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姑娘,微立起眉目。离欢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按理来说。罗天王朝包括长歌城在内确实都在天逸的监控范畴之内,这点离欢心里清楚。罔尊强行插手此事无非是因为今天的封王。至于楚故儿火冒三丈来找自己,离欢也早就猜到也有所防备。否则,也不会真的耐住性子写下那封《任务申报》。只不过,自己死活没猜到,这楚故儿真就这么大张旗鼓杀进了罗天王朝皇宫之中。
虽说早就有所准备。对这姑娘离欢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于此事也一直有些逃避。
此刻人家杀到面前,被踹了一脚,离欢知道这事儿今日怕是逃不了了……
瞧着那楚故儿面色从容,朝自己又走几步。离欢便是下意识又退几步,冲楚故儿露出一种无耻微笑:“楚门主。这事儿我可是对星大人上交了《任务申报》的,程序正规……”
一边走,一边退。离欢浑身冒着冷汗。
又朝前走几步。楚故儿脸上带着一些不屑:“离门主。”
轻声一句。楚故儿停住脚步,终于不再紧逼离欢脚步。
随即说道。
“罗天王朝乃是我天逸监控范畴,与之可能有所冲突的星之州,也是君沫的地界儿。罔尊插手此事,不觉得有点多管闲事吗?还有……”
眼神中不屑似乎愈发浓烈起来。楚故儿轻笑着:“离门主不是从来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积极?”
“哎……”听了这话,抬起手作了个暂停手势的离欢笑起来:“楚门主这话说的可不对。事,只有不关己才可以高高挂起啊……可这罗之州罗天王朝到底是我家,身为皇子,我去考虑考虑,不也正常?更何况……”
这念王殿下脸上没半点王爵气度,反倒是流氓市井气息更多一些。
一副“老子就是不要脸”的模样,对楚故儿笑着甩开黑锅:“这事儿程序正规。楚门主再怎么样,也不该找我吧?若是真的气不过,去找星大人便是……”离欢示弱道:“找我……我可从小就最怕楚门主的啊,楚门主这不是摆明了欺负老实人吗?……”
楚故儿。那在睹星可是头号的传奇人物!从小天赋异禀,天资聪颖都自不用说,那些在睹星,是最不值钱的词儿。可这样的天资聪颖,在睹星中也确实少有。
十五岁便以刚进入八阶的境界,强行击败了当时九阶朝上的天逸门主。成功继任。成了睹星历史以来年龄最小的门主。之后在睹星之中又多次立功,成绩斐然于各门主之上。再加上出身于四合神洲第一大宗星落神府,规矩、举止、言辞更不在话下,处处落落大方。至于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说是样样卓绝,也是样样精通。长相,身材就更不用说了,说对她有想法的世家子弟,从罗之州能排到天之州是吹牛,不过要说从罗天王朝第一道宫门排到城外,离欢还是相信的。说白了,那是个纯正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便是这么一个人。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应付不了流氓。要知道这么一个从小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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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绝的美人胚子,在认识离欢以前,可能对“流氓”这个词还只是听过而已……
那离欢最难对付的流氓德行显现。楚故儿没了办法。
有些气急败坏道:“离欢。你自己知道,长歌易帜一事不过是王朝间暗斗而已。并不会有损睹星制衡。”
“是吗?”离欢依旧摆着那种流氓模样,对楚故儿讪讪笑道:“那是我想多了楚门主。”
随之躬身行礼道:“下次我注意。”
这样的道歉,认真,正式。可显然不是楚故儿想要的。
楚故儿虽说头脑还是没这刚封了王爵的家伙灵动,却也并不迟钝。心里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管这闲事。也正是因为这点,心里到底清楚这离欢恐怕要越陷越深,今日才赶过来。嘴上不留情,心里鬼知道呢……
瞧着那家伙一身比从前更高一级的黄色蟒袍和头上的三珠冠,却还是一脸的不正经。楚故儿实在放不下脸面多去提醒什么。
哼一声。道:“你自己要做什么你知道。别分不清对错……”说罢,便转身离开。
寒泉站在一旁听着二人打哑谜,跟那洪韭一样的迷糊。听着其二人好像是不欢而散了,回头看看楚故儿背影,又略带不舍瞧瞧离欢。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只听是那楚故儿行走中传来一声:“泉儿。”
明白了其声音中含义。这丫头平日里常常让楚故儿无奈,可这种时候也从来都听话。
下意识转过头看着楚故儿背影,又猛然转头去看离欢。
两难中,傻笑着对离欢说一句:“恭喜离欢哥哥!回去找你!”随后便赶紧跑跳着去追赶自家“故儿姐”的步伐了……
念王殿下对着那两个姑娘的背影,笑着摇头。那笑里无奈,自己好像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他也知道楚故儿来这儿是为什么,清楚她话里含义是什么。可,难堪的是。这么一个聪明的人,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然越陷越深了呢?逃避罢了……
余光里,身旁那胖子不懂事的一直看着自己。念王殿下白他一眼,赏了一句“看个屁!”便继续走自己的路。
洪韭跟在那身黄色蟒袍之后,本来没想说什么。瞧着那宫院中原本该通向念王府的路改变了方向,才又凑过来。
“七殿下?”洪韭试探似的问一声:“咱们是在往哪走啊?”
