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这是何苦。”
长随足够努力,才能憋住他自己的笑意。
苏珩淡淡地看他一眼,吩咐他去药房拿些药后,便先行回了房间。
次日,林大人在上之前,遇到苏珩的时候,见他脸上还有些一些印子,难免冷嘲热讽一顿。
苏珩也不反驳,将这嘲讽照单全收。
可终究众口难调,谣言可畏。
即便林大人并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完全让苏珩身败名裂,可当日毕竟文武百官在场,难保不会有人耳尖最快,将此事说了出去。
结果几天下来,京城之中就传遍了。
说是大理寺少卿苏珩,年纪轻轻,靠着林家上位,上位之后又嫌林家的女儿配不上自己,始乱终弃,准备对顾家的嫡女下手。
又说这顾家嫡女,自小放肆,流言蜚语传了一地,眼下和宸王有染的同时,还勾搭着苏珩,可谓是不要脸面。
只不过后一个传言,在苏珩与顾侯的双重打压之下,没传多久便销声匿迹了。
没人知道曾经散布谣言的人,后来如何了。
因为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至于顾北柠,她倒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闺中少女。
她听闻苏珩用被人骂做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时,心中愤怒丝毫不减,甚至恨不得去与那些人理论一二。
可惜,那些人也说不到她跟前,她总不能上赶着去与人家理论吧?
“小姐,都准备好了,那我们便出发了?”
顾北柠正思索此事如何处理的时候,春月依然收拾好了出行的东西。
她在家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再不出去解闷,只怕是要憋死在家中。
“嗯。”
顾北柠也不瞎窜,去茶楼听曲儿,顺便吃上几口这里才有的茶点便够。
谁料今日却有人不长眼只长嘴,坐得与顾北柠没多远,嘴里却出口成脏,与伙伴们高声议论着。
“要我说啊,那顾侯的女儿就是再尊贵,又能怎么样,一点妇德都不守,我倒是要看看,以后谁敢娶她!哼,还不是要老死在家中,让家里人养她一辈子!”
顾北柠耳朵一动,略微回头,见那高谈阔论之人是城中王大人家的独子,王宇文。
小时候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这小子从小娇生惯养,真是给他宠坏了。
“小姐,要我去教训他吗?”
“不用。”顾北柠懒得搭理王宇文,只道是,“他算个什么,咱去收拾他太掉价了。”
“也是,还是小姐考虑得周全。”
与此同时,王宇文那桌的其他公子哥儿也看见了顾北柠,都让王宇文收敛一些。
毕竟王宇文不过是自小暗恋林家小姐,可人家连个准信都不曾给他,没必要为此得罪一个侯府。
王宇文愣了下,面上不说,嘴里的话头倒是换了。
“哼,她算什么,比不上苏珩那忘恩负义的鼠辈!”
“别说了别说了…”
同伴连忙拿起桌上的糕点往王宇文嘴里面塞。
王宇文支支吾吾的,不知发生了什么,半响才将这些甜的发腻地东西咽下,狂喝三口水后愤愤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也不怕把我给噎死了?”
“怎么不真把你给噎死了呢?”
顾北柠冷冷地声音从王宇文背后传来。
王宇文吓了一跳,飞快转身,结果就挨了顾北柠一拳。
他捂住眼睛连连后退,嘴里骂骂咧咧地,“你是不是疯了!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打人,你就不怕我爹…我…”
他爹还真奈何不了顾北柠。
顾北柠刚才听他骂自己的时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什么意见。
但是她听不得这人骂苏珩骂得那般难听,都骂道自己脸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打他!
“你还敢不敢说珩哥哥的坏话了?”
王宇文吐了一口口水,“呸,你和苏珩两人偷情,奸…哎呦,救命啊!”
他话都还没说完,顾北柠几乎跳到了他的脸上有,左边一拳,右边一下的。
顾北柠本就是武将门下的小姐,还真不至于不会打人,一时半会儿,落入下风的竟然还是王宇文。
春月就去方便了趟,回来就看到自家小姐骑人家公子身上,吓得丢了魂魄,连忙过去将顾北柠给拉起来,带回侯府。
回去的时候,顾北柠还不忘了回过头耀武扬威地对刚刚爬起来的王宇文说。
“以后你说一次这话,我打你一次,你们也都给我记住了!”
顾北柠这一战成名,晚些时候苏珩果真来了她的小院子里面。
“我错了,珩哥哥,你打我吧!”
她认罪认得这么快,反是让苏珩有些无言,犹豫片刻之后,他在顾北柠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起来吧。”苏珩寻了位置坐下,轻饮一口热茶,“今日又是为了何事打架?”
顾北柠不敢说出真相,生怕苏珩认为自己这是为了逃避故意找的借口。
“王公子污我清白,骂我侯府,我才一时冲动。”
“哦?”
“…还说了珩哥哥。”
“不打自招。”苏珩轻笑出声,声音中竟带着几分愉悦,“没受伤吧?”
他将顾北柠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再三确认顾北柠也没有将人揍出毛病之后方才离开。
可即使他已经考虑得如此万无一失了,第二日仍旧出了事端。
王家哭天喊地地将一口棺材停在了侯府门口。
近来侯府事端不少,过来围观的人也是不少。
他们穿着奔丧的白衣,又是敲锣打鼓,又是唢呐鸣笛。
真实晦气送到了家门口。
“干什么干什么,滚一边去,晦气!”
“冤枉啊,我儿未到及冠,就死于了顾小姐的拳打脚踢之下,都是十多岁的年纪,难道今日死的是我儿不是顾小姐,这事儿就能这么算了吗!”
身形圆滚的王大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模样颇为滑稽,倒是瞧不出什么伤心的样子。
可家丁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好一边派人去通知苏珩,一边通知侯爷,再找人去把小姐拉出来。
结果顾北柠刚到门口,这王大人就哭得更大声了。
“都是你,一个姑娘,怎么那么心狠,对我儿下如此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