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转头对大长老道：“师父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请前辈让人准备清水来。”
“还有紫极草，碧血花，三色芒各一株。”
“若是可以，最好能找到七星子和五阶灵兽的灵核。”
氤氲的光雾里，少女柔和却干脆地，有条不紊地抛出了一个又一个条件。
但是大长老并没有动气。因为他看得出来，这小丫头是真的担心顾文景。
“好，我这就叫人去办。”
大长老出了门，苏辞又将视线转到顾文景身上。
相距这般近，她才发现，顾文景实在清瘦得过分。
昏迷不醒的顾文景，就像拔掉了刺露出柔软的刺猬。
往日里过分明艳的容貌褪了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也失了踪。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玄机门的顾回鸾，而只是世间最普通的少年郎。
会皱眉。
会难过。
会痛。
苏辞心中的歉疚愈发深重，若不是她不知怎么引来的黑白二人，他完全不用受这一遭苦难。
大长老说他是个倔强的性子，他撑得过去。
苏辞相信。
他从来没有辜负过任何人的期望。
“师父，”苏辞握紧他的手，温柔地再次道：“你快些醒过来吧。”
……
……
外宗做事很快，苏辞要的东西，片刻后就有人准备齐全送到了毓景园。
她向大长老禀明了治疗顾文景的计划和时间，大长老大手一挥，就让她留在毓景园照看顾文景了。
得，是把她当免费的贴身仆人了。
苏辞吩咐人去和柠溪，燕停戚说了一声，免得他们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
这几日她就住在顾文景的房间隔壁，每日早晚都要为他换药，倒的确累地像个丫鬟。
第五日，苏辞熬好了药，轻车熟路地端进了顾文景的门。
正准备端碗喂他时，却对上了一双墨如点漆的眸。狭长漂亮的凤眼微微勾起，胜过这世间万种风情。
“阿瑶？”他开口，声音略哑。
苏辞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欢喜道：“师父，你醒了呀！”
“我这是……”顾文景似乎还有些恍然。
苏辞端了药，熟稔地坐在了他的床边，一边吹着汤药，一边细声解释：“你伤太重，晕过去了。我能治你，所以我来了。”
少女陈述的语气十分平静，又十分的理所当然。只是习惯地在尾音处轻轻一勾，就带着特有的清脆和温柔，如同软绵绵的小猫，挠挠你又跑开。
“那这几日…？”顾文景蹙眉，昏迷中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他跟前忙前忙后。
苏辞一笑，显出两边脸颊上小小的梨涡，“是我照顾的你。”
她说着，用汤匙装了汤药，细细吹了，伸出手递到了顾文景嘴边。
那张漂亮的脸微僵，顾文景想说自己来，但是身子实在没有力气。
他偏头喝下药，长如蝶翼的睫毛扑闪，眼尾泪痣红得灼灼，抿着唇道：“谢谢。”
苏辞微愣，然后两只眼抑制不住地弯成一对月牙儿，轻轻笑出声。
能把谢谢两个字说得这么无比别扭的人，大概就只有她这位天姿绝色的小师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