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被安排到了偏殿的厢房休息。
因为尹鹤的那一声叫嚷,皇帝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难的,为了国家体面,她也是注定了上完药休息过后要回到大殿上。
姜晚倾冷嗤。
想来这尹鹤为了算计她也算是费尽心机,要是不成全了她计划,那多可惜她的心血。
太医还没来,而祝阳就听见了姜晚倾在冷笑,倏地紧张了下,连端过来的茶水都差点没拿稳。
姜晚倾眸底波光流转,红唇浅笑,带着难以探知的深意,浅浅一笑:“你慌什么。”
祝阳扯唇笑,递了一杯茶水给她。
姜晚倾视线一直落在他打转,停留了几秒,这才接过茶水,小小地抿了一口。
祝阳是真的紧张。
虽然阿姜小姐年龄还比他小上好几岁,但眼神却极具压迫感,叫得人喘不过气,更是被她盯得心虚,仿佛所有东西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姜晚倾放下茶杯,唇瓣启齿,刚要开口,太医忽然就从外面进来了。
她顿了顿,也没说什么。
太医给姜晚倾看过腿之后,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只是小小地扭了一下,没有红肿或者淤青,上点药酒就行了。
“药酒你先放下,我让侍卫
替我上就好。”姜晚倾忽然说。
太医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放下药酒后就恭恭敬敬的离开。
祝阳半蹲着,刚要拿过药酒,但眼前的女人手比他更快一步的拿过药酒。
姜晚倾笑了声:“你真以为我的脚扭了?”
祝阳一愣,错愕的看着她。
姜晚倾神色淡漠,如同地府的幽泉,声线平静得冷漠:“拿出来。”
祝阳几乎是立即明白她让自己拿出来的是什么,整个人僵硬了一下,很勉强的模样,他用力地抿了抿唇,说:“属下会尽量不给小姐您惹麻烦,这个能不能让属下留下。”
果然有人给了他东西。
其实姜晚倾也只是猜测,毕竟两次被人叫走,不可能两手空空回来。
姜晚倾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深呼吸,说:“我不要你的东西,你先给我看看可以吗。”
祝阳犹豫一瞬,又带着几分打探地看着姜晚倾,似乎是她把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
姜晚倾也很无奈,但最后,祝阳也还是拿了出来。
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一根筋,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祝阳冲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大概有掌心大小,他依依不舍得
递给了姜晚倾。
姜晚倾直截了当地拿过来,祝阳的双手抵在东西的下面托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他东西给摔坏了。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毛手毛脚没轻重的人。”姜晚倾睨了他一眼,略带几分犀利。
祝阳讪笑着,悻悻的站好。
姜晚倾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方布,而这竟然有足足有四层的方布包裹着,谨慎小心得令人发指。
而打开最后一层布料,姜晚倾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泥娃娃。
泥娃娃很常见,街上一抓一大把,但是这个泥娃娃却跟尹君一模一样,简直是照着她的模样刻出来的。
姜晚倾皱眉,抬目瞥了祝阳一眼。
祝阳脸颊一红,说不出是害羞还是心虚,但是他却不敢正眼看姜晚倾就是了。
“你托人买的?”她问。
祝阳摇头,神色看着很不自然:“没有……这是郡主让连月带过来给属下的。”
姜晚倾又低头多看了泥娃娃两眼,目光并没有放在祝阳身上:“解释解释?”
祝阳用手扶了扶鼻子,轻咳了一下,缓缓说:“最近民间新起了一个说法,说是一对男女若是彼此有意,就让泥匠照着二人的模样做出一个泥娃娃,彼此
保管着彼此的娃娃,放在自己的寝室,可以……”
说道后面,他似乎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可以共结连理?”姜晚倾直接替他说了。
祝阳红着脸点点头。
姜晚倾摇摇头,忽然哼了声,眸底里带过几分讽刺:“这个泥娃娃,是尹君托人去买来给你的吧。”
祝阳没有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
姜晚倾此刻的神色多少疾言厉色:“我不管民间有什么言论,但你知道吗?若是你身上被搜出带有南国郡主模样的泥娃娃,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而我又会遭到什么惩罚。”
她冷冷的问。
祝阳低着头,薄唇抿紧。
这个他当然知道。
南燕国本来就是个特别的国家,一国分裂成南北,情况特殊,且不说有北燕蠢蠢欲动,因为早些年的好战也得罪过不少国家,寅朝、北月……
别说现在皇室岌岌可危,被相权压制着,皇室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的荣誉尊贵,那就必须笼络好朝臣跟部落藩国之间的联系,而婚姻就是最好的筹码。
尹君不是一般的郡主,她是回尔松唯一孙子辈的嫡出公主,有一整个回尔松部落给她做后盾,皇室为了笼络部落,一定是会让她
下嫁朝中权臣,独孤恒,又或者是蒙雾……
反正就是不会轮到他。
而皇室更不会允许有人打破这份联姻。
姜晚倾知道他想清楚了,说:“既然都知道,那你做这些无用之功干什么?
你若真喜欢尹君,就算带她私奔也比藏着她的泥娃娃效果来得好,你这番作为不仅是心存侥幸、无用之功,甚至若有差池,你自己性命都没了。”
说道后面,姜晚倾甚至是疾言厉色的,甚至是有些气恼。
祝阳怎么看都不像是没脑子的,但在这件事情上,是真的错得离谱。
在官场上这么久,难道还不懂什么叫小心行事,谨小慎微吗。
祝阳心中很羞愧的低下头,说不出话。
该说的都说了,姜晚倾也不想太过犀利,多余的话也不想再说,可瞧见祝阳竟还眼馋的看着她手上的泥娃娃,姜晚倾就知道他没救了。
她摇着头:“放心,说不会要你的就不会要你的。”姜晚倾说,本想包好泥娃娃还给他,但她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忽然散掉开来,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珍珠是很珍贵的东西,不管是在寅朝还是南燕,就算是沿海国家珍珠也是价值连城的。
姜晚倾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