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叫许文昌的董事。
握权不大,一直以来也都是默默无闻的样子,就连开一些董事会时候,也经常是别的董事说什么他就跟票同意什么。
这是最不容易引起人注意到的类型。
隋执对每一位董事都留有观察,但是也就是普通的观察。
他不会做暗中监视跟踪那一套。
可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位没什么存在感的董事,竟然怂恿着下属要一起跳槽。
跳槽也就算了,竟要检举揭发隋氏税务有问题。
税务这方面管控的极为严格,隋执又几经确认,不可能有问题。
但许文昌却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手中有证据。
隋执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但许文昌却一反常态地来回跳脚,想要把这件事情闹大。
无论结果如何,闹大了总归对隋氏有影响。
隋执看完面前周森刚送来的文件,冷笑一声。
“我这个二叔还真是坐不住。”
没错,周森已经让人查出来了,许文昌背后的人,是隋执的二叔隋骋天。
手机震了震,隋执看了一眼,是迟雾回复她的消息。
她又提到∶【你可以关注一下你那个二叔,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隋执情绪缓了缓。
打字:【谢谢女朋友提醒,这件事情确实跟隋骋天脱不了干系。】
【你安心休息,我尽早处理干净。】
迟雾:【好。】
按灭手机,隋执把它反扣在桌面上。
“有许文昌的位置消息了吗?”
许文昌已经好几天都没来了。
他放话出来后隋执就派人定位他,但根本确定不了他人具体去了哪里。
技术人员在定位追踪,只是许文昌一直在更换设备,信号时有时无。
“暂时还没有。”周森恢复。
隋执后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隋骋天呢?”
“他今天的行动如常。已经查过了他一周内的账户信息,没有其他异样。”
“继续查一个月之内的。”隋执顿了顿:“还有舒蕾的,也查一查。”
“好的,先生。”
周森出去了,进行相关的安排。
隋执眉头一拧,忽而想起了什么。
他拨通内线:“去查一查许文昌三年前去世的儿子以及账户信息。”
……
周森再次回来时,带来了一些重要信息。
“这是许文昌儿子的账户,三年前他意外去世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直到一年前。”
周森指了一下文件上显示的信息,接着说:
“舒蕾名下账户较多,每一个都是只用一段时间,我们找到了她之前注销的一个账户。”
“这两个都跟第三方联系过,在那一周之内,连续转账汇款。”
隋执颔首,翻看着这个“第三方”的信息资料。
他眉心微微聚拢。
钢笔点了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所以消息都显示,他只是一个受过许文昌和舒蕾资助的普通学生。”
“普通学生?”隋执琢磨这几个字。
门被敲响,是另外的人。
“爷,我们的人找到许文昌了!”
隋执抬眸。
——
天桥下。
晦暗夜色之中,人影朦胧。
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是明灭的猩红。
隋执燃了支烟,掸了掸。
灰烬落在有些狰狞的土地上,很快就了无声息地不见踪影。
“许董,您这后半辈子,是都准备住在这里了?”
对面的男人窝在墙角,浑身狼狈,丝毫没有平时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儒雅气质。
没错,这个人就是许文昌。
他的确是出城了,甚至行踪都接近了边境,后来却又回来了,待在北城天桥下面。
许文昌干的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是长久不得水润的沙哑:“你怎么找到我的?”
隋执笑了一声:“我?我可没那个本事,是隋氏技术人员的功劳。”
听完他的话,许文昌没什么动静。
几秒钟之后,忽而抬头,抻了抻脖子。
“隋执,现在整个隋氏都被你拿捏在手里,你可是董事长啊,在乎我这一个小人物干什么?”他说的缓慢,但又极为认真。
隋执嗤笑一声。
他长身而立,眼皮微搭看狼狈的那人,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许董,我在乎的不是你。”
忽而有风掠过,掀动猩红,几经明灭,红星点点。
风静,烟继续燃。
隋执咬着烟,手一伸。
周森递给他一叠照片。
旁边的车灯亮起,隋执眯了眯眼,一张张翻看照片的内容。
“许董,知道我手里拿的什么吗?”
隋执侧了侧首,周森明意,将一模一样的一沓照片递到许文昌面前。
他精准地捕捉到,许文昌颓废的眼神颤了颤。
照片被放在地上,许文昌就这么低头看它们,面上种种神情尽数掩盖在阴影之中。
“许董,不用这样。”
隋执轻笑,“照片上的不就是您儿子么,说来,他跟我还算有点儿关系呢。”
这句话落,许文昌的肩膀颤动起来。
一旁的保镖顿时更加严阵以待。
“隋执!你想干什么?!!!”
那副无所谓的颓废模样尽数褪去,此刻的许文昌就像是一个被触碰到逆鳞的怒龙一样。
两个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拦着不让他凑到隋执跟前。
“我能干什么?我什么都干不了啊。”
隋执朝前走着,手中撕着照片,动作慢条斯理:“我哪里比得上许董,亲手把儿子送在外面,养了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儿十几年。”
隋执指尖夹着烟,微微弯腰,另一手将撕碎的照片塞进许文昌兜里。
“亲自养大的孩子,许董怎么说让人撞死他就撞呢?”
“隋执!!!”许文昌目眦尽裂。
隋执撤离身子,有些嫌恶地拍了拍手。
“许董,不愧是许董,如此能忍耐,确能成事!”
他音调一转:“但是,你那个亲生儿子就不一定了。”
“隋执!”许文昌不憋了:“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你敢对我儿子做什么!!”
“那可是许董的儿子,我怎么能敢呢?不过,别人就不一定了。”
隋执饶有兴致地顿了顿:
“比如,隋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