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顾家女儿,自小就跟着读书认字,明白事理,怎么可能想不通。
可她,这时候却忍不住自欺欺人。
因为如果一旦认清楚了,她会痛苦死了。
因为是她,是她把白眼狼给带到顾家来的。
她的爹爹,还有她的婚姻。
一切一切,都要完了。
她只能自欺欺人,也只有这样,她才敢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陛下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顾北柠大声喊道:“而且他是个皇帝啊,怎么会算计自己的皇后。若是传出去自己的皇后和侍卫鬼魂,他这皇帝的名声也彻底完了。”
“陛下不可能这么蠢。”
苏珩嘴角扯了扯,眼底都是讽刺:“你说的对,他确实没有说你是捉奸。可他却拿出不少证据出来,证明你在当上皇后后,如何针对妃子谋害皇嗣。”
女子下意识瞪大眼:“我没有做,我没有杀人。”
她喘着气,哪怕她现在很狼狈了,可顾家的家训却一直记在心上,也规范着她的所做所为。
在赵时樾成为皇帝后,在赵时樾宠信别的女人后,她确实妒忌痛恨过那些女人,也将那些人早早打发了,却没想过谋害人命。
事实上,在苏珩说这个之前,她都不知道赵时樾后宫女人有人怀孕,还落胎了。
“我是被冤枉的。”女子好似明白了什么,大声喊道:“我要去见陛下,只要我跟他说明白,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苏珩眸子都跟着暗淡了下去。
他已经说了这么多,可面前的女孩却依然固执相信那个男人。
苏珩心痛不已。
“苏珩,你帮我,好不好?”女子伸出手去,抓着面前的人,眼神带着哀求。
苏珩感觉他的心都空了,他闭了闭眼,低声说道:“柠柠,你跟我离开可好?”
顾候的死有大问题,他必须得离开京城去边关弄清楚,否则他一辈子都难安。
“义父的……”他低声想要解释清楚,却不想他的话却让女子误会了,她面色大变:“不,我不走,若是走了,我跟陛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珩眼底露出一丝失望。
对方居然这个时候,都在想着那个冷清冷心的人。
“你滚吧,你这个胆小鬼。”女子忽然怒声骂了起来:“没用的东西,你都帮不上我的忙,你过来做什么?赶紧滚。”
苏珩瞬间变了。
“柠柠。”
“滚,我不想见到你。”
苏珩看着对方,看了好一会终究还是转头走了。
整个冷宫陷入安静中。
而女子却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哭了起来。
“爹,大哥,二哥,呜呜呜呜。”
哭了好一会后,她再次睁开眼后,眸子里就只剩下坚定了。
她要弄清楚真相。
有了动力了,原本已经成为一团烂泥的女子,迅速成长起来,她最先开始做的就是把以往丢掉的武功给捡起来,然后靠着三脚猫的功夫,小心翼翼的在后宫行走。
她当皇后当了两年,虽说在面对赵时樾的时候一直恋爱脑,可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却是顾家大小姐。
她用了好一番心神,成功躲在了假山了,然后就听到赵时樾跟以前是他幕僚说话,也偷听到了赵时樾种种算计。
赵时樾对顾家不满,偷偷跟燕国的人合作偷走了兵防图,最后让顾候成功在那场战斗中死亡,三万顾家军也因此消失。
女子恨意滔天,也悔恨不已。
她真的把白眼狼引到了顾家,害死了顾家那么多人。
在极度羞愧愤怒的情况下,她选择刺杀对方。
可惜的是,她的武功实在是不怎么样,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而赵时樾不仅仅常年练武,身边还有侍卫,她被抓了。
接下来,就是长达五年的折磨。
她以为自己被抓的第一时间就被杀了,结果没想到,对方没有杀她,而是选择折磨他。
后来她知道,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杀她,是赵时樾要报复她。
因为前几年,赵时樾为了皇位稳固,一直违背心意哄着对方。
原本,赵时樾只是把她丢到尘埃里,让她自己享受被人欺辱的生活,可谁能想到,对方居然能够找到机会刺杀他,还刺伤了他的胳膊。
于是赵时樾就亲自动手,好好折磨对方,一解心头之恨。
……
顾北柠坐起来,神色还有点恍惚。
而守在外面的春月,在听到屋子的动静后,赶忙让人进来,服侍小姐洗簌。
“先出去。”顾北柠冷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飘渺。
春月微微一愣,赶忙又挥了挥手,带着人离开了。
顾北柠抱着腿,再次闭上眼,这次她很顺利就到了那一望无际迷雾中。
“气气,气气。”顾北柠轻声呼唤团成一团的小黑猫,可惜对方只是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根本没有回应。
顾北柠也不要,她只是轻声说道:“我回想起一些东西了,这次我没有再忘记了。”
“是不是因为你给我的功法原因?”顾北柠轻声说道;“肯定是的,我之前也会做梦,不对,是回想起部分记忆,可每次醒过来后,那部分记忆就会再次消失,无论我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
“可这次,不一样,我一点都没有忘记。”
“我可以杀死赵时樾吗?”她轻声说道,依然没有回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顾北柠嫣然一笑:“上辈子,我因为气运比不过赵时樾,所以哪怕偶尔感觉到对方情意不够真切,也选择自欺欺人,抱着希望。”
“而这次。”她伸出手,一抹淡淡的无色小刀出现道:“我也想让他这辈子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痛苦呢。”
顾北柠吐了口气,忽的一笑:“对了,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功法。不然,我都没办法记住我的记忆。”、
“我走了。”
她摸了摸对方,然后空间出来。
“进来吧。”
门口,正在等候的春月,忽然听到一声无比虚幻的声音。
她闻言进屋,就见自家小姐已经站在那儿,神色平淡。
可春月却感觉到,自家小姐的眸子里又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