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秋收起笑容，直起身，越过他们，朝房间走来。
风中轻飘飘地传来一声：“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见那片湖蓝色的衣角闪进了房门中，几个暗卫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江闻秋执掌云阁多年，积威甚重，他们刚才几乎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暗暗庆幸。
前面说苏辞丑的那个暗卫有些悻悻，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我说的也没错呀，她确实长得……唔唔……”
他这回话未说完，就被旁人捂了口鼻，苦着脸说：“我的祖宗诶，你是真的嫌命太长了是吧！”
“以后关于那个女人，一个字也不准提！”
被束住的暗卫只能认命地点点头。
——
他们那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江闻秋。
他踏进房门，讥讽地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近来大概是太过仁慈了。
苏辞听见有声音，猜到是他后，便索性继续坐在窗边一动不动。
“在看什么？”江闻秋走了过来，声音温柔地问道。
那副样子，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熟稔的旧友，理所当然的寒暄。
苏辞恨极了他这样的理所当然。
太过虚伪。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过身，甚至眼眸垂下的弧度，也没有丝毫改变。
江闻秋也默然地坐在她身边，看了许久。
忽而道：“你是不是想看见外面的世界呢？”
他轻声笑道：“我说给你听。靠着窗的地方，生了几株藤蔓，旁边栽种了一些小花小草的，风一吹，它们就随着摇曳……那边是墙，墙边是负责保护你的暗卫，还有高耸的树林……”
“今天天气甚好，湛蓝如洗，花明柳绿。你听，是不是还能听见鸟鸣声？”
江闻秋果然絮絮对她描绘起了外面的景色，他声色动听，轻易地就能让苏辞脑子里勾勒出一副画面。
说着说着，江闻秋蓦地笑了。
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他道：“瑶瑶，这个世界没有顾文景，仍然还是美的。”
他说的莫名其妙，苏辞却听懂了。
她终于扬起肿胀的脸，依稀能从中辨出些许不屑冷凝的神色，“没有你，这个世界会更美。”
其实她现在大概也知道，她那张脸变得有多可怕，但是江闻秋偏偏好像看不见似的，仍然能对着她语气轻柔。
让苏辞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志，果然非常人可比。
江闻秋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没有生气，而是忽然道：“你不就是想去见见顾文景吗？我带你去。”
苏辞一愣。
他费尽心机把自己困在这里，又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江闻秋走了过来，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低笑道：“怎么，怕了？”
苏辞缓缓摇了摇头，“你又想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做，只不过是满足你的愿望罢了。”江闻秋不再和她多说，抬手再次封住了她的哑穴。
然后在房间里巡视了一阵后，随手捡起一件披风穿在苏辞身上。
给她带好帷帽后，就硬拉着苏辞出了门。
门外的几个暗卫看见他们离开房间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面面相觑了一阵后，聪明地选择没有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