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也不奇怪。”
陆离点了点头，“筹备了二十年，虽说总体实力上比对方弱，但应该有某种特殊的计策，让他战胜了这位仇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跟那两幅名为【海洋】的源器有关。”
“是的。”周练接着说道，“两个源器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都被命名为【海洋】，甚至于两人用出的招数，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一开始？”
陆离发现了对方话里的重点词语。
周练则点头道：“不错，相同只有一开始，随着战斗的越发激烈，两人用出的东西开始不一样的。当然, 这也是正常，毕竟都是超级源修, 对源器的理解都不一样，使用出来的招数当然不一样。”
“双方在大海上战斗，两幅名为【海洋】的源器，在他们的操控下，掀起滔天的巨浪，根本无人敢于接近。他们是水属性的源修，海洋便是他们的主场，就算其他的超级源修想要劝和，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反而可能会牵连到自己。所以那一场战斗，自始自终只有旁观者，没有其他的参与者。”
“两方都是水属性源修，源器都出自同一人之手，一开始他们的战斗时势均力敌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复仇的源器大师终于慢慢落入了下风，如果战斗长时间的持续下去，必定是以他战死为结局。但这位复仇者筹谋了二十年，从源器大师变成一位超级源修, 怎么可能能容忍这场复仇以失败而告终。”
“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用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那就是他手中【海洋】的真正能力。”
听到这里，陆离眼睛一亮：“真正能力？”
“没错，真正能力。”
周练缓缓道，“在那场战斗中，那名复仇者一开始采取的战斗策略十分诡异，让人无法理解，而直到后来，他用出了那个蓄谋已久的招数时，方才让所有人恍然大悟。”
陆离并不着急，只是听对方缓缓道来。
“那个战术，便是拖，利用各种手段，将战斗的时间不断拖长，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战术，因为来复仇的那一位，无论是从体力上, 还是实力上都处于劣势，拖下去固然能撑得久一些，但最终先撑不住的肯定是他。所以一开始人们都很疑惑，若是最初便以全力相博，以死而战，还是有一定胜算的。但他就是这么拖了下去，两人在大海上打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变得十分疲劳，但相较于仇人，那位源器大师的状态要更差一些。”
“然后，那个惊世骇俗的招数出现了。”
周练顿了一下，笑看着陆离，问道：“你能猜到这个招数是什么吗？”
陆离只是摇头。
他连源器【海洋】都未曾听说过，又怎么会知道这场久远的战斗中，双方到底用了怎样的招数呢。
倒是这家伙，又懂的这种常人所不知道的秘闻，着实让人惊讶。
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这么多消息。
见着陆离摇头，周练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笑道：“那便是，将超级源修降级为高阶源修。”
“什么？”
陆离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超级源修还能降级为高阶源修，这是什么奇怪的笑话，她可从未听过。
见到陆离这般难以置信的表情，周练解释道：“的确没办法相信，但当时的战斗就是如此，两个超级源修的大战，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罕见的，所有的信息都是会被详细收集，虽说不一定会被放出来让世人所知，但所有的记录都是详尽的，尤其是这种不少人都见证了的大战。”
“这场战斗，那名前来复仇的源器大师，的的确确用这样的招数，将自身与对方的层级降格为高阶源修。但这样的降格是有代价的，复仇的源器大师本身伤势就比较重，修为又不如对方，降级后，差点跌入中阶源修的境界，还好最后稳住了。而他的敌人，仍旧却是一个正常的高阶源修，按照这样的情况，如果双方都准备充足，结果还都是一样的。”
陆离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问题在于，一方谋划了那么久，另一方是被动应战，所以结果是不一样的。”
“对啊。”
周练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复仇者，怎么会容许自己复仇失败呢？而整个胜利的关键，便在于复仇者新铸造的那柄【海洋】，跟最初版本完全不一样的【海洋】，这是一个成长性的源器，能够供任何等级的源修使用的源器。”
“恩？能够供任何等级的源修使用的源器？”
陆离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后边的话。
作为一名源器师，他当然知道这种源器的存在。
那就是最低等的源器，一级源器，能够供任何层级的源修去使用。
但很明显，对方话里的源器，并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能供超级源修与另一名超级源修作战的源器，怎么可能是一级源器呢，那必定是最高层级的源器才对。
“是的，第二把【海洋】是一个成长性的源器，当使用者是高阶源修时，它便会退化成一个四级源器，供高阶源修使用。当使用者是中阶源修时，它变回退化成三级源器。而且，就算源修没有发生源修层级的退化，只是在某个固定的层级实力发生变动，那这个源器的品质也会随之改动，以此来完美适应使用者的实力。”
周练道，“所以，当这名复仇者用出让双方实力降级的招数之后，虽然他的实力比对方要弱得多，但他的源器，是完美符合他的实力的，而他的敌人，却用着只有超级源修才能使用的源器，根本无法发挥出一丝一毫的实力，终于是战败了，并被杀死，与第一副【海洋】一同被毁于大海之上。”
