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天依旧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老狐狸演。
承国公见自己说了半天,对面的小丫头根本不接话,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知道再这么做戏东扯西扯下去,矜天不接话,也是扯不出什么东西来,只会白白浪费时间,便话音一转,直接切入了主题。
“初安,祖父就有话直说了,你跟祖父说句实话,是不是你找万楼鬼冢交易,害了三儿一家?”
“既然祖父都这么直接,那孙女自然也会直接一些。”
矜天从容浅笑。
“确实是我,不过我只是以牙还牙,将他们对我做的事情,还给他们而已,可是连一点利息都没讨。”
静。
整个大厅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默。
针落可闻。
气氛迅速变得诡异凝重起来。
下一瞬,平地一声尖锐的怒骂炸响开来。
“江矜天你这个恶女!”
翊陵宁欢一巴掌拍碎了手边的方几,猛然站起来,眼睛猩红中,裹夹着浓烈的暴风雨,指着矜天,脸色都透着一股铁青。
“那是你亲二叔,还有你亲堂姐和堂兄,你怎么下得去手?”
“一家四口人,四条活生生的人命,你居然说的如此随意简单,还如此不知道悔过,你还有没有心?怎么如此冷血无情?!”
其他人谁都没说话,大房一家神色难辨的沉默着。
倒是江文舒和宁洛茴夫妻俩,眉头紧锁,看向矜天的眼神,惊怒又警惕。
那是一种打从灵魂深处,不自觉涌出来的戒备。
就好像面对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时,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情绪。
矜天目光扫过在座一群人,将他们的神色一一收于眼底。
尤其是江文舒和宁洛茴。
两人眼底不自知的戒备和警惕,当真有趣。
环视一圈,矜天看向了翊陵宁欢,比起对方暴跳如雷的样子,她的反应,恰好相反。
那是一种,过于平静到让人心寒畏惧的反应。
“冷血无情?难道只有等着让对方杀,才是有情有义?”
“祖母的想法,实在是令人费解,若是这样,那是不是以后祖母遇到任何危险,都不应该反击,遇到任何仇人,都自己主动送上脖子,让对方砍杀?”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翊陵宁欢气的身躯都隐隐发抖起来:“那是仇人吗?那是我儿子,是你亲二叔!”
矜天唇角扬着的笑意,越发恬淡优雅了。
只见她歪了歪头,慢条斯理的说。
“实在抱歉,别说亲二叔,就是亲父母,真要杀我,我也会反杀,更何况,还只是一个,一次次想要对付我,置我于死地的亲戚。”
翊陵宁欢被矜天一句句优雅到冷血无情的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也不跟矜天打嘴皮子战了,当即大步走过来,抬手就要给矜天一巴掌,让她吃点教训。
承国公并没有阻拦。
他想看看,这个半路回来的孙女,到底还隐藏着多大的能耐。
就在所有人等着矜天被打翻在地时,她却抬手,轻而易举的捏住了翊陵宁欢的手腕。
而翊陵宁欢手掌心带着的丝丝真气,也被她尽数掐灭。
在场所有人不由一愣,眼底迅速腾起一抹震惊之色。
翊陵宁欢可是圣级武者三重天的高手,矜天一个小姑娘,居然轻而易举的接住了对方的攻击?!
翊陵宁欢也懵了,眼睛一瞪,布满了不可思议。
她盯着手腕上那只莹白纤细的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一个圣级武者三重天的高手,居然被轻而易举的卸了所有的真气。
甚至被那纤细的手指随意捏着,她居然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丹田的真气,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完全压制,根本用不了!
这个发现,让翊陵宁欢眼底的不可思议,渐渐转化为骇然之色。
那种脱力的好似真气尽数消散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恐慌起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体内的真气没有了?”
她的修为,不会被这死丫头废了吧?!
