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放下手中的东西,黑眸就如同这黑暗里的一点光,凝神而平静地看着他,带着些许难以言表的阴沉。
老头神色稍霁,忽然笑了下:“老头我手上有不少灵丹妙药,果亲王想要的药多了去了,怎么?你以为我会有鼠疫的解方吗?”
微风吹进来,台上的烛火忽明忽灭,但始终都是明亮的,姜晚倾看着他看,似乎也在笑:“我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你有鼠疫的解方。”
老头顿时就笑不出来了,那张平时嬉皮笑脸的脸,此刻就只剩下严肃。
他盯着姜晚倾:“我也只是猜测,随口一说。”
姜晚倾笑笑,没有说话,又开始低头脑捣弄起来。
气氛变得紧张,老头捏着酒瓶的手不断收紧,又道:“难道你也以为我有鼠疫
的解方?怎么,想学果亲王那般把老头子我囚禁起来?”
姜晚倾仍旧没有说话,这无疑给气氛添了好几个紧张点。
老头子手心忽然冒了汗,他是不想在坐牢,但更宁愿姜晚倾开诚布公的说清楚也不要这样的沉默,太不踏实了,就仿佛踩在随时会坍塌的冰块上。
过了许久,老头一直杵在那没走,盯着她。而姜晚倾也已经配好了两包药,整整齐齐的放在桌角旁边。
老头很执着的站在那,似乎一定要个答案。
姜晚倾终于抬头,看着他:“我就问你一句,盛准的病跟你有没有关系。”
盛准的病情来的突然,甚至都是变异的,比所有人的病情都来得急。
她不相信这是一个偶然,在联想到先前盛准被人刺杀的事,她
有足够理由相信是人祸。
老头盯着她,没有立即回答,气氛降至冰点,而他却忽然笑了笑:“我连盛准是谁都不知道,也没那个心思去害人,像你说的,我是个大夫,是救人的。”
“哦,是吗?”
姜晚倾眉头一挑,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老头说:“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害了那个什么盛准?无凭无据不要诬赖人,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姜晚倾这么怀疑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因为除了她,怕是放眼整个京城,乃甚至寅朝,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医术更高超的,而且这老头子,似乎也懂些鬼医术,不过目前这老头子的确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或许是我想多了。”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多了。”老头道,侃侃的饮
了一口酒,又变成昔日放荡不羁的模样,但扭头离开的那一瞬,他的神色忽然就变得晦暗。
这个姜晚倾,看来真不是个小角色。
之前他自以为阅历深,姜晚倾再聪明在他面前也是个小辈,是透明的,可此时他却是
看不懂姜晚倾,她似乎什么都懂,但似乎什么都不懂。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老头打定主意,这个徒弟他是要定了。
姜晚倾看着老头离开,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不仅仅手上有鼠疫的解方,甚至盛准一再被害的事也与他有关,又或者他是知情人。
她看着桌面上的药材碎,红唇微抿。
虽说研制出解方,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但就是要磨时间,许多病人都等不了,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让那老头交出解
药,可姜晚倾却深知,他不会的。
果亲王关了他一年都不屈服,眼下落在她手上,怕就算是用尽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见得会吐露一个字,而果亲王也一定是想在百姓中树立威望,因此才想要得鼠疫解方。
姜晚倾深呼吸,觉得头疼,心累。
这时,肩膀忽然一沉,一件银色的狐皮大氅忽然盖在他的身上。
姜晚倾转身,一眼便瞧见了凤南靖。
她眼眶一烫,几乎立即扑进凤南靖的怀抱。
凤南靖的眼眸深邃而柔和,带着淡淡的柔情,他环住她的肩头,轻拍着她的背。
姜晚倾莫名其妙的在他的怀里大哭了一场,把凤南靖吓得手足无措,想个孩子,不过她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发泄了一刻钟的时间,她情绪竟然就调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