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五郎向来最听齐欢的话,此时自是不敢和她对视,垂着头,眼神闪烁着不安。
最后实在是顶不住,放弃抵抗的招了出来:“大姐开门时一堆毛虫掉到她脸上……是我偷偷放的……”
齐欢一脸懵:“???”
齐五郎强撑着辩解:“我就是气不过她对你说的那番话,这才找了毛虫吓唬她!谁曾想毛虫里混了几个毒性厉害的,大姐的脸……起了一层的红疙瘩……”
齐欢禁不住打了几个冷颤!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层红疙瘩的景象,密集恐惧症霎那间冒了出来!
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几下,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齐五郎没发现齐欢的异样,自顾自的接着道:“二哥和三哥更过分!二哥拿斧头劈了大姐的床,三哥拿剪子剪碎了大姐的衣服被子,还有绣线绣鹏!”
说到这,齐五郎有些郁闷:“我和二哥三哥都是偷偷干的这事,保证谁也没看见,可奶一眼就知道是我们仨干的,二哥和三哥不在,奶这会儿有了空闲,指定得逮住我一个人骂。”
齐欢搓着手臂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齐五郎的眼神满是欣慰,果然是站在小姑娘这边的好兄弟,这么快就帮她出了一口气。
一早苏醒时,齐欢第一件事就是告状!
把齐秀在小姑娘耳边说的那些话全都告诉了周氏,随后周氏又告诉了齐老爷子和齐有福。
齐有福一怒之下便拿着扫帚打了齐秀一顿,最后全家都知道了这事。
以哥仨个对小姑娘的重视,知道齐秀也掺和了这事后,不用想也该清楚他们仨指定会闹一出。
除去疼爱小姑娘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兄弟姐妹之间的不合。
齐有福何氏一共生了六个子女,双生子齐怀义和齐秀是何氏的心头肉,被何氏养歪了,很是不受齐有福的待见。
同样,小姑娘和二哥、三哥以及小弟不受何氏的待见,但齐有福却十分喜欢这四个孩子,平日里要什么给什么。
这也是齐欢觉得何氏奇葩的原因之一。
你说你恨小姑娘,那还有个理由,但另外三个儿子你一样的不喜,就喜欢双生子,这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而作为长兄长姐的双生子一是受到何氏的影响,二是嫉妒四人能得到亲爹的宠爱,自小起,从来没把弟弟妹妹们放在眼里过。
长年累月下来,兄弟姐妹六个便分成了两派。
双方本就不多的亲情,在日日夜夜的争吵中渐渐淡漠,加上双生子心肠够狠,除去齐欢有周氏紧盯着看护,余下的兄弟三个,没少被双生子陷害、甩锅、甚至是打骂。
何氏偏心双生子,自是帮着打掩护。
随着兄弟三人渐渐长大,齐二郎和齐三郎的身高也赶上了齐怀义,力气也都比他大,脑子更是比他聪明,双方之间的情形便反了过来。
这两年,彼此之间暗中争斗得越发厉害,齐怀义和齐秀哪怕是拉上了何氏一起,也招架不住,早已落了下风
这回又碰上小姑娘这事,兄弟三个自是忍耐不了,但齐家不准打女人,于是兄弟三个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总之,这次是让齐秀彻底没了脸。
“你放心,我估摸着,奶不会骂你,最多说你两句。”到底还是小,还真以为没人看见,家里人就不知道这是谁干的了?齐欢摇了摇头。
这家里大大小小的,谁不知道二房兄弟姐妹六人不和的事,在这节骨眼上,能干出这事的,别说周氏一眼看出是兄弟三人做的,就是家里随便拎一个孩子出来,那都知道是谁干的。
就连齐秀自个儿估摸也是清楚的很,所以才咬牙憋住了气,没敢闹。不过,以她的脾性,定是死死的记了仇,日后指不定那天就暗中下手报复过来。
话又说回来,谁说周氏知道这事后会生气?以周氏对小姑娘的偏爱,齐秀日后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周氏绝不会饶过她。
齐五郎没有被安慰到,还是觉得自个儿该躲躲,躲到二哥、三哥回来,有高个顶着,没准奶见他小,还能饶了他去,再不然,少骂几句也成。
齐欢见他不听,径直跑去开门,顿时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现在开门出去,不正巧撞枪口上了?
“奶?!”齐五郎一开门便吓了一跳,自家亲奶正拉着脸,一脸不善的垂头瞪着他。
齐五郎立马讨好的朝周氏赔着笑脸:“奶,你咋这时候过来了?”
自家这小孙子是个什么德行,周氏清楚的很,和他老子没有十分像也有八分像!
一张嘴,甜的时候能甜死人,你爱听什么他便说什么。不过,听听到罢,就是不能信。
周氏撇了撇嘴:“瞧你这副德行,吓得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你们哥仨做的事我懒得管你们,回头你老子回来了,让你老子自个儿管去!”
齐五郎犹如得了大赦,绕过周氏朝外走去。
祖孙俩擦身而过时,周氏闻到一股子甜腻的枣香味儿,瞬间脸色一变:“小兔崽子!又拿了你二姐的枣泥糕!”
齐五郎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当即便撒丫子狂奔!
几息间,擅长跑路的齐五郎速度极快的蹿到了院门口,“咣当”一声的推开院门,跑得连个影儿都看不见。
周氏追了几步,气得扬声骂道:“骂你是小兔崽子还真真是骂对了头!有能耐你晌午别回来!饿你几顿我看你还跑不跑得动!”
齐欢在屋里听得直乐,记忆里,这祖孙俩三天两头的便这么闹一出,一家子老小早已习惯了。
周氏骂完,心里的郁气也出了几分,转身便朝齐欢屋里走去。
周氏虽说年纪大了,但身体仍然康健高挑,一张瘦长脸微微发福,让一双丹凤眼少了几分凌厉。挺立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生气时,既刻薄又凌厉,十分有气势。
齐家除了齐欢,其他无论大小,包括齐老爷子在内,没有一个不惧她的。
可此时,一进屋,周氏刻薄凌厉的面相瞬时没了踪影,面部表情变得柔和无害,眉眼里溢满了心疼之色,一张脸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见齐欢只盖着一条薄毯子,她立马急了:“早上还盖着被子呢,咋这会子换了这条布毯子?这几日天凉,可不能着了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