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风吹动着女人的裙摆。
青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看到她身影微动。
他连忙出声呵止,“别动。”
即使男人说了,唐卿卿还是转过了身体。
青年盯着她那张脸看,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同时他心也快跳出来了。
不是看痴了,而是怕她掉下去,这样的新闻他见过很多,甚至亲手报道过。
年轻的生命就此消亡,说不可惜是假的。
很多同事都在说他同情心泛滥。
那些人自己想死,浪费生命,别人何必在乎。
他们刚这行的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心。
需要的是无尽的流量。
他实在不知道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要想不开。
青年满脸的紧张,尽量压低这语气不吓到她。
“姑娘,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跳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跳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唐卿卿微微的惊讶,掠过他胸前垂直的相机。
她有些好笑,但此刻又有点想逗他。
“我会游泳啊?应该不会有事。”
青年紧紧抿着唇。
“这么深的海,跳下去就是死,你到时候就是会游泳也来不及了,你要想游,去游泳馆啊。”
唐卿卿不经意的弯起唇角,俏皮一笑。
“我比较喜欢大自然。”
“……”
“好了,逗你玩呢,我没有打算跳海,想死的那一刻早就过了。”
唐卿卿笑了声,返回位置重新坐了下来,双腿晃了晃。
早就过了。
青年眨了下眼睛,默默的咀嚼着这几个字。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想象不到这身上仿佛有过无尽的心酸。
她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姑娘,经历这么多?
虽然不否认有些小姑娘因为一些感情的事就乱想自杀,或者受不了什么苦就想用这种方法来威胁人。
但,他相信唐卿卿的经历。
就是一种干这么多年行业的直觉。
唐卿卿往后侧了侧,见对方还在盯着她看。
她只得伸手,将相机挡住自己的脸晃了晃。
“喏,我也是来拍照的。”
青年就顾着关注她跳海的紧张,忽略了她手上的东西。
他张了张唇,“哦同行啊。”
他勉强的松了一口气。
“那也不要站在这么危险的角度。”
唐卿卿轻笑了声,看着底下的波涛骇浪。
“越危险的地方代表越安全。”
男子不太认同的皱了皱眉。
“不是什么场景都适合这句话的存在,你要是脚一滑,掉下去怎么办?”
唐卿卿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唠叨,低头在相机上的按钮上调着什么。
青年见状,在她侧后坐了下来。
“你是哪家的记者?我怎么没见过你欸。”
“不是,我是摄影师。”
唐卿卿虽然有时候会参与采访,可跟记者到底还是不一样。
青年不在乎的摆摆手,“那四舍五入,跟同行没区别了。”
“你在这拍什么?”
“风景。”
唐卿卿重新试调好,焦距对准,按下快门。
唐卿卿拍了几张,发现没有刚才的感觉,大概是有人打扰了的缘故,她慢悠悠的收回了相机。
“你不是记者吗?刚才为什么不记录下来?”
青年觉得她话里有种莫名的歧视。
他说,“记者也分时候的,这时候救人最重要。”
见唐卿卿起身,他连忙也跟着起来。
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
唐卿卿被他这一动作给整笑了。
明明解释了却跟没解释一样。
唐卿卿说道,“那你可真是个,善良本分的记者。”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青年。
“只是这个世界,要泛滥的善良是没有用的。”
“再见啦,记者先生。”
她扬了扬手,毫无留恋的离去。
青年看着她张扬的背影,有种说不清的触动。
他何尝不知道,只是想尽力而为。
在别人痛苦的人生里给她一颗糖,至少能尝到丝丝的的甜味。
不求感激,只愿她的人生不要那么苦。
唐卿卿再没有回头,也没有管他在想什么。
她坐上车,沿着上山顶的弯道飙了会车,中途放在暗档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唐卿卿看了眼来电话的人,又扔下。
她直接回了公寓,下意识看了眼侧边不远处的小苑。
唐卿卿将原来的那部手机拿了出来,解锁。
她所有的资料和人生的轨迹,基本都在这手机上面。
进去里面的手机壁纸是一把伞。
黑色的伞。
唐卿卿眼眸微微缩了下,大雨中,少年的背影,少女的绝望。
她脸色有些惨白。
她不该背着萧淮多生事端。
可是这事端,是她所料未及的。
她怎么能喜欢其他人呢?
这个人偏偏不是别人,而是跟她对立死对头的弟弟。
唐卿卿一觉醒来,翻天覆地,都是她惹出来的货。
而且,那场车祸,造成了盛燃的双腿落下残疾。
唐卿卿在崩溃的边缘又浑身冰冷。
盛燃的底下势力,是谁都无法触及到的。
包括盛宴薄不知道的事情,盛燃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那她的身份,盛燃知道吗?
唐卿卿狠狠的攥紧了手机,脸上毫无血色。
她看向窗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茫然这两个字。
她不想破坏平静。
可很快,就要被人破坏了。
萧淮来了南市,想必是知道她的情况,如今找上门来。
恐怕,是要她做些什么了。
唐卿卿深深的叹了口气。
“什么事?”
电话还在震动,唐卿卿没有看备注,烦躁的接起。
对方停顿了一下。
“是我。”
唐卿卿愣了愣,看向手机。
是盛燃打来的电话。
唐卿卿听到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盛燃靠在椅子上,凝视着台上走秀的模特。
“不能?”
唐卿卿连忙否认,“不是。”
盛燃轻轻扫了眼想过来寒暄的男人,蹙眉侧了侧轮椅,避开。
“你最近好像很忙。”
唐卿卿手指掰弄着另一部手机。
“刚回杂志社,很多手头上的工作需要处理。”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样面对盛燃。
最原始的选择就是逃避。
可他好像并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盛燃唇角勾起点点的冷意。
“今天下午两点钟离开了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