矜天优雅的笑睨着惊慌的翊陵宁欢:“祖母放心,它还好好的在你体内。”
“不过下一次,祖母再想要对我动手,还是好好考虑清楚,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以牙还牙,最不喜欢的,就是吃亏。”
“你!”翊陵宁欢想发怒,可对上矜天笑盈盈的眼眸,却瞬间骂不出来了。
那双桃眸,看似清澈见底,犹如一汪清泉,实则细看,就会发现,清泉之下,是无法探测的深渊。
神秘莫测,危险至极。
稍有不慎,就会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深陷其中,尸骨无存……
“好了!”承国公回过神,走上前来,拉开了翊陵宁欢,无奈的阻止道。
“长宁,你是长辈,怎么还真跟晚辈计较上了。”
“初安还是一个孩子,之前又在乡野长大,接受的教育,也是以生存为主,难免会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
“何况……这件事情,确实是江凌霄做错了。”
翊陵宁欢眼睛一瞪,不甘心的想要说什么,却被承国公暗中握住了手。
感受到承国公的提醒,翊陵宁欢最终冷哼一声,转开脸。
承国公目光深深的看着矜天,眼底带着几分无奈的伤痛,以及长辈对做错事情的晚辈的包容和谅解。
“初安,刚才你说的也不详细,祖父有些不明白,你和三儿一家,之后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仔细说给祖父听听。”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矜天心中轻笑,看着承国公声情并茂的样子,那极致到位的反应和表情,每一处,都毫无破绽。
就是现代最顶级的影帝,也没这位老爷子这么出神入化的演技。
“三房找了万楼鬼冢做交易,买我的命,狩猎那天,就是鬼尸动手的时候。”
屋里一众人,又一次震惊了。
惊疑不定的看着矜天,很是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
若是真的,她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那你怎么没事?你骗谁呢!”翊陵宁欢冷嗤一声,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矜天也不生气,面上的含笑的神色,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起来极有耐心,脾气极好的样子。
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吃惊错愕的话。
“因为我把它们全都杀了。”
“什么?!”宁洛茴惊呼一声,看着矜天的眼神,有些发懵。
江文舒几人也都懵了一瞬。
那可是闻名整个大陆,令所有修炼者闻风丧胆的鬼尸。
就是地仙级别的强者见了,也都会选择避着走,尽量不与其交锋。
矜天一个小姑娘,轻飘飘的一句,把对方全灭了?
逗他们玩呢?!
矜天没有把话说两遍的习惯,所以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眼眸微敛,似在沉思和消化信息的承国公。
片刻,承国公才看向矜天,问。
“你是怎么知道,是三儿一家买凶的?又是怎么做到,把万楼鬼冢的鬼尸全都消灭的?”
“万楼鬼冢的鬼尸,几乎刀枪不入,水火不容,还有再生能力,根本杀不死。”
“这世间,唯有神王的力量,或者是极其强大的符咒术法,才能将其摧毁……”
说到这里,承国公明显感觉到,矜天眼底的笑意深浓了几分,显然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他微微一愣,震惊道:“你会符咒术法?!”
矜天随意的说:“会一些,刚刚好,可以克这些鬼尸。”
矜天说的这话,完全是谦虚了。
她在符咒术法上的造诣,完全已经超过了她的师傅。
其实放眼整个元承大陆,只怕就连符咒传承的申屠家族老祖宗,都不一定是矜天的对手。
可承国公等人不知这是谦虚。
矜天一句会一点,就已经让几人震惊不已。
矜天不同于同龄人的修炼天赋,听说她的实力似乎已经到了圣王一重天的级别。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圣王级别,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千年难得一遇。
何况,就从刚才她轻松控制住翊陵宁欢来看,她的实力就不止是圣王,而是已经超过了圣级。
她才十五岁。
拥有这样可怕的境界,已经是逆天的存在,居然还会神秘难习的符咒术法。
承国公现在已经不太关心三房的事情了,人已经死了,除非他准备把矜天也给抹杀了,否则再追究,也没有任何异议。
倒是矜天会符咒术法,又能灭杀万楼鬼冢鬼尸的事情,值得好好深究探索一下。
“初安,你好好跟祖父说一说,你怎么会符咒术法的?”
