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伯见服毒自杀不成,又不长记性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却又再次被燕景洐一脚踹飞。
“哇哦,”花箐妍看着匕首在空中滑行的轨迹,“舅舅真是好脚力。”
那匕首在空中转了几圈,最终插在了窗外的一枝树干上。
“邓伯,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能这般对我!”燕景洐大声控诉着。
邓伯似乎是心中有愧,只低着头,无论燕景洐说什么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花箐妍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能得令在燕王身边骗了他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将幕后黑手招供出来呢。
她走上前,掏出一瓶黑色的药水道:“舅舅要不试试这个吧,保证能让他乖乖听话。”
燕景洐接过药剂,有些胆寒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早已不成人样的龚铭。
“这玩意不会和他用的是同样的毒吧?”
“怎么可能呢,给龚铭用的还是正在改进的实验品,你这瓶只是吐真剂罢了。”花箐妍摇摇头。
“吐真剂是什么?”燕景洐作为一个古代人,显然没能明白吐真剂是什么意思。
“你给他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燕景洐这才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的邓伯,此时的邓伯沧桑的面容有些痛苦地扭曲着,显然非常担心燕王会不会将这药剂喂入自己嘴中。
燕景洐到底有些心软,毕竟邓伯跟随自己多年,可以想到邓伯跟着自己这么多年,自己将他视为亲人一般宽厚相待,换来的却只有让人心寒的背叛。
他一咬牙,走上去强力掰开邓伯的嘴,硬生生地将整瓶药剂灌入邓伯的嘴里。
药灌入喉咙的一瞬间,邓伯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用力地挣扎着,将燕王的手腕用力掐出一圈暗红的血印。
此刻他的胃里像是有一把剧烈地火焰熊熊地燃烧着,将他整个人烧得有些神志不清,嘴里絮絮叨叨地说起胡话来。
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人偶一般呆坐在火堆面前。
“就这样?然后呢?”燕景洐回头看向花箐妍。
花箐妍只得走上前:“这么多年都是你再给燕王下毒吗?”
只见邓伯整个人还是呆呆地,嘴巴有些机械化地一张一合道:“是。”
“看吧,”花箐妍摊手,“就这么用。”
燕景洐震惊于这吐真剂药效这般管用,试探性地开口问:“我怎么知道你是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说一个只有你我知道的事情。”
邓伯仰着头,似乎是在思考,良久才开口:“王爷十岁时跟人打架输得很惨,最后面子上气不过,半夜时提着一盆马尿浇在了那人的墙头......”
“行了。”燕景洐红着脸打断他,“你说的确实是实话。”
花箐妍抬眼看向自己身边这位高大威武的舅舅,没想到他居然幼年时期也会做出这种事。
“是谁派你来的?”她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邓伯不再像前面一个问题那样从容地回答,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一般吞吞吐吐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他本能地在抗拒说出幕后主使吧,不过倒也不用担心。”花箐妍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药效,“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若是自己辛苦研制出来的吐真剂,被这样一个旧人类轻松地抵抗住,她这星际第一天才药剂师的名号还要不要了?
果不其然,邓伯又支支吾吾地胡乱说了好一会,直到他再也坚持不住口吐白沫时,这才口齿清晰起来。
“高淙光。”
一听到这个名字,屋内的众人心底皆是一惊。
“果然是他。”燕景洐咬牙切齿道,手里的力道骤然加重,本不算长的指甲险些将布满茧子的手掌划破。
“这次下毒也是陛下下令的吗?”
邓伯果真点了点头,花箐妍接着追问。
“这些日子月戈在王府暗中调查一事,你们是故意让龚铭漏出马脚的?”
“是。”
“为何?”
邓伯却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因为陛下说,月戈在确认可疑的人选后肯定会离开王府与你会合,此刻便是我们最佳的下手时机。”
他这话倒没说错,月戈确实将心中可疑的人选跑来告知自己,若不是自己即时察觉出其中的关键,恐怕燕王此刻已经身重剧毒了。
高淙光这一计谋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所以这一次他给燕王下的毒一定不会是像上次那样的慢性毒药,恐怕等自己发觉不对赶往燕王府时,燕王早已毒发身亡了。
她和燕景洐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庆幸。
“既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我想此人也留不得了。”花箐妍示意燕王可以动手了。
然而燕景洐沉吟片刻,终究没能下得去这个手:“罢了,暂且留的他一条贱命。”
说罢他转头对着门外的暗卫道:“将他关押在柴房好好审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了的地方,务必让他将知道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至于龚铭嘛,他有些心情复杂地回头,此刻的龚铭就像个人形蜘蛛一般,整个身体贴在地面上,四肢却像蛛腿一般对折,正诡异的歪着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若是还活着,这样的他想必比他死了还要难受几分,若是死了,那便算了。
花箐妍看出他的想法,“舅舅不必担心,这只是药剂的副作用罢了,等到药效一过龚铭便会恢复神智,只是这四肢肯定是骨折了,药效过去也无法复原。”
四肢骨折意味着龚铭之后就算神智清醒过来,恐怕也无法像正常人那般随意走动了,而这次的经历则会在他心底形成恐惧,终生都将困扰着他。
“既如此,那便将他一同捆上手脚关押进柴房吧,他作为暗卫混迹在王府与陛下周边,恐怕知道一些邓伯不知道的东西。”
外头的暗卫得令,走上前粗暴地将失了魂的邓伯抗在肩侧,像扛一袋大米那样将他扛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