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归留的笑声,引起了考生的注意。
作为考官之一的秦慕淮听到声音,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骆公子,骆学子。”
“秦大人。”
身为考官,哪怕骆归留是秦慕淮的表哥,在考场上他都得避嫌。
“你们来了?”秦慕淮自苏卿墨受伤便再也没见过她,心里挂念的很。
看到苏卿墨出现在考场,萦绕在他心头的愧疚感,说着话,语气萧瑟。
“嗯!来了。”
苏卿墨脸上洋溢的微笑,从来不化妆的她,今天破天荒的让碧莲给她在脸上擦了些胭脂水粉,遮掩住她脸上的病色。
“敢问秦大人,这边考试是要开始了吗?”苏卿墨缓缓的问道。
“卯时三刻丞相大人会公开考题,骆学子可先行去排队确认身份。”
“好。”
苏卿墨点头。骆归留跟着秦慕淮推着她走完考试前夕的所有流程。
正如好心的考生所言,今日的主考官是柳丞相。
丞相一袭紫红色的官袍,锐利的眼神,不怒自威。
人群中,苏卿墨看到了与她同样坐着轮椅的鬼宿,由齐子羽推着。
柳不悔颇有威严的视线落在苏卿墨身上,似乎想不到,她还好好的活着。
“考场重地,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柳不悔的声音冷冽,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他的话,很明显是说给骆归留听的。
骆归留专注在苏卿墨身上的目光,闻言,抬眸看向坐在贡院门口的柳不悔。如寒潭清冷的眸子,似笑非笑,嘴角勾起的幅度,讳莫如深。
“回避?”
骆归留站立不动,不同于对待苏卿墨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几乎瞬间将人所有感官淹没的冰冷寒意。
离他近的人,不自觉的抖动身子,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太冷了!
若先前有人怀疑他是天下第一公子的身份,这会完全相信了。
他就是天下第一公子本人。
只有天下第一公子身上的气势才会这般冷得让人发抖。
柳不悔坐在不远处,同样受到了骆归留气势的震撼。
身为权倾朝野的丞相他岂会被这样的气势吓到?
锐利的眼神变的阴鸷,语气中透着针锋相对的嘲讽。
“骆大公子好大的气魄,敢公然的藐视王法。”
“藐视王法?”骆归留对柳不悔的话不屑一顾。
“究竟谁藐视王法,此事有待商榷。我记得我的女人参加考试前说过,若她有什么闪失,丞相大人脱不开关系。”
明人不说暗话。
骆归留定是做了什么,才会如此惹怒柳不悔。
不然以他天耀国首富的威名,柳不悔还不敢贸然的与他撕破脸。
苏卿墨默默的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只见柳不悔听着骆归留的话,嘴角抖了一下,怒火隐藏在眼里,露出浓烈的除之而后快的神情。
苏卿墨能观察到的骆归留定也发觉了。
气氛僵持着。寸步不让,柳不悔手怒气恒生,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警告的语气咬牙切齿。
“希望骆大公子不要忘了今日你的所作所为。”
“骆某定会记住丞相大人的教诲,不忘。”
骆归留冷冽的语气,庸散的好似闲庭漫步。却气得柳不悔险些暴走。
这下完蛋了!
苏卿墨这是腹背受敌啊。
两个男人明晃晃的和丞相开战,她的这条小命,怕是又被人惦记上了。
在骆归留这受了一肚子气,柳不悔的脸色很是难看。
接下来说出考试题目时,明显是在针对苏卿墨。
考试的内容是诊病,分组进行考核。
五百多名考生里,可以随便挑人挑战,病人按第一次的考试一样――抽签。
世上疑难杂症很多,今天考的便是医者里的望、闻、问、切。
病人在观看的百姓中挑选。
苏卿墨抽到的签为四十三号,和她同样抽到四十三号的还有四人。
当看到拿着和自己同样竹签号码的人,苏卿墨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四人以陈平贵为首,清一色都是丞相这边的人。
“好。”
“很好。”
瞌睡来了枕头。
她苏卿墨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丞相不出手,骆归留也是要给她安排的。
“陈平贵。”
“哼!神医?”
她爹和外公识人不清,那么就由她来教陈平贵什么叫神医。
这是天耀国改革政策,第一次医者考试,将面向全国开放式考试。
考试的场地和上次一样在天都学院。
考生依次入场后,才是看客入场。
五百多人,分一百多组,同时进行考试。
考试为三天,淘汰制。
每一天,每一组里诊断不出病症的淘汰。
而淘汰的医者私下不可给病人看诊,在三天的考试结束后,进行下一次考试落榜者,为初级医者。
所谓的初级医者,就是俗称的――赤脚大夫。
有初级医者证者,可在民间看诊,不可坐堂。
持有中级医者证方可在药堂坐诊。
若达官贵人需要养府医的话,持有初级医者证即可。
确定完手中的号码牌后,按号码牌到达指定的看诊台。
带医者就位后,搭在中间位置的高台,是考官们所在的位置。
柳不悔面前放着一个大大的箱子,里面有无数张纸条,上面分别是看客进场时手里拿的号码牌。
主考官抽到谁,那人便是今日的患者。
苏卿墨的位置靠近高台,骆归留推着她到达指定的位置后,悠然的坐在看台的椅子上,自得的喝着茶。
骆归留虽然破坏了考场的规则,但情有可原,知情的考生都知道他的娘子在上一轮的考试中遇到刺客受了伤。
天下第一公子作为医者考试最大的供应商,若说他有资格坐在看台上吗?
有。
必须有。
不是为了避嫌,他可左右考场规矩。
柳不悔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骆归留,只要他不插手,他倒是可以卖他一个人情。
短短两日,丞相府旗下的产业再次受到重创,士农工商,商排在末,为士者不耻。但,谁又真的离得开产业带来的巨大利润呢?
“丞相大人如此看着我,是我脸上有考题吗?”
骆归留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语气庸散的漫不经心,抬眸时,如寒江刺骨。
柳不悔反击道:“本相在看骆大公子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离开?”
骆归留浅笑,笑意不达眼底。
“骆某的娘子考试时遇袭,丞相大人若敢担保她平安无事,骆某可以离开。”
“骆大公子言下之意,你的娘子遇袭是本相所为?”柳不悔恼羞成怒。
骆归留庸散的往椅子上靠,继续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悠悠然道:“是与不是不重要。丞相大人为这次的主考官,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丞相大人不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