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墨是哭着睡着的。
委屈是真的委屈。
人是个奇特的生物,本身好好的,突然那么一个节点触碰到敏感的神经,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潸然泪下。
人哭,也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最好方式。
不是有句老话吗?
委屈别憋在心里,哭出来就好了。
哭过后,苏卿墨睡得很安稳。
或许是情绪得到了舒展。一觉睡到自然醒!
睁开眼,天微微亮!
骆归留撑着头靠在椅子上浅眠,清晨的微风摇曳着案上的烛火,晨曦一夕之间涌入房间,笼罩在内室人身上,留下一层暖色,清绝惊的面容,双眸轻阖,几缕光亮不经意间带走了他身上的孤冷,消弥无踪。
睡梦中的骆归留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缓缓的睁开眼睛。
长长的睫毛轻煽,似寒潭的眸子带着刚睡醒的风情,瞳色聚焦后,清澈好似精心打磨的宝石。
“醒了。”
骆归留的语调庸散,包涵着丝丝的沙哑,似那泉水叮咚流进人心田,好听到直上九霄。
苏卿墨嘴角上扬着,双眸璀璨如星河,欲说还休。
“这么看这我,不认识?”
骆归留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心似小鹿乱撞,潇洒的起身。
“可是要出恭?”
和苏卿墨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天,她的某些习性,骆归留了如指掌。
不等苏卿墨苏卿墨,骆已经弯腰扶着她坐起来。
心事被知晓,苏卿墨苍白的脸上双颊微红。
“都有孩子了,墨儿还这般害羞?”骆归留面上带调笑之色,后退一步站定,负手而立,瞳中飞扬着苏卿墨从未见过的痞态。
苏卿墨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子,双颊鼓鼓的,“骆归留,一大早你想挨收拾?”
真是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听着苏卿墨威胁的话,萦绕在骆归留心头的雾霾消散,眉眼皆笑。
“笑什么?还不去唤人,想看我出糗吗?”
苏卿墨凶巴巴的,与昨天的有气无力相比,今日除了脸色苍白些,和平时落落大方别无二致。
“好!我去唤人。”骆归留溺宠的应答。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都进来吧!伺候少夫人梳洗。”
门外的人早就听到了动静,只等着里面的的放话。
她们的大公子对女子厌恶至极,唯独对少夫人情有独钟。
待苏卿墨这边洗漱完,吃完早餐,天已大亮。
卯时在贡院集合!
骆归留抱着苏卿墨到达礼部尚书门口时,鬼宿坐着轮椅等在那。
“师傅。”
“嗯!今日可有好些?”
“好多了,多谢师傅。”鬼宿本就不善言辞,苏卿墨问什么他答什么。
“一日为师,终身是你师傅,和为师不需要这么客套。”
“今天考试完,你回那边去休养,子羽会照顾你。”
“是,师傅。”鬼宿恭敬的应下。
“还有,柯然也在那边,我本想就这两日过去给大福叔治病的,现在怕是不行,你和子羽在那边多教教柯然,初心就留在为师这边。”
苏卿墨嘱咐道。
“徒儿谨听师傅的嘱咐。”
“好。今日考试别让为师失望。”
话落,两师徒分别离开礼部尚书府,去往贡院门口集合。
凤凰山脉考试,考生遇到刺客一事,未免产生恐慌,消息封锁着。
倒是啸天一声声的虎啸,吓破了无数人的胆。
啸天是解百草的守护兽,通灵性,林清珏来看望苏卿墨时,带它回了太傅府。
兽的感官和鼻子比人类敏感,可根据气味追踪到敌人。
要想知道所谓的鬼王宗在什么地方,啸天或许能帮上大忙。
马车一路行驶到贡院门口,经过一轮的考试,五百多人几乎鲜少有人淘汰。
莘莘学子才能进入的贡院门口人满为患。
骆归留抱着苏卿墨下了马车,又在后面的马车里拿来一张轮椅让苏卿墨坐着。
轮椅本来是苏卿墨为肚子月份再大些准备的,今天却是提前用上了。
苏卿墨背上有伤,又怀着身孕,周水生做的轮椅是经过改造的,如同前世的沙发那样,非常的柔软。
不过骆归留仍然怕苏卿墨磕着碰着,又让人加厚了垫子。
一部分考生是知道苏卿墨受伤的,当骆归留推着苏卿墨进入考场范围,有些好心的人,纷纷上前关心。
“骆学子,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还好。”苏卿墨礼貌的回答。
“没事就好,我们还担心你来不了呢。”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的伤不碍事。”苏卿墨浅笑着。
眼睛在人群中搜索陈平贵的身影。
“请问柳副院首没有来吗?”
苏卿墨语气很是礼貌的询问。
闻言,上来关心的考生里有人答话,“柳副院首早就来了,今日是丞相大人主考,在最前面呢。”
“丞相主考?”
苏卿墨侧目与骆归留对视一眼。
骆归留面具下的眸子冷了冷。
“别害怕,我在。”
苏卿墨眼含秋水,失笑,“谁害怕了?”
“我想问的是骁骑将军呢?他今天没来吗?”
“骁骑将军啊!我知道,听说他被皇上打了板子,卧床休养着,所以今天考试由丞相大人主考。”人群里有人回答。
苏卿墨眸子闪了闪,“被皇上打了板子?”
“对啊!听说打了二百大板呢。”
“二百大板?”
苏卿墨再次看向骆归留,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骆归留冰冷的眸子闪过笑意。
“骁骑将军被打板子,是不是爹爹闹腾的?”
儿媳妇受伤,监考官责无旁贷,苏卿墨用脚趾头想,礼部尚书定是参了骁骑将军一本的。
苏卿墨浅浅的呼吸在骆归留耳畔围绕,撩拨着他的心神一颤,复,嘴角含笑道:“礼部尚书的能耐不至于大到让骁骑将军打二百大板。”
“……”
苏卿墨。
“该不是清珏的手笔吧?”苏卿墨幡然。
骆归留摸了摸苏卿墨的脑袋,“女人何时都这般聪慧。”
“清珏迁怒。你呢?你又干了什么?”
她身边的这两个男子,一个比一个心思难测。
“女人希望我做什么?”
骆归留问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苏卿墨白了他一眼。
“你们一个腹黑,一个病娇,总归是骁骑将军倒霉。”
“呵呵……”骆归留被苏卿墨的话逗笑,“骁骑将军作为监考官让我的女人收拾,你说我该不该出手呢?”
“谁是你女人?”
苏卿墨反驳,字语显得苍白无力。
“孩子都有了,你不是我的,是谁的?他不过是得了一个相公的称号,你能否认我没得到过你?”
该死的骆归留,句句话都让苏卿墨无法反驳。
怒瞪着他,颤抖的手蠢蠢欲动,下一秒爬上了他的耳朵。
“醒骆的,你再这样看我好了怎么收拾你。”
“哈哈……”
骆归留心情颇好的笑出声。天籁的嗓音,好似优美的乐章,听得周围的考生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那冷若冰霜,不近女色的天下第一公子吗?
莫不是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