矜天从容应对:“我之前在山野长大,其实小时候,无意中在山里遇到了一位神秘人,也就是我的师傅。”
“他说我根骨奇佳,很有天赋,是个修习武道和术法的好材料,愿意收我为徒。”
“自此,我就每天借着去山里采药草的机会,偷偷跟着师傅学习。”
“他让我拜师的时候,发过血誓,不可以对任何人暴露他的任何信息,所以连我娘和哥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矜天最后的几句话,打消了承国公想要询问那神秘师傅是谁的心思。
既然发了血誓,那矜天自然是不能说的。
问了,也是白问。
承国公沉思了一瞬,念头一转,又问了别的问题。
“那你的师傅除了叫你修炼和符咒术法,还有没有教你别的?”
他总觉得,初安这丫头太过神秘,就好像一个无底洞,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有预感,初安会的,远不止这些。
这小丫头,藏得可深了。
矜天略微点了点头,淡笑:“有,一些医术和制药的本事,毕竟我们普通人家,有个什么毛病,不太有钱请好的医师,只能自己解决。”
这话听入江文舒几人耳里,下意识就觉得,矜天所谓的会医术和制药,也只是普通的会。
并非那些登峰造极的境界,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承国公也没想的太深,毕竟他见过医术最好的,也就是六仙山的人。
所以对矜天所谓的会一些,倒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口应付的说了句。
“那以后有机会,可要让祖父看看你的本事。”
“初安你还真是出乎祖父的预料,不愧是我们承国公府的孩子,就是优秀。”
承国公欣赏的笑看着矜天,似是想到了什么,提议道。
“初安回来也快一年了,应该听说过武承学院吧?”
矜天神色一顿,点了点头。
她确实在了解南武国和元承大陆,一些基本情况的时候,就看到过相关信息记载。
武承学院是南武国最大,也最完善的文武双修的学院。
这个学院,里面开设了所有文道和武道的教学。
文学,上至治国安邦,帝王之术,下旨民生五谷。
武道,上至武修大道,追求长生飞升,下至兵法打仗等。
总之,包罗万象,连医药、炼丹、炼器、阵法等都有。
只是不如那四大神秘世家,从万年前传承下来的精粹。
可以说,和那四大世家以及四大势力相比,各学院教授的,就只是入门皮毛而已。
这学院,并非对所有人都开放。
但只要是自己国家的人,也都可以参加三年一次的入门考试。
无论什么身份,只有通过入门考试,才能进入学院,成为学院的学生。
就算是有权有势,背景强大,若是无法通过考试,依旧进不了武承学院。
南武国的官员,大多都是从武承学院里,直接进行考核筛选,然后任命上任的。
其它五国,也都有自己的第一学府,情况也都大致相同。
可以说,这样的第一学府,就是国家的孵化基地。
专门为国家输送人才。
“既然初安知道,那祖父就不多说了,以你的天赋实力,进入武承学院,完全没有问题。”
“南武国虽然基本没有女官,但也并非只有男子才可以入朝为官。”
“祖父觉得,若是这个人是初安,说不定,能开创南武国有史以来,女子所任职务的先河。”
“成为最大的女官。”
这话,不仅让矜天有些意外,就是旁边一行人听了,也都很是惊诧。
谁都没想到,今天本来是来询问三房的事情,却发展成规划未来。
甚至是入朝为官,谋取最大的官位。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父亲他到底怎么想的?!
