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只管告诉我，无论需要什么药材，我都可以求来。”
“倒不是这方面的事情。”太医叹气道，“罢了，我给你开一副药，日日煎好，一日三次喂给她喝就可以了。”
苏珩刚刚接过单子，就听到老太医严肃开口，“不过，是药三分毒，要解她身体里面的毒，只能以毒攻毒，其间她身体若是出现了什么异样，你一定要守着，然后差人来找我，否则后果难测。”
“我明白，多谢先生。”
苏珩将太医送出府上，然后便一直守在顾北柠身边。
这药确实很有效果，只一夜的时间，顾北柠唇上的颜色已经下去了不少。
虽说如今惨白惨白的，可是至少比先前那乌漆麻黑的模样好多了。
只不过…
也正如太医所说，是药三分毒，顾北柠如今的情况算不上太好。
她经常半夜惊醒，却又没有什么意识，只是痛苦地嘶吼。
苏珩干脆就宿在了她的房中，她头几次发病的时候，苏珩还火急火燎地去宫中找太医过来。
后来稳定之后，太医便交代他了一些法子。
苏珩更是日日都按照这个法子，小心翼翼地照顾顾北柠。
春月与长随看在眼中，也不禁跟着伤感道，“苏大人日后也一定是个好夫君才对。”
“那是自然！”长随骄傲道，“你瞧苏大人照顾小姐的模样，小姐若是醒了，肯定被感动得眼泪汪汪。”
倒还真不是他们两个夸张，苏珩确实尽职尽责，他发觉顾北柠发病之后总会手脚冰凉之后，哪怕是在半夜三分，也会一遍一遍地握住顾北柠的手脚，帮她暖着。
有时她药喝不进去，苏珩还…
虽说长随觉得，苏珩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似乎相当乐意，不过当时他帮忙煎药时弄到了手上一些，舔了一口才发觉，那当真是苦到了心里去。
好在，这一切的付出，都是有所会回报的。
十日过去，顾北柠终于从梦中转醒了。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头，用来拽住了苏珩的衣角。
顾北柠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力气，像是骨头都被人给揉碎了一样。
也许…自己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吧。
苏珩没有醒来，顾北柠又多用了几分力气。
“柠儿，不舒服了？”
苏珩眼睛没有睁开，关心却先到了。
“珩哥哥…”
苏珩愣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声音中带着不确定地询问道，“你，醒了？”
“珩哥哥一直在照顾我对吗？”顾北柠的声音对着沙哑，苏珩听到，连忙去一边端了水过来，一点点喂到了顾北柠的口中。
“谢谢珩哥哥。”
“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
顾北柠点点头，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开口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已经十七了。”
顾北柠脑中算了一下，她的生辰，在前日已经过了。
苏珩这次计划的如此好，甚至为此告了假，自己却…
说来，也许全怪自己粗心吧。
苏珩看出她心情不好，便询问道，“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珩哥哥照顾我了整整十天，一定非常辛苦。”
顾北柠没有将生辰的事情说出，苏珩却也没有主动提起，两个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地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言。
只是在顾北柠将事情的责任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他摇了摇头，与顾北柠解释道，“这件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那些糕点里面不过是放了一些让人昏睡的药，你睡过去之后，春月过来找我，歹人扮作大夫来到府上，用银针对你下了毒。”
这是苏珩最近一段时间调查出来的结果。
他尽数说给了顾北柠听。
顾北柠听后点点头，却有些不解，“那个大夫是秦太尉他们的残党吗？”
“不是。”苏珩面色冷了下来，“是宋家雇的人，我查到宋家在十几日之前给了那刺客一笔不菲的银子，虽然没有具体记载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来谋害你的。”
“宋家？”顾北柠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宋澜依？她想杀了我。”
“嗯，原因与你之前说过的差不多。”
顾北柠点头，“珩哥哥，这次我不会让她继续欺负我了。”
苏珩知道她这是什么下了决心，“好，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开口就是。”
说罢，他站起身要离开。
可是顾北柠的手指还缠在他的袖口处，“珩哥哥，你不在这里睡吗？”
“你已经醒了，我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
“可是我难受。”顾北柠撇嘴，面露委屈的神色，“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想要珩哥哥陪我，不可以吗？”
苏珩愣了下，在她床边坐下，温声开口问道，“想要我怎样陪你？”
“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就好。”
顾北柠倒不是在胡说，她确实觉得身体不舒服，与苏珩没说几句话便又睡了过去。
苏珩到底担心，半夜又去找了一次太医。
太医只告诉他，这是因为药方的药效有些太好，所以身体还需要好好地养一下。
苏珩记在心里，回去之后嘱咐厨房给顾北柠多炖一些补品。
过了几日，顾北柠的身体比刚醒的时候好了不少。
只不过，她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苏珩，难免会觉得有些奇怪。
死缠烂打地磨春月了许久，才让春月说出了实话。
“当时大人看小姐的情况不容有失，半夜去了宫中找太子殿下，也不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春月有些犹豫，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小姐无需担心，大人让我不要告诉小姐，大抵是因为这件事情并不需要侯府的声誉帮忙。”
顾北柠听了这话，心中百感交集。
退一万步讲，且不说苏珩要如何还太子这个恩情，他用得是他自己的人情。
自己，对于苏珩来说，重要程度比顾北柠自己心中认为的要更高一些。
顾北柠微微垂眸，轻声说道，“好，我不将此事告诉珩哥哥，我们就当做没说过这个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