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帝历,1194年五月初。
仙界东域,玄古仙城。
这是七万六千仙城之一,天空昏暗,有浊雪飘零。
在这玄古仙城的一处酒馆前,有一名老者,鬓发雪白,浊雪飘落,如泥尘斑驳。
老者也不在意,他举着一葫酒,坐在这酒馆前的台阶上,小口品着。
“吴老,今日还是这般悠闲?”
门前,有一名孩童跑来,满是恭敬的施礼,然后眼巴巴的望着这老者。
吴老放下酒葫芦,抬手拍了拍这孩童肩膀上的浊雪。
“外面雪大,你偷跑出来,衣衫弄脏了,小心你父亲关你紧闭!”
吴老笑了一声,随后手里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一颗指甲大小,紫色圆润的丹药。
“去吧去吧,臭小子,讨到好处就乐不思蜀!”
吴老挥了挥手,示意孩童回家。
孩童却笑嘻嘻道:“吴老,父亲去守城了,我这好不容易偷了一点时间。”
“吴老,之前仙界很少下雪,怎么突然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父亲说是大劫,可大劫是什么?所谓的神灵又是什么!?”
他坐在吴老的身旁,双手托腮,满面的疑惑。
他年纪还小,只有是十一二岁,天资也平平,勉强凡境数品,距离仙境还尚有一大段距离。
“我问父亲,父亲也吱吱呜呜,好像也不知道大劫是什么!”
“我的朋友们都去了中域,父亲怕我在中域孤身一人受到欺凌,不让我去,可东域的天气,似乎越来越差了!”
孩童说着,吐出的气息成霜气。
他似乎有些发寒了,一旁的吴老笑着瞥了一眼孩童。
“来,喝一口,就不冷了!”
他递出酒葫芦,交给孩童。
孩童发呆,连忙摆手,“吴老,父亲说了,源儿未到而立之年,不得饮酒。”
“要是被父亲知道了,别说是关源儿紧闭,估计还得找吴老你的麻烦!”
吴老闻言不由大笑一声,“你爹不过大罗金仙一转,他才不敢找我麻烦!”
“小子,你爹还不让你拾人恩惠呢,你可没少向我这老家伙伸手!”
李源苦笑着,“那不一样,丹药是好东西!”
“那酒就是坏东西!?”
“也不是……可父亲不让!”
“不喝,那就在这冻着吧!”
吴老直接将酒葫芦拿回来,瞄着李源身上铺满浊雪的模样,微微摇头。
“你这老实模样,去中域爱欺负是肯定了!”
“难怪,你爹不让你去!”
李源听到有些不服气,“我才不会被欺负呢!我仙法可是厉害的很!”
说着,他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暖着身子。
“父亲说了,中域强者都去其他域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大人物的心思,他也猜不到,不过,中域不安全!”
李源吐气如霜,仙界也似乎越来越冷了,这在四季如春的东域,简直就是旷世奇景,对于强者而言无碍,但对于弱者而言,却显得难以适应。
“中域不安全?”吴老撇嘴,“你爹就是一个大罗金仙,还真敢说!”
“你可知道,中域有谁在!”
“长生大帝知道吧?可是创立青帝殿,就是你做梦都想拜入的青帝殿,那是长生大帝创立的。”
“有长生大帝在中域,中域能不安全?要知道,长生大帝的一些亲人也在中域。”
吴老对于李源父亲的话语嗤之以鼻,说的话让李源有些瞠目结舌。
“长生大帝……我倒是听过,可长生大帝再厉害,也就只有一个人,吴老,你别糊弄源儿了!”
“我爹说,中域比东域还要宽广,有百万个,不对亿万个玄古仙城这么大,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还能护住整个中域不成?”
吴老看了一眼李源,“你小子倒是有点脑袋,不过,你才凡境,怎能知晓大帝之能!”
“别听你爹瞎胡说了,他就是一个大罗金仙!”
“看你冻的,你要是不想回家,再不喝酒,你打算在这里冻成冰棍么?”
吴老笑着道,他举起酒葫芦大口痛饮。
一旁的李源望着吴老,“吴老,你总说我爹只是个大罗金仙,那吴老是什么境界?”
“我看吴老还不如我爹,也就丹药多点,变戏法厉害点,要是我喝酒了,我爹来找你麻烦,吴老肯定吓得屁滚尿流!”
李源抱着肩膀,蜷缩着身子。
他知道吴老坏得很,故意逗弄他。
吴老大笑一声,“我啊,就是一个好酒的老头子罢了,什么境界一点也不重要!”
“说不准,我这老家伙还真会屁滚尿流!”
“年纪大了,胆子就小了!”
吴老说着,然后看着李源冻的脸颊发紫的模样,浊雪更如泥尘将李源青色的衣衫弄脏。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
“来,这颗丹药吃了,你就不怕冷了!”
“酒不喝,丹药总是能吃的吧?”
吴老指尖浮现出一颗丹药,微微一弹,李源刚要开口说话,那一颗丹药就直接落在他喉咙里。
“咳咳咳……”
一股火辣的气息,顿时从李源的喉咙蔓延,随后蔓延到全身。
甚至,有一种剧烈的气息冲击着李源的脑袋。
那之前略有发青的脸,顿时通红一片。
李源剧烈咳嗽,“吴老,这……咳咳,是什么丹药,怎么这么难吃!”
之前吴老送给他的,都跟糖蜜豆子似得。
吴老望着李源那迷离的目光与通红的脸色,顿时拍起大腿一笑。
“酒丹!”吴老哈哈大笑起来,气得李源就要站起来,还没站稳,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吴老也不曾动,一道仙元便将李源包裹在其中。
他微微抬头,“仙界壁障,已经开始裂开了!”
“混沌遮天,凛冬将至,余下……”
“便是神灵入世,涂炭生灵了!”
在他的目光中,那已经混沌了近乎三百余天的天穹,却出现了一道异状。
一道漆黑的裂痕,由远及近,在蔓延而来。
吴老缓缓起身,仙元微动,将李源送到了其住处。
那一道裂痕蔓延的太快了,就仿佛一条魔龙向东域冲来,眨眼间,近乎已经临近在玄古仙城之上。
轰轰轰……
在这一座仙城,有三位圣人猛然而起,出现在城上,望着那恐怖的裂痕。
天穹,已不复混沌,如若黑暗,笼罩世间。
隐约中,从那裂痕内,似乎有大鼓轰鸣,每一声,都如若让仙土震颤。
在那三人满面骇然的目光中,抬首望之,已经尽是天之裂痕。
一道身影,出现在这三位圣人面前,赫然是之前酒馆门前的那位老者。
“按部就班!”
吴老身上,浊雪消融,鬓发若雪,不染一物。
那三位圣人当即,面色骤变。
“谨遵,混元道帝之命!”
吴老……不对,混元道帝抬头,望着那漆黑如欲吞尽整个仙界的黑暗。
他缓缓开口,“青帝殿,道庭一百零八圣地何在!?”
其音,通布东域,七万六千仙城。
其内,有百万之仙,腾空而起,开口回应。
“禀道帝……”
“我等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