“龙息园。”离欢依旧走着。
洪韭征了征神。提醒道:“按例不是先要去新设的念王府看看吗?”
“是啊……”离欢平静:“按例是该先去那。”
声音中被刻意强调的“按例”让洪韭明白了一些。也是,这七殿下可是从来都不按例办事,否则楚故儿也不会那么看不上他……
离欢平静走着。上次跟那倔老头儿吵了一架,离欢不说后悔,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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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知道那老头儿不至于怎样,却还是想着去看看。
那老头儿此生最后一个学生,死在了落日岭。龙息园中红色花朵好像都丢了不少的颜色去……
可能是这老头儿欠了不少的打理吧……离欢瞧着那满园差些颜色的龙息草,心里想着。
走近正厅。那老头儿还是那个不修边幅的模样,坐在那里饮茶。饮茶之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又不禁时不时低头,瞧瞧那由罗天帝君钟离伐,亲自送来的精致紫砂壶……
这紫砂壶。乃是钟离伐专门派人打造又亲自送给王旭的。这倔老头儿少年时期家中贫寒,养成个朴实性子改不掉。以至于倒后来身为帝师,还是习惯于那种破旧茶碗饮茶。纵是离欢晓得这是位真正懂茶的人,却看不出来。
饮茶之人,都知道茶道对茶盏本身品质也有所要求。可这老头儿偏偏是不走寻常路,嘴里振振有词强调歪理。说什么“茶之本质,寒酸亦高贵。当摒弃所有,以心感之,方品茶之真谛……”离欢虽说从小便早早被逐出京都去了睹星,可这么个身份,到底是皇子,也算得上是从来生活在优越条件下。自然是用惯了材质精贵的茶盏。对于王旭那套歪理,从来毫无遮拦,嗤之以鼻!
钟离伐也是见自己这师长从来用着破碗喝茶。一来心里过不去,二来也有损那帝师身份。看着好像身为帝师没有俸禄似的……知道这老头儿倔的要命,便是先斩后奏派专人弄了这紫砂茶具,又亲自送来,半勉强叫王旭收了,还差点下了旨……
这老头儿对这紫砂茶具,嘴上硬气。说着那帝君背弃自家的“茶之真道”,身体倒是诚实的紧。平日里用着舒服,珍视有佳,在紫砂壶中,那好茶也没见他就真品个尿味出来……
走进正厅。那老头儿抬起眼皮,瞧了离欢一眼。随之又白一眼,转过头去。颇有些小孩子耍脾气的意思。
“老旭头儿?”离欢叫一声走近王旭。打趣道:“还生气啊?”
老旭头儿没理他。哼了一声,兀自饮茶。
离欢嬉皮笑脸,坐在其身旁:“你瞧你!三任的帝师,活了几十载土都埋到嗓子眼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气?这度量……”
一边瞧着那老旭头儿,离欢深处小拇指对其比了个差劲的手势。再次嘲讽:“赶不上个娃娃!”
那老旭头儿听了这话,怎会高兴。抬手便打了离欢一个脑瓢……
“你这小子!平日里胡言乱语,如今怎的还愈发没大没小起来!”
离欢见这老头儿骂起来,知道其没生气,也乐得自在。
靠在椅子上,抬头对老旭头儿发出个声响,又比了比自己从头到脚,三珠冠和黄色蟒袍。笑得好像很开心。
“瞧见了?我现在是念王了。”
那老旭头儿放下手中紫砂茶盏。抬起眼皮,打量一眼。
“这黄色蟒袍倒是比起以前白色威风不少……也是要踩着那身红色的蟒袍才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