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迎蕊昏昏沉沉的付了诊金,而大夫也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女病人,心里多少有猜想。
八成又是让男人欺骗、被搞大肚子的可怜女人。
大夫见怪不怪,在凤迎蕊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拽了她一下。
凤迎蕊脸色苍白的回头,大夫就递来药包:“五十文钱,放心,这孩子这月份还小,就跟来一次月事一样,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
凤迎蕊整个人颤了颤,犹豫的接过那一包药,但倏地想到什么,她又猛地收回手。
“不……”
她害怕的跑开了。
大夫没有去追,只是摇摇头:“造孽啊。”
凤迎蕊快速的跑着离开了,她始终不相信自己怀上了孽种,不甘心的又找了几个大夫,但得出的结果还是一样。
她其实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设计她,可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他们都说是两个月……
凤迎蕊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平邑王府,三魂丢了七魄,就连下人同她道好她都没回应。
她跟盛准成婚一个月,却有了两个月的孩子……
她该怎么办,告诉盛准吗?
那他只会更嫌弃自己吧,这么丢脸的事,别说晚倾,就连父母他都不敢说,而这个孩子,她也是绝无可能留下的。
凤迎蕊眼眶通红,她很想哭,但却哭不出来。
而这时,盛准已经下朝回来了。
凤迎蕊远远就看到了他的身影,而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就这么望着她深爱的人,她那颗受伤的心也仿佛得到了安抚。
她几乎是立即跑过去。
盛准一身酒气,神色阴霾,那张俊脸不苟言笑,带着一股很阴郁的气息。
凤迎蕊一楞,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刚想上前询问,但盛准却只是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加快脚下的步伐。
两人擦肩而过。
凤迎蕊的心仿佛坠落了冰窖,从头到脚,凉透了。
她哽咽的回头看着盛准,而他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凤迎蕊忍住狂飙而出的眼泪,微微抬头,强忍着难过,后来她找跟着盛准的小厮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在早朝时被其他大臣使了绊子,因而心情才不好。
原来不是因为她。
凤迎蕊略微松了口气,但心里也一样不好受,说不出的难过。
回来后的一整天,盛准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说话,不管是对平邑王夫妇还是凤迎蕊,都是一样冷漠的态度。
平邑王生气说:“是他自己不中用,这才让人抓住了把柄,官场本就尔虞我诈,是他自己不当心怪得了谁,他爱发脾气就发脾气,这般的不谨慎,干脆也不要在官场混,免得连累我们平邑王府。”
盛夫人劝着平邑王,凤迎蕊也在一旁劝着,而平邑王书是真的很生气,最后也懒得搭理儿子,怒气冲冲地挥袖而去。
晚膳,盛准仍旧没有出来吃饭,凤迎蕊想了想,担心他的身体,还是端着饭进去找他。
岂料,凤迎蕊这才开门弄进去,手腕却倏地被人捏住,男人高大迫人的身影逼近,唇一下子就被他擒住了。
凤迎蕊绷直了身子,不敢乱动,她手上甚至
还捧着饭菜。
男人夺过她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一边,紧接着就抱着她大步的走到了寝室。
一室春光,可结束后,他们却都背对着对方,谁都没说话,也都没睡着,冷漠得仿佛他们中间有一条楚河汉界,可明明半刻钟前他们还做着最亲密的事。
凤迎蕊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眼泪从眼角滑落,砸进了另一只眼睛里,眼前一片模糊。
她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凤迎蕊知道,盛准并不喜欢他哭。
后来,她听到了穿衣服的声音,她背后的男人穿衣服离开了。
果然……
还是让他发现自己哭了。
凤迎蕊在心里苦笑。
一夜无眠,次日起床后,盛准已经离开了,她跟平时一样,晨昏定省的给公婆请安。
处理完一切后,她坐在大厅失神,心想应该如何处理掉肚子里的孩子才能悄无声息。
而这时,有人通报上官端来了。
上官端是新上任的户部侍郎,这段时间一直跟盛准关系很好。
凤迎蕊让人邀他进来,以座上客的礼仪招待。
“有些事情想对盛夫人说,不知方不方便。”上官端道。
凤迎蕊愣了下,也没多想,先让下人退下,之后才道:“不知上官大人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
“当然是好事。”上官端笑容很大,灿烂得有些诡异,“恭喜少夫人,怀孕两个月的大喜。”
他故意把两个月咬得很重。
凤迎蕊猛地一震,错愕又惊恐的看着他。
……
幽冥殿。
自从去了明园后,姜晚倾
心情豁然开朗,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如从前那般的阴郁。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闲了,便开始重新接手了万户侯府的事务,甚至还学了插花,平日的箜篌练习也没落下,晚膳过后不是跟凤南靖去散步就是陪花芽练字,过得倒也还算充实。
今日花房送来了墨白素心紫兰花,很漂亮,听说还有安神、消除疲劳的功效。
姜晚倾亲自打理,还另外要了几朵红色蔷薇。
她一一摆放整理,最后再是修剪。
红玉二人见她精神奕奕,心里也是开心。
自从小少爷没了以后,他们这幽冥殿总是死气沉沉的,王妃整日也是整日丢了魂一样。
他们不仅感叹,爱情果然是能滋养人。
春婵跟红玉说:“你有没有发现小姐好像温柔好多了!”
“可不是,看着精神比以前还好,生活得也更充实。”红玉小声的回。
“夸奖的话就应该大声说出来。”一直在低头认真修建花枝的姜晚倾忽然开口,她笑着,带着几分俏皮,“说得这么小声,我都听不大清楚。”
红玉几个无奈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喊说她好看。
姜晚倾很满足,心里更是乐不可支,甚至还有一丢丢嘚瑟的感觉。
“就应该这样!”
他们两个笑眯眯的,站在桌边好奇问:“不过王妃,您今日怎么修剪两瓶花?是打算放到偏殿吗?”
“这花安神效果不错,花芽读书累,平日凤南靖处理这么多公务也是疲劳,你们待会儿替我送过去给他们。”
姜晚
倾说,放下剪刀,颇为满意的嗅了嗅盛开的蔷薇。
红玉两人恍然大悟,刚想要拿过花瓶时,姜晚倾却阻止了他们一下。
她走到梳妆柜前,从抽屉拿出两瓶玫瑰精油,各自递给了他们。
春婵认得这精油,平时就是他们家王妃的爱物,每次沐浴过后都要用的,一盒不下百金。
二人都有些激动,红玉说:“王妃您这是……”
“前阵子我病着,脾气不好,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这算是犒劳你们的。”姜晚倾笑着说,“而且你们是我的人,也不能活的太过粗糙吧!”
红玉二人喜不自胜,赶紧跪下谢恩。
姜晚倾点着头,是在不喜欢这些肉麻兮兮的各种感谢,给了东西后就催促他们赶紧去办事。
她是打算联系下箜篌的。
前日贺兰夫人入宫,检查了她琴艺,赞她有所进步。
得到大师的夸奖,姜晚倾自然高兴,因此这几天练习得更卖力了。
但没想到,她才练了几首曲子,凤迎蕊就忽然来了。
想来,她也有约小半个月没入宫了。
姜晚倾十分高兴,立即让人准备她爱吃的红豆糕。
凤迎蕊笑笑,但看着精神却不太好。
姜晚倾以为盛准又跟她吵架了,问:“你们闹变扭了?”
凤迎蕊摇头:“没有,这段时间他都很忙,哪里有空跟我闹变扭。”
“那我怎么觉得你不开心。”姜晚倾观察入微,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凤迎蕊却仍旧是摇头,并不想说些什么。
姜晚倾叹气,也不再问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