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面露茫然，显然记不得和薛秋白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抱歉薛公子，”她歉声说，“我幼时生了场重病，醒来便忘了许多事。”
薛秋白垂下眼，遮住眸中失落，笑道：“没关系，所幸，我又遇见了你。”
许是上天垂怜，那日他因多日劳累，疲惫不堪晕倒在街上。
刚醒来就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眼。
少女看着他，温声细语地道：“你忧思过虑，得好好休息一阵。”
仿佛天光乍破，万丈深渊中，倏忽抓到一点光亮——
是救赎。
只是那些念念不忘的过往，他的姑娘已经全然忘记。
而且，在他缺席的这些年，她的身边早有了另一道身影。
祁遇昭啊。
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人。
健康，生机勃勃，有足够能力保护好她。
可他还是想试一试。
苏辞刚想说什么，薛秋白忽然神色猛变，“阿梨小心！”
他迅速伸出手揽过她的肩，将她整个人转了个圈，护在自己怀里。
“扑哧——”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
薛秋白皱着眉，闷哼一声。
有血腥味弥漫开，苏辞慌忙想抬起头。
他却抬手遮住她的眼，声音依旧温柔：“阿梨，别看。”
视线里是一片模糊的黑色，旁边有人大喊：“有辽人内作！警戒！”
随后是四处升起的尖叫，兵戈相交，清脆而寒凉的声音。
薛秋白跌跌撞撞地领着她躲到暗处。
苏辞焦急地拉下他的手，“你是不是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不要紧的。”他勉力笑了笑，脸色苍白得很。
“怎么能不要紧，”苏辞急得都快哭了，她凝眉看了看那伤口，“得赶紧送医馆处理才行。”
短时间内失血过多，让薛秋白的头有些晕眩。
但他还是朝着她笑：“阿梨，别怕。”
说完这句话，薛秋白就忍不住晕了过去。
最后一丝清明湮没前，他想，还好。
他不比祁遇昭差。
他也能守护好他的姑娘。
……
……
城中守卫军将薛秋白送回了文宰府。
苏辞惴惴不安，托烟儿去打听，几日后，终于听到薛秋白苏醒的消息。
“你这么关心他干嘛？”祁遇昭斜倚着门框，抬头瞧她，“亏我当时听说了消息，扔下操练就去找你。”
“你眼里却只有他。”
苏辞低低叹息：“薛公子他……到底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
祁遇昭撇了嘴角，“小白脸就是不中用，若是我在，哪会给那辽人细作出手的机会。”
“薛公子是文人，自然不能和你习武多年的作比。”
“姜梨，”少年皱眉，“你又向着他。”
苏辞无语，分明说的是实话，不知道哪里戳到这祖宗了。
“小姐！”烟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祁遇昭身影一晃，消失在房内，快得宛如幻觉。
苏辞问：“怎么了？”
“听说薛公子醒是醒了，”烟儿道，“却不怎么能喝得下去药，宫里都去了好几个太医。”
这事苏辞也听姜父在吃饭的时候提过。
薛秋白向来体弱，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苏辞忍不住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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