见矜天没出声,承国公又继续道。
“武承学院是专门为王朝培养和输送人才的地方,而且武承学院的教学师资,也是整个南武国最好的。”
“甚至,放眼五国,我国的武承学院,也是排在第二的存在。”
“祖父知道你很有天赋,也很有本事,你如今的能力,早已不是与你年纪相仿的人,能够比拟的,甚至已经到了一个天一个地的级别。”
“可做人,尤其是想要做一个为所欲为,不受桎梏的强者,就要明白,世界之大,能人之多,一山还有一山高,学无止境。”
“到了武承学院,祖父保证,你一定能学到更多,你从前没有接触过的知识和本事。”
承国公这番话,倒是让矜天对他越发另眼相待了。
从前,矜天一直都知道,这承国公府上下,多的是聪明人。
但就属承国公这老狐狸,隐藏最深,最为睿智狡诈,谋算过人。
现在看来,这老狐狸的水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能够用最有利的方式,来诱导她,让她不得不照着老狐狸谋算的路走,这本事,可是世间少有的。
毕竟,她确实对武承学院挺感兴趣的。
甚至可以说,她早就在打学院的主意了。
就等着今年三年一度的入门考试到了,就去参加。
因为那地方,是孵化人才的宝地。
她就想要找更多的人才,来为自己做事赚钱。
最直接的方法,不就是去这样的学院找吗?
至于承国公为什么想要让她入学,甚至想要让她入朝堂,矜天还不太确定。
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和怀疑。
把她一个纵横现代位面的世界大佬,当成双刃剑使用,也不怕把自己给扎死了。
矜天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然后慢慢有些赞同的神情,点了点头。
“听起来,这武承学院确实是个好地方,好,我听祖父的。”
承国公满意的笑了起来,看向矜天的目光,要多慈爱有多慈爱。
“好!正好六月就是三年一度的入门考核了,到时候祖父这边帮你报名,替你安排好一切,时间到了,你根据通知去参加考试就好。”
矜天笑道:“那就麻烦祖父了。”
旁边几人:“……”
所以这祖孙俩,是彻底忘记了三房一家四口的死亡了?
或许是几人神色太明显,也或许是空气中飘荡着太过分明的诡异气氛,让承国公总算想起了过来丞相府的初衷。
他脸上慈爱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又换成一副无奈痛心,却带着些许包容的神情。
“初安啊,都是一家人,如今闹成这样,祖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既然是三儿一家自作自受,那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吧,人死不能复生,你总归是祖父的亲孙女,祖父总不能真的把你怎么了。”
“更何况,错不在你。”
承国公一番痛定思痛,又语重心长的话,让所有人越发安静了。
翊陵宁欢是江文舒和江凌霄的亲生母亲,是矜天的亲祖母。
可死的,同样是翊陵宁欢的儿子,以及亲孙子和孙女。
手心手背都是肉。
就算平日里,翊陵宁欢确实更宠江文舒这个大儿子一些,可对小儿子,也是有感情的。
现在小儿子一家四口,死在了这个半路回来的孙女手上,让她如何能不气,如何能不痛。
如何能……不恨!
可承国公已经有了决断,并且,在来丞相府之前,她们夫妻二人密谈了许久。
其中有些情况,翊陵宁欢很清楚。
现在矜天对承国公府还有用,她断然不能破坏了自己夫君多年来的计划。
所以这口气,就算再不顺,她也得咽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翊陵宁欢这个亲妈,面对自己小儿子的死,除了脸色难看以外,也没有再说什么。
承国公临走前,问出了最关键重要的一个问题。
“初安,你能告诉祖父,你现在是什么实力吗?”
矜天格外淡定的给了一个答案。
“大概地仙吧。”
众人:“!!!”
大概?
地仙?
