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林子轩和郑楠正互相对望。
一个人站在门口，另外一个人屋内，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轮椅上。
谁也没有说话，可两个人之间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说不出来的氛围萦绕在两个人周围。
“你……”
“你！
“我！”
“我。”
“你先说。”
“你先说。”
几句话说出来后，两个人的嘴角都跟着翘了起来。
这种说不出来的默契，真的让人感觉独特。
“我先说吧。”过了一会后，郑楠抢过了话语权，声音温柔中带里面有带了一点霸道。
林子轩轻轻笑了笑，几乎是这一瞬间，整个房间都跟着多了一抹光彩。
郑楠心头一热，眸子里瞬间就多了一些泪意。
她忍不住迈开腿，一点一点走到对方跟前，目光描摹着对方的容貌。
她心底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可真的看到对方，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而坐在对面的绝色少年，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陪伴着。
“对不起，我想不起你。可我……看到你时候，很难过。”郑楠眸子里带着一丝泪意：“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
林子轩一点都不意外，他柔声安慰道：“不记得是好事。”
郑楠面色一怔，可泪水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她什么话都没说，可这样无声落泪的模样，却叫林子轩心疼了。
“别难受。”林子轩忍不住控制着轮椅，靠近了几步，想要帮对方擦掉脸颊上的泪珠，可还当他抬起手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住了。
正在偷看的周成玉，差点没冲过去，一把将林子轩的手盖在郑楠的脸上。
不过，她这番举动到底没能实施，因为顾北拧一直在旁边，正死死地抱着这家伙。
“真可惜。”周成玉叹了口气，声音里的惋惜，几乎让顾北拧翻白眼。
顾北拧忍不住伸手，在周成玉的胳膊上掐了掐，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给我安静点，不要在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在周成玉明显不太情愿的时候，她继续说道：“你若是折腾出太大的动静，屋内那两个人肯定就不会再叙旧了。”
这样，你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果然，周成玉被这句话点醒了。
她自己伸手，捂住了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我很乖巧哦。
顾北拧忍不住同情郑楠，居然认识这样的损友。
此时的她，显然忘记了，周成玉也是她自己的好友呢。
与此同时，屋内又有了新的进展。
郑楠神色茫然：“可这样对你而言，不公平。”
她什么都不记得，结果对方却什么都记得。
因为不记得，她随性的过着自己的人生，丝毫没有一点点的痛苦。
可面前的少年呢？
背负着他们两个人所有的记忆，每时每刻都要被曾经的爱恨情仇折磨。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体也不好。
她捂着胸口，这一瞬间，居然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闷痛感觉。
“不。”在郑楠想要继续劝说的时候，却被对方打断了。
林子轩温柔而深情的看着对方，语气也是很坚定：“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馈赠。”
“我这一生，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是我的东西。从小，我身体好，我娘很紧张我。我不能吃寻常人吃的饭菜，也不能做寻常人做的事情，就连书本也不能看。吃寻常的食物，对我身体不好。看书则是太消耗精力。而跑跑跳跳更是可以。”
“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十六年，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那点记忆可以陪着我。”林子轩叹了口气，神色之间带着欢喜：“我也很感激，因为有曾经的那份经历陪着我，所以哪怕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待在屋子里，我也很开心。”
“郑姑娘，我很感激你。”
郑楠的眼泪流的更快了。
她一贯是个冷静的人，可在遇到面前的少年后，却变得非常容易触动。
“谢谢你给我那样的回忆！”
“你不该来的。”林子轩停顿了一会后，忽然如此说道。
他的寿命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如果对方不过来，不看到他，就不会难过的，不会痛苦。
以后也可以找一个疼爱她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郑楠擦掉眼泪，眼神迅速坚定了下来：“不，你说错了，我最庆幸的就是这次过来了。”
或许对方这一番考虑，都只是为了让她更好的活下去。
可郑楠却觉得，相比起糊涂的幸福下去，清醒的人生反而是她最想要的。
毕竟，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理智而冷静的人。
郑楠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少年是真的很美，哪怕对方的面容还是苍白的，没有什么血色的，可对方周身那气质却依然夺目。
“虽然我依然没有想起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郑楠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些温柔：“可我却知道，你就是我这十八年的人生里，一直想要寻找的人。”
“见到你的这一刻，我感觉这……”她点了点自己胸口的位置，低声说道：“这里才圆满了。”
“可是……可是……”往后余生，你将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
想到这，林子轩忍不住难受。
郑楠轻轻一笑，她忽的伸手，帮少年理了理鬓角的长发，低声说道：“那又如何？你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一辈子拘泥在情爱中？”
大昭的风气相对宽容，可是那些被家族供养出来的贵女们，在享受了家族的资源后，都是要回报的。
而他们的回报，一般而言都是：为家族联姻。
很多聪明冷静的女子，早就已经做好了，跟自己未来丈夫相敬如宾度过一生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打算。”郑楠嘴角的笑容无懈可击，可这也让林子轩更加心疼了。
“而在遇到你之后，我更是做好了准备。”
她眨了下眼，忽的道：“其实不爱，是最好的。”
若是她对未来丈夫有感情，那么她就没办法冷静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