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府,高堂上就只有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神色庄严,没有一点婆婆该有的慈眉善目,即便姜晚倾已经洗刷掉一切耻辱。
对于她来说,不管姜晚倾的名声或好或坏,这都与她无关,无非是在厌恶与更厌恶之间来回摇摆罢了。
能被请来摄政王府观礼的人不多,其中庆雪鸢也在。
她双目通红,肿的厉害。
关于当年她跟摄政王的事情那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是人人口中的金童玉女,不仅是势均力敌的公主跟王爷,更是战场上的生死搭档;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是摄政王妃或是御王妃时,谁都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了个姜晚倾,而且还带着摄政王半大的孩子。
一时间,当初的佳偶神话,成了笑话,而知晓皇宫秘事的老臣子,自然也是知道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拜堂的喊话仍旧是南平王妃,最后再到送入洞房,观礼者点到为止的起哄。
按照规矩,他们还不能入洞房,凤南靖作为新郎,还得去喜宴上敬酒。
被红玉二人搀扶进洞房,姜晚倾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
这个亲成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累。
“春婵,去给我倒杯茶来,有点渴了。”她说着就要解下盖
头
“不可,这个盖头还得是要等殿下来解开。”凤迎蕊忙制止住。
这都入洞房了还得顶着这一头金子啊。
姜晚倾有些无语,但她还是很守规则的,一连干了两杯茶水后,她才稍稍精神些。
不过……
姜晚倾抿了抿唇。
其实她发现了,在拜堂时凤南靖似乎有些紧张,反正精神状态不似来万户侯府时的那般放松。
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吧,在这大喜的日子,竟然还能出事。
“晚倾,你瞧殿下对你多好,在操办你们的婚礼时,殿下还命人在御王府的花园载种了你最喜欢的百合花,你知道那花园的名字叫什么吗?”
凤迎蕊说着,还神秘的买了个关子。
姜晚倾漫不经心,顺着她的话问:“什么?”
“叫晚合亭。”凤迎蕊说,声音带着情不自禁的憧憬跟羡慕,“那个‘晚’字就是你名字里的‘晚’,而合字,就是百年好合、合家团圆,‘合合’美美的意思,殿下可是时刻把你放在心尖儿上呢!”
姜晚倾听到这个花园名称时其实也想得差不多了,可在听见他人道出口时,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不仅窃喜。
不过她嘴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说不定是瞎
猫撞上死耗子,碰巧罢了!”
“哪儿有这么多碰巧,所谓的巧合,无非都是用心良苦。”凤迎蕊笑着说,“为了迎接你入府,这全王府上下的家具摆设都重新规划过了,都是按着你的喜好;
而且从来没有女下人的御王府,前段时间却进来了一批女下人,这是为了方便伺候你呢!”
凤迎蕊说,是真的羡慕极了。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点,事无巨细,劳心劳力、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这么心细的感情,也只能用深爱来形容了。
姜晚倾被她说得也挺不好意思的。
在这一方面,她脸皮向来比较薄,别人骂她她倒可以呱呱呱的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跟问候个遍,可要是夸赞的话,她倒是不知应该怎么说了。
凤迎蕊也知道她害羞,也不继续说了,两人聊点别的,但后来姜晚倾实在困得不行,她们想着她现在怀着身孕辛苦,便也不多加打搅,先出去了。
婚房外有精英女护卫把手,不会出事,虽出去,但红玉也是寸步不离门口。
另一边,摄政王正在亲自招待宾客。
其实这对于一个王爷来说,招待这等小事他实在不用亲自来,底下的人自然都能照顾周全,
可他屈尊降贵,可见心里是有多欢喜。
众人瞧见摄政王一次次的放下身段、以及这昭告天下的宠爱,今后应当如何对待这位摄政王妃,他们心里也应该有数了。
虽然预感到了不太妙的事情,但凤南靖心情总体还是不错的,而后见到百里回来,他寻了个借口,在无人的角落听他汇报。
百里说:“爷、没有收获。”
男人眉目一沉,似有些不满这个回答。
百里解释说:“当时属下跟小王爷追上去时,发现是两个人,后来他们兵分两路的都逃走了,小王爷还因此受了伤。”
“有无大碍?”
“没有,就是手臂上被割了个大口子,已经处理好了。”百里说。
凤南靖颔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可看着一本正经的百里,他又忽然笑了声:“说事要说重点,不必停顿。”
百里挠了挠头。
凤南靖没在继续训话,让他去跟各位同僚找酒喝,但心中始终埋藏着一个疑影。
那两个人,似乎是冲着他跟晚倾的婚礼来的,可却伤了盛准。
难道是声东击西?
凤南靖眉头紧锁,带着一抹阴冷。
不。
那样的一股冷狠气息,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阁楼上的那个人,是带
着敌意冲着他们的婚礼来的,可最后却为何收手,反倒伤了盛准?
……
夜幕降临,御王府的前厅的热闹仍旧满满当当,似乎是才开始,宴会上的许多大臣都有些舍不得走。
不过也难怪,这场婚礼说是世纪婚礼都不为过,只要是朝廷命官,都得到了邀请。
要知道,不管什么皇室的什么宴会还是婚礼,都是有阶品要求的,到底宴会参加又不需要掏钱,朝廷自然要节约开支,阶品一般都被邀请。
可见,这场婚礼,凤南靖是下了血本的,他甚至还拿出了珍藏的葡萄酒,供所有人无限引用。
前厅还在热热闹闹,新郎却悄无声息的没了影。
聪明人都知道新郎去哪儿,但却没人敢起哄,也没人敢闹事儿。
全城最厉害的一支军队都驻扎在了御王府,敢在这闹事儿,怕不是嫌命太长。
房内,凤南靖进来,却发现这里面竟一个此后的人都没有,眉头微微蹙起,可……
他却忽然听到一阵呼噜声。
嗯……
别说还挺响的。
他走上前,瞧见那身穿红色喜服绣鸳鸯、头戴着凤冠的女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是直直的往后躺的,那么规范的睡姿,也是少见。
至少对她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