“此战过后，那名源器大师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临死前，他说，若是当年的【海洋】连高阶源修也能使用的话，或许当初我的好友，便不会死的这么惨。他将这副源器交与了皇家，说，可以赠予任何人，不必拘泥于超级源修，若哪位源修觉得自己能行，就可以使用它。但由于这副源器的成长性，只有超级源修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它的威力，所以一开始，这副源器都是交由超级源修来使用的。”
陆离微微点头，表示对这个说法的赞同。
能匹配上超级源修的源器本来就不多，当然是给超级源修来使用，怎么可能交与那些还未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来使用。
毕竟高阶源修到处都是，而超级源修却寥寥可数。
“但，近百年来，帝国一直未有水属性源能的超级源修出现，这副名为【海洋】的源器便搁置了许久，直到十年前，帝国当今的第一强者天阳做出了决定，如果直到五年前，都没有水属性超级源修的出现，那便会在今年，从一些被看好的人中挑选出一位，赐下这副名为【海洋】的源器，并由帝国提供保证，若在之后的岁月中，获得者未曾晋升为超级源修，而有其他的水属性源修晋升了为超级源修，帝国也将保护这副【海洋】不被夺走。”
“而你的朋友，那个名叫白颖的女孩，她在成为铁墨徒弟的那一天，铁墨发现她极其适合使用这一副神奇的源器，于是便为她制定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希望能够将这副源器拿在手中。”
说到这，周练笑了笑，“铁墨是天阳名义上的弟子，在天启也颇有些人脉，以他的面子，拿到一个参与争夺的名额不是问题，但血祭来了，在世人眼中，铁墨身死，他的徒弟便也只能靠自己，去拿到这个参与争夺的名额。而上边给出的条件，那就是她在这场争夺中，拿下最高的份额。”
“恩？”
陆离愣了一下。
拿到最高的份额，这个条件未免有些太过苛刻了。
能在预测榜上排行前十，那就说明白颖已经是天启的年轻人中最优秀的一批了。
而就算参与争夺的人中，不止有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那也不可能如此苛刻。
前十的源修中，水属性源能的人没几个，单论在水方面的天赋，又有多少人比得上一个如此年轻的高阶源修呢。
“里边是不是存在着某些问题？”
陆离敏锐地问道，这个面具男既然敢把帮白颖作为跟他交换的筹码，联想到这这其中如此苛刻的条件，或许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的存在。
“的确存在问题。”
似乎是看出了陆离内心的想法，周练道：“是不是觉得这条件太过苛刻了，毕竟这前十的源修中，除了白颖之外，也只有一人是水属性，就算要在这两人之中争夺，也应当是从那两人之中比较份额即可。”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陆离看着他：“有话可以直说。”
周练笑了笑：“因为有人在针对你的朋友，这位小姑娘长的很好看，有追求者，但她看不上对方，而那人纠缠了她很久，最后你的朋友气不过，将他打了一顿，自此被怀恨在心。而那个人是皇室的一员，他的长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参与争夺的人选，所以才给了你的朋友开出了这么苛刻的条件。”
“不过嘛，按照你朋友的实力，就算这第一名不是你，其实也是有机会达成的，毕竟前十的源修们，除了那个第一名以外，其余的人实力都很明朗，都在同一水平线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嘛，既然你是第一份额，想来以你们俩的关系，你当然会把这份额给到你的朋友，这样看起来，倒是可以让她直接拥有参与争夺的份额。”
“只不过嘛……”
周练顿了下，“我觉得后续，那个阻碍她的人，并不会这么简单地就让你的朋友参与到争夺中。”
陆离看着他，反问道：“所以呢？”
周练则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所以，我打算以这个作为条件，我能保证，只要你的第一份额给到你的朋友，那她绝对能够拥有参与争夺源器【海洋】的资格，我觉得，以我们以往交易的经验来看，你可以相信我。”
“我需要想想……”
陆离在犹豫。
如果真要下到海里，如果那些血的精华真在那个妖魔的身上，那他们肯定不能如此轻易地夺取。
打起来是大概率事件，可一旦打起来，动静就闹大了，很难说不会被超级源修发现后当场给格杀。
这个面具男诡计多端，估计是死不了。
可他真的是肉体凡胎，超级源修捏死他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死了就真的死了。
思考了一会，陆离问道：“如果我们真的和妖魔打起来，你如何保证超级源修不下来找我们。”
“这头妖魔不过是战将级逼近统领级，说到底再强也顶多是个高阶源修的水平，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有法子在短时间杀死它。”
周练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就算有一点点的异动，那两个超级源修们也能发现，这一点你放心，青木阁的银面已经到了附近，如果我们引发异动，他们就会拦下那两人，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没办法赶过来。怎么样，我的安排如何？可以放心了吧。”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一同下去。”
陆离望着触手的尽头，深吸了一口气。
周练见此，也没有多说，在整个地宫里边，利用自身携带的源器，按在地面上，地面上便开始出现孔洞。
孔洞缓缓下沉，逐渐渗出了水。
最后，水猛地涌了进来。
“你只能一个人进去，我来给你把风。”
周练笑道，“倒不是我不想下去，只是我没带潜水设备，下不去。至于你，想来你能够应当能够幻化成水里边的妖魔模样吧，在水中呼吸应该不成问题。”
陆离冷哼一声，脸上出现鱼鳃，背部出现鱼鳍，扑通一声跳到了孔洞之中。
咕噜咕噜。
顺着孔洞，他进入了岛屿的下方，那幽深的大海之中。
而他，也见到了那只巨大的罗墨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