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极少见王妃对他们这些晚辈疾言厉色,忧心问:“怎么了?”
南平王妃肃穆道:“盛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弄伤了卞夜公主?”
众人一愣,不约而同的看向盛准。
盛准也怔了下,才记起那天的事情,点头说:“是我弄得,可要不是她,晚倾又怎会惊马受伤。”
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摄政王重伤,说到底都是因为南宫卞夜。”
“胡闹。”南平王妃训斥说,“卞夜是北月国的公主,身份尊贵,是为了两国的邦交而来。别说你了,就算是摄政王也绝对不能对她动手,你倒好,还把人的脚给弄伤了。狄渊很宠爱她这个妹妹,此事定不会善罢甘休。”
南平王妃奉旨照顾管理大臣家眷,前两日大家都在因为凤南靖受伤的事着急如焚,但她却注意到了北月国的营帐,过去探望才得知,南宫卞夜受伤,还是寅朝的小王爷所为。
她说:“当时本妃过去时,狄渊一言不发,模样看上去是真的生气。狄渊虽有很多个兄弟姐妹,但同父同母的也就只有卞夜一个,再加上他们的母妃早就去世,狄渊对这个妹妹是疼到骨子里的,你闯大祸了。”
姜
晚倾蹙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北月国使者本就是带着交好的意思来的,可他们寅朝却伤了人家的公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虽现在北月国皇帝位置没坐稳不至于因此两国开战,
但也为将来的外交埋下一条裂痕,难保他日北月国不会攻打寅朝,那到时候又是血流成河,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而且盛准莽撞,平邑王府也会受牵连。
盛准虽平时爱玩,但绝非是不懂大局的人,得知自己酿成大祸后,他轻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把小爷的这条破命给他们。”
凤迎蕊猛地抬头,失声道:“不、盛准你不能死,你怎么可以死啊……”
她声音甚至都带了哭腔。
姜晚倾则是沉默,脸上挂着说不清的凝重。
南平王妃则是没有说话。
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狄渊势要追究,到头来还是北月国人说的算,否则要因为盛准的一时之气,导致两国交战吗。
凤迎蕊几乎快哭了,左右拉着南平王妃跟姜晚倾的手说:“母亲,晚倾,你们想想办法好不好,盛准不是有意要伤害变也跟公主的,他只是错手,真的只是错手而已……”
大家都没有说话,包
括姜晚倾。
后来,百里来了,他脸色不怎好看,让盛准去凤南靖的营帐。
众人猛地一僵,忧心忡忡。
这一刻,最终还是来了,来得还这么快。
盛准被带走了,凤迎蕊害怕极了,哭着求将晚倾跟南平王妃想办法。
姜晚倾神色凝重,却是沉默不语。
南平王妃则是无奈道:“盛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必须要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这次他闯的不是小祸,打伤的是代表和平的北月国公主,别说我们,就算是摄政王也无可奈何。”
凤迎蕊如同晴天霹雳,她捂着脸,猛地痛哭起来。
另一头,盛准再被带入凤南靖营帐内,在场的不仅有平邑王跟狄渊,就连果亲王都在。
果亲王这几年虽在凤南靖的刻意压制下,可他的权势却是日益壮大,朝廷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人,据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接触姜将军府,似乎是有拉拢的趋势。
盛准本还故作轻松,可当他瞧见果亲王在时,就知晓自己在劫难逃。
果亲王一直与他们平邑王府敌对,这次他闯下滔天大祸,怕是会抓着不放。
平邑王铁青盛怒的外表下隐藏着担忧,他气急败坏的叱喝道:“孽子,闯下此等大
祸,你还不快给我跪下。”
盛准一僵,没有多加言语,亦也没有为自己辩白,他直直的跪在了众人面前。
狄渊神色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眸底的冷意,冷如剔骨。
果亲王则是一脸戏虐。
京中人人皆知平邑往夫妇视盛准为命根子,若他出了任何事,盛夫人性命不保,盛家肯定妻离子撒,而平邑王作为凤南靖的左右手,肯定会一蹶不振。
“小王爷这一跪可不金贵,给跟尊贵的北月国公主比起来,不能抵消其的伤害。”果亲王说,饶有兴趣的坐在旁处,手里把玩着两颗黑明珠。
平邑王脸色难看,上前狠狠地给了盛准一掌,这一掌直接把盛准嘴角都打出了血:“孽子,你立即给狄渊王子磕头认错,若是王子不原谅你,为父也不原谅你,你就跪死在这吧。”
“卞夜现在还长卧在床不起,小王爷的这一拜,本王子可消受不起。”狄渊冷哼,眉目冰冷。
平邑王心里咯噔一下,浑浊的双眼尽是害怕,他猛地跪在狄渊面前,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很大,他一连给狄渊磕了两个响头,祈求说:“殿下,千错万错都是盛准的错,您要打要罚我都忍了,还请殿
下不要怪罪于寅朝以及寅朝的百姓。”
说着,平邑王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额头甚至都见了血:“盛准是盛某唯一的儿子,不管您怎么出气都要,只求您留他一条命,就算把他打成残废,盛某也认了,若不够,盛某可以一命抵一命。”
话落,平邑王立即从袖口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脖下。
“父亲。”盛准心中一痛,心如刀割,平日那么嚣张狂妄的一个人,此刻眼里居然蓄着泪意。
在他心里,父亲一直都是高大威猛、是最为骄傲的存在,铁骨铮铮,铁血硬汉,可现在为了他,居然能做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他可是被君王重用的亲王啊。
“平邑王不必冲动,先把刀放下。”凤南靖眉头微蹙,冷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一切自有本王。”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错在我,不在父亲。”盛准出其的冷静,说,“我是男人,自己错自己担着,无关父母,无关他人。”
果亲王冷笑:“什么无关父母无关他人,这关系到我们全寅朝的,你闯下如此大祸,就算将你五马分尸、剁成肉酱都不为过。”
平邑王闻言大惊失色,刚想说什么但凤南靖却是以他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