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执搭在茶壁上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摩挲着上面的几不可察的纹路。
她笑意未收,就好像盈在天边儿的月亮忽而生动,散着柔意与光,在不自觉间就能吸引到俗世凡尘的注目。
而隋执,就是那庸庸尘世的一个俗人,未曾图谋过什么,却在平凡的某天抬起了头,在抬起头时看到了月亮。
克制着内心忽而涌上的极大的想要把对方揽入怀中的冲动,隋执唇瓣轻碰:
“那就,多谢迟小姐。”
深邃眸眼里盛聚着翻腾的情绪,跃动而上,又被压抑而下,最终展露给对方的只有看似坦荡荡的眼底。
隋执自认不是什么卑劣之人。
杀伐果决,行事张扬评论他不为过,他也能做到坦然接受那些词语。
可是面对现在的迟雾,隋执却不敢把那些彻底展露。
在他的观念里,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冥冥之中、命中注定,按部就班不过是怯懦者的一面之词。
大多掌权者喜欢控制一切,而隋执偏要放权造势作壁上观,因为那样,才能让权势内部出现真正有能力有思想有灵魂的人。
用棋来形容的话,他不是棋子,不是执棋人,而是棋盘。
没错,棋盘。
不操纵棋子,但任何事情都逃离不了他的视线。
但是迟雾是个例外。
面对她时,他曾经驭势的从容折损惨重,冷静与理智固然尚存,但更不可否认的是情绪化占比的上升。
那种感觉不是雄鹰铩羽英雄折戟,而是一种独特的令人沉迷的绝妙体验。
他享受自己因为对方而牵动的浮动的心神,更享受自己给予对方时得到其灿烂的反馈。
又或许是因为不定因素过多和未来的无法预测性,他反而更愿意投入其中越来越多的关注。
他此刻心下种种,迟雾自是不知。
这一顿晚餐是宾主尽欢。
念叨着明天彼此都还有事情要做,也没有多拖延什么时间。
出了餐厅。
“迟小姐。”隋执叫住她,递过去一个东西。
迟雾接过。
她手指捻了捻,薄薄的,好像是比较贵气的纸张之类的东西。
“是邀请函。”隋执解释。
夜晚有路灯相伴,但这里清净,位置也不是喧哗市区,只有暗橙色的隐晦灯光。
她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地看向他。
瞧不清对方神色,但是可以与之眼神相触。
“邀请函?”
“几天后有场拍卖会,主家给我递了邀请函。我缺个女伴,不知道迟小姐有没有兴趣?”
迟雾想了想,《情难诉》离杀青不远了,她也没剩几场戏。
“应该有时间。”
也不是拍卖会诱惑力大,主要还是因为她刚刚在饭桌上答应人家了,不躲着人家。
下了饭桌就拒绝,这多不好!
“那到时候我再跟你联系。”
“好。”迟雾点点头。
天上零碎地缀着几颗星子,月色朦胧之下,仿佛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雾。
昏灯悠悠湛湛似日暮的幽美,潜隐在一片墨色之中,无声地与风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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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隋爷就是我理想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