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和三一重工,双方互不让步,闹了个不欢而散,等梁根生憋着一肚子的气离开,徐欣抄起一直处在通话中的手机。
“想见我?还不是时候。”
陆飞坐在逻辑大本营,左右围坐着孙红军、白永祥、黄彰等人,一个个静默不语。
“的确,等他们撞了南墙估计才会懂。”
徐欣心领神会道,“股民被套了三年,亏了三年,难得能靠股改争取补偿,不管第一套方案多么康慨,都会嫌让利不够,这就是人性。”
“欣姐,等着吧,等着他们再找我们。”
陆飞笑着挂断电话,定睛凝视手掌中的手机,俨然是形似诺基亚5300的红白logicX。
他道:“继续,说一说设计和配置。”
“屏幕配备的是2.0英寸大小的26万色TFT屏幕,130万像素的摄像头,以及容量为860毫安时的锂离子电池……”
白永祥一五一十地汇报。
陆飞追问道:“860?这个电量能待机多久,听音乐多久通话多久,还有一次性充满电的时间是多少?”
“理想的待机时间可达120个小时,实际当然会比这个数字要小,如果照通话1小时、音乐播放2到3个小时的使用程度,能续航2天,绝对不在话下。”
白永祥颇感自信:“哪怕再频繁的操作,都可以提供一天左右的电力支持。”
“邦邦邦~”
陆飞拿着样品机,轻轻地砸了下桌面检验硬度,继超长待机合格后,抗摔也相当不错。
“信号跟通信质量怎么呢?”
“不敢说和诺基亚持平,但至少是一个水平线,因为我们用的是和诺基亚一样的合作商芯片,德州仪器的OMAP系列芯片。”
白永祥直截了当地说淘汰掉最初合作的英特尔,在2G时代,德州仪器占手机处理器的市场份额的60%以上。
“我们还设计出另一种方案,以飞思卡尔的MXC300-30为核,这种芯片成本更低廉,但效用上足够支撑市面上大部分的GSM手机。”
黄彰补充说:“陆总,要不要像logitasy,也搞一个中杯、大杯、超大杯,下放到低配置版本的logicX?”
“不,功能机就到logicX为止吧,很快就到3G时代,今后还会有4G、5G、6G,智能手机才是未来。”
陆飞转问lphone的进度,当得知基带芯片方案里有英飞凌、英特尔等老牌公司,唯独少了高通。
“陆总你要把高通芯片加入试验?”
白永祥、黄彰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陆飞眉梢一挑,这才意识到犯了错。
现在的高通才刚刚发布了首个自主CPU构架“S”,基带芯片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提后世国产品牌清一色的“骁龙”系列。
“没错,别忘了3G里大放异彩的CDMA,专利主要集中在高通手里,怎么绕也绕不开。”
“我们明白,陆总。”
看到黄彰两人做完汇报,孙红军见缝插针,递上复芯晶圆厂开业仪式嘉宾名单,从林嘉庆主xi,到省市区三级的领导,统统囊括,阵容豪华。
“外宾方面,已经确认是东芝下一任社长的西田厚聪会来,陆总,您看看哪里还需要改?”
“咦,三星呢?”
陆飞扫了眼密密麻麻的人名。
孙红军闻言一愣,不禁困惑。
陆飞一本正经道:“别忘了逻辑跟三星约定了第二座晶圆厂的合作,正好借这个机会,正式谈判之前先通通气。”
“陆总高见,我马上去办。”
孙红军由衷地佩服,连声附和。
“最好能请到我们的老朋友,李富真女士。”
陆飞心情五味杂陈,自从去年9月底分别至今,真地斩断了儿女私情,除了聊Line的业务,就是聊Line的规划。
不知道她在棒子过得怎么样……
…………
下午,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古色古香的木桌上,照得茶汤剔透犹如琥珀。
梁根生和向文波暂且压下不快,笑脸面朝三一重工流通股里最大的个人股东,就见周梅森认真地审阅股改方案,依然是每10股送3股8元现金。
他紧紧皱眉:“梁董,这个对价太低了?完全低出我的预期。”
“真的低了?”
梁根生诧异不已,最大的机构投资商说低了,现在最大的个人股东也说低了,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这两伙人不同意,接下来股东大会的投票表决,股改方案百分百通不过。
“那么每10股送3.1股,怎么样?”
向文波得到眼神暗示,试探一问。
“低了。”周梅森摇头拒绝。
“3.2股呢?”
向文波信誓旦旦说首批4家股改公司里,绝不会有比三一重工更大方的。
周梅森喝了口茶,“还是低了。”
向文波苦口婆心地劝道:“3.2股不低了,希望周作家能以大局为重,解决股权分置的意义,想必你也是明白的,如果三一重工做成了,也有你一份功劳。”
“我当然会为大局,可也不能只为了大局吧?我爱咱们的国,可谁爱我们股民呢!”
周梅森翻起旧帐,说长期以来,流通股股东可是为了国企解困做出了历史贡献和牺牲,杀鸡取卵了一回,难道还要第二回?
“周作家,我们不是杀鸡取卵。”
梁根生话音刚落,双方就在历史补偿问题上,从讨论变争论,再激化成争吵,彼此互不相让,都不愿意再让一步利益。
“哼,周作家到底觉得多少才合适呢?”
梁根生脸色越发阴沉。
“3.7股!”
周梅森语出惊人,一下子惊住面前两人。
吗的,比你股份还多的三体也才要3.5股,你竟敢张口要得更多?
梁根生嘴角轻轻一抽,本想以朋友的形式和和气气地商量,想不到换来的却是“敲诈”,索性不装了,摊牌了——
“周作家,有这么一头大猪,带着一群小猪,墙上挂着一桶猪食,如果大猪不把猪食拱下来,小猪就一点都没得吃,现在,大猪将猪食拱下来,一群小猪就开始闹意见,要求得到更多,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梁董是想说我们这些流通股股东,像猪一样贪得无厌?你这是人格侮辱,是人身攻击,请你马上收回这些话!”
周梅森满脸通红,霍地站起身。
向文波说道:“周作家,你误会了,我们梁董的意思是股改不能一边一直进,一边一直退,那样大猪干起来没劲,小猪也不能吃饱,我们必须找个多赢的方案。”
“那你们慢慢找,但如果还像这个方案,我会毫不犹豫地将持有的70.25万股流通股,全投反对票!”
周梅森头也不回,窝着火地回到家中,摔门而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终于,忍无可忍,他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空白的txt文档眨眼间出现一篇文章,标题醒目又大胆——
《我愤怒——致全国中小流通股东的公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