更别说尹鹤都做了。
姜晚倾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两姐妹斗嘴,眉目微微一扬,深不可测,但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虐。
尹伊的帮衬并不在姜晚倾的意料之内,虽然有乌天奕的那层关系,可她却也不觉得尹伊会因此帮衬自己一把,明目张胆的跟尹鹤对着干。
尹伊虽然是嫡公主,但皇后一族败落,跟受宠的玉贵妃母子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皇后跟嫡公主不过是空名而已,后宫的真正主权早
就被玉贵妃母子夺了去。
是,如今玉贵妃母女是暂时被打入冷宫,但却不会有人觉得玉贵妃母女后就此失宠。
既然如此,尹伊又怎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为自己得罪尹鹤呢?
这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
这每个人都各执一词,皇帝听得头大,而这会儿尹鹤又在大声嚷嚷:“父王您不要听她胡说,尹伊一定是被人收买了。”
“尹伊尹伊的,尹伊公主是你的嫡姐,人后也就罢了,人前也不会尊称一声长姐吗,这就是你作为公主的教养?”
姜晚倾忽而训斥,气势如虹,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姿态甚至要比尹鹤这个当公主的还要高贵强势。
被当众骂没家教,尹鹤涨红了脸,而当她想带着公主身份反驳时,皇帝却冷冷地看她一眼。
尹鹤顿时就怂了,还有些惧怕的缩了缩脖子。
虽然自己是父王最爱的女儿,但她却很清楚自己的父王是最重面子的,当着满堂的人直接称呼尹伊的名字,这的确会让父王不快,她只能凶悍的瞪着姜晚倾。
姜晚倾微微扬颚,眸底甚至是带着几分挑衅的,尹伊瞅着差点没炸了,但碍于面色不虞的皇帝,最后却只能硬生生的忍住。
“其
实要验证这件事情的真相也不难的。”姜晚倾说,泰然自若,怡然自得,明明她才是处境不妙的当事者,可这副淡漠的模样,反倒像是看客了。
皇帝知道姜晚这个人不简单,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但能隐约感觉到,他这不长脑子的女儿估计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忽然,外头的刘公公再次走了进来,颤颤巍巍,神色十分尴尬。
“不会又有关于此次事件的人出现了吧。”
还没等刘公公开口,皇帝就忽然冷着张脸说。
“陛下英明,是……”
“不管是谁,都让他回去,此次事件证人已经够多了。”
“……是独孤将军。”
“……”
皇帝深呼吸,脸色已经是铁青了:“让他进来。”
都说君无戏言,可他却被逼得不得不改口。
独孤恒是独孤家唯一的儿子,而且他也还是……
皇帝神色阴沉,眸底掠过一抹隐晦。
刘公公去传话,但进来的并非只有独孤恒一个,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原气愤的尹鹤神情一滞,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而她收买的那个小掌柜,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一瞬间,惊恐、害怕,慌张,各种情绪都在他脸上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