承国公一众人走的时候,是木着脸的。
那模样,好似提线木偶。
矜天也没管几人心中如何震骇激荡,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承国公一行人走出来,直到走到一处宽阔的回廊,才缓缓回过神。
可谁都没有讨论关于矜天武力值的问题,似乎下意识的忽略。
他们暂时,不愿意去消化这个可怕的事实。
“若雅,你先回去吧,为父有些话跟武正说。”
宁洛茴听言,扫了江文舒一眼,便点点头离开了。
而闫清知和翊陵宁欢几人,则随意的走远了一些,留给两人空间的同时,还负责戒备四周,以防被人听了墙角。
承国公平静的对江文舒叮嘱道。
“记住管好你的媳妇,初安那边,你们夫妻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去找她麻烦,只要不闹出对承国公府不利的事情,一切都顺着她。”
“这小丫头,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用得好了,对我们的大计绝对是一大助力,说不定能更快成就我们的目的。”
江文舒眉头微微一蹙,看着自家父亲平静到晦涩的脸,神色复杂的说。
“父亲,初安脾性太过恣意,不受桎梏,何况她的实力……”
“儿子只是担心,这把双刃剑,就算再好用,再锋利,再能杀敌于无形,也会反噬。”
承国公看着江文舒,眼底透着几分深意,笑了笑,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你看得很透彻,也素来是个睿智聪明的,但是啊,你还是没有完全了解和看透那丫头。”
“你也说了,那丫头太过任性妄为,太过不受掌控,恣意放肆,这样的人,确实不好掌控,也不会乐意被人掌控。”
“可你只看到了她表现出来的这些,却没有仔细去深思,那些暗藏在恣意张扬背后,运筹帷幄和事不关己的冷血。”
“只要我们一直站在同一个阵营,只要我们没有对她做任何触碰她底线,伤害她性命的事情,不成为她的敌人。她是不会管我们做什么的。”
说到这里,承国公脸上的笑意,越发意味深长了。
“你难道还没发现,其实那丫头啊,早就将我们这些人看得透透的,也早就知道,我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和我们互利互惠,相互利用而已。”
“我们利用她的本事,帮衬着承国公府,让承国公府水涨船高,更上一层楼,甚至必要时,让她替我们铲平一些阻碍。”
“而她利用我们承国公府作为掩护,做自己想做的事,背靠大树好乘凉,无人干涉她,还能利用承国公府的名头,更好的处理一些事情。”
“其实啊,我们谁都没说明白,却早已在暗地里,达成了相互利用,相互协作,井水不犯河水的共识。”
江文舒猛然一震,醐醍灌顶般清明起来。
是了,他只想着承国公府对初安的利用,只想着初安的脾气性格和作风。
在矜天回来的一年里,无数次出名中,不知不觉的走入死角,钻了牛角尖,一叶障目。
却忘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初安就已经看透了一切,甚至还跟他做了交易。
那时候,他得到的好处,是治好了若雅的病症。
而初安,得到了互不干涉的溢出。
那么,至今还能够维持平衡,何尝不是另外一场交易。
而这场交易,在父亲和初安见面没多久,就无声的达成了共识。
只有他们自己没有看明白……
承国公见江文舒想明白了,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
“只是可惜,世间安得双全法,有得必有失,人生啊,没有那么多完美。”
“你弟弟一家的事情,终究是孽缘一场,一步错,步步错,到底是被一个头脑拎不清的丫头,给坑害了。”
若不是因为江封缨先去对付初安,又怎么会有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江封缨喜欢四皇子这事,承国公几人都知道。
之前找四皇子询问是否愿意娶江封缨,对方拒绝了,甚至还表达了对矜天的爱慕之心。
这件事情,其实只要冷静想想,就会明白,根本是没可能的。
毕竟陛下在宴会的时候,就当众说过,初安永远不会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也就是说,当朝所有的皇子,谁都别想娶初安。
那是陛下自己给最疼爱的侄儿,留着的女孩。
但凡江封缨有点脑子,稳得住,要做的,就应该是等,或者是在四皇子身上下功夫。
等初安和宗政漓妖之间成为定局,凭借着承国公府的背景和实力,江封缨依旧能够成为四皇子妃。
偏偏她就是耐不住心底的嫉妒,失了理智,走出了一步自我毁灭的棋。
另一边,正当矜天在丞相府上演飙戏的时候,宗政漓妖也去了宫里,将前因后果,大致的跟皇帝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