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这会儿还伤心着,想想好像也是,她当日还让南平王妃不要打搅凤迎蕊呢!
她又叹了口气,瞪了一眼男人:“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凤南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是你太多愁善感了,放心吧,她能挺过来的,毕竟有个好姐妹是摄政王王妃,谁敢在她面前嚼舌根,而且这件事我们封锁住了,谁都不会知道。”
姜晚倾点点头,如今也就只能这样想了。
他们夫妻聊着天,崔晋远却忽然来了。
当时崔晋远是被崔夫人下毒迷晕后崔夫人才拿到了相府的权利,方便了果亲王围困皇城,崔晋远对这件事情算是不知情、甚至是受害人,但犯事的是他的妻子,即便这个妻子是细作,利用了他多年的感情,但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一家人的事实。
姜晚倾思索着。
不过听说在崔晋远解毒清醒后,他就立即进宫请罪,而他算是朝堂上的顽固派,心高气傲,的确不不屑做这些事情,想必凤南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暂时没有问罪相府。
“不见,他一定是来为崔玉黛说情的,想让我将死刑改为流放。”凤南靖看似有些头疼,可见这相爷是没少来烦他。
崔晋远钟情崔夫人,因
而多年一来就只有一个妻子,而崔夫人年纪渐长,好不容易才生的一个女儿,可是崔夫人在被捕获的头一日就自尽跟着果亲王去了。
如今的崔晋远,已经是孤家寡人,养子夫人都是细作,他就只剩下一个女儿了,而他明明自己也是朝夕不保,却仍旧拼尽全力的护住女儿。
他可是都五十好几的人了。
姜晚倾说:“崔相也是可怜。”
“崔相是可怜,一辈子忙忙碌碌的为朝廷为国家,人到老年,晚节都被妻儿给毁了,但崔玉黛我是绝不会放过。”
男人口吻薄凉,“崔玉黛的确没有参与这场逼宫,但并非是她不想做,而是她没有能力去做,这样的人,留着也只是后患。”
姜晚倾没有说话,事不关己,而且凤南靖说得也不错。
之前崔玉黛就一直想让她死了,设计陷害,无恶不作,反正生生死死,都对她没影响,只是可惜崔夫人聪明一世,竟生了这么蠢笨的女儿。
之后一连好几天,崔晋远都脱朝服衣冠在凤南靖议事的大殿外求情,甚至还不顾压力给崔夫人收尸。
这换做别人怕是躲避不及,到底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可他却不管不顾,甚至还在崔夫人的墓碑写着‘爱
妻之墓’。
姜晚倾心中还是挺嘘哗的,没想到他竟然能为这么一个背叛并且利用自己多年的女人做这么多。
其实现在想来,崔夫人一早就想要给女儿报仇,因此才狠下心毒害崔晋远,但这其实也可能是她对崔晋远最后的温柔,以此洗脱他的嫌疑,保他安全。
毕竟他们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即便崔夫人心有所属,嫁给崔相也是有所图谋,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崔晋远再怎么钟情于她,都比不过果亲王在她心里的位置
姜晚倾内心还是挺惆怅的,而这时候,红玉提醒她应该出宫了。
这几日,每日都出宫跟凤迎蕊谈心,即便她肚子的月份大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产,可她不能丢弃凤迎蕊的情绪不管,否则她可能会死的。
凤迎蕊开始是真的走不出来,虽也没有同之前那样性格大变骂人摔东西,但也是整日躺在榻上一句话都不说,后来她不知从哪儿听到姜晚倾在她自杀那天离开后就动了胎气,而又秘密打听到崔拓宇半死不活,她心中也明了。
当时凤迎蕊就哭着对她说:“其实你不用对我做这些的,其实死对我来说是解脱,我现在是行尸走肉,活得真的太煎熬了。”
当时姜晚倾就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不,迎蕊,熬过去就好了,你是女英雄,你很勇敢,真的相信我,等过了这段日子,一切都会好的。”
凤迎蕊当时就趴在姜晚倾的身上大哭不止,也是那日后,她整日就不在恹恹的,至少肯说话吃东西了。
姜晚倾去到南平王府时,管家立即眉开眼笑:“王妃您来了,小姐在屋里呢!”
她在南平王府本就颇得人心,而这会儿因为凤迎蕊,这里的人就更喜欢待见她了。
当然,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没人不敢不待见他。
姜晚倾过去的时候,凤迎蕊正在院子发呆。
她目光呆滞的蹲在草地上看着青草的新芽。
虽然她现在情况好很多,但姜晚倾还是听说她经常一个人发呆。
她很心疼,但还是深呼吸笑着走过去叫她:“迎蕊,看什么呢?”
凤迎蕊回神,朝她温柔一笑,仿佛跟平日没什么区别:“随便看看,我其实才发现,原来我这死气沉沉的院子,每日都有新的事物”
“哦?”
凤迎蕊拉着她说,笑得特别开心:“你瞧,着地上的青草不就是新出的吗?和这天上的白云,一朵换着一朵、还有飞向过往的鸟儿,这不都是新的吗。
”
凤迎蕊笑着说:“所以说这天地间的所有事情都是更替的,新的代替旧的,就得代替新的,无限循环,年年如此,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听着这番话,姜晚倾脸上的笑容却猪脚消失,但他还是扯着嘴角,却摇头否定了她的言论:“话是这么说,但只有就旧的事物才能衍生出新的事物;
像是鸟儿,若是他们没有繁衍后嗣,怎么冒头有新的小鸟,这在你院子里飞来飞去的说不定也仍旧是那几只小鸟,只是你认不得他们而已;
还有白云,他们本来就是水蒸气凝结成的小冰晶,有各种形状,你怎么就知道你看的这朵不是昨天的呢?至于这小草就更不用说了。”
她也是笑着,但却带着某种坚定跟严肃的握着凤迎蕊的肩膀:“旧的永远代替不了新的,不管是物件还是人,都是一样的。”
凤迎蕊愣愣的看着她,眼眶忽然就红了,可她是笑了,但看着却像是在哭:“你说的对。”
姜晚倾抿唇,用力的点点头:“我说的当然是对的。”
凤迎蕊这会儿就有些哽咽了,哭着笑:“晚倾,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总是能识破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每每在她快要陷入深渊时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