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船”虽然看起来非常笨重,但是在江面上行驶的速度竟是非常可怕。
水军众将不由得庆幸主帅陈飞应对及时而且正确,假如他们遇敌直接想着撤离,说不定在大队船队调头的时候,就已经被敌军追上了。
“把握好距离,开火!”
现在大凉船队的进攻模式都算是固定了,不管对方是何战术,他们都先来一轮远程打击再说。
以这个时代的战船船身强度,是抗不住炸药包的威力的。
只要把最前面的一排战船炸毁炸沉,自然就能挡住后续敌方战船了。
然而,本来万试万灵的战术,这次却出了意外。
一轮炸药包齐射,确实炸得木屑纷飞,但是,这一轮所炸的大都是“龟壳船”的上层木板,对于吃水的船体本身并没有太多破坏。
这种程度的破坏,并不足以让扬州水军的战船沉掉,而只要船队整体向前冲锋,不影响扬州水军的速度,大凉军就没有从容装弹的时间。
“不妙!”
陈飞皱起了眉头,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到敌军冲至眼前,他们的炸药包才能丢出去,那么敌方船队最前面的战船就已经太近了,不在打击范围之内了!
“快!后军开始调头,所有战船散开,前排的战士们准备迎战!”
陈飞心中不好的预感很快验证。因为敌军是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的,他们则是感觉不对之后仓促转头,不等所有船队散开,敌人已经冲到眼前了。
“放!”
哪怕现在已经无法避开对方,陈飞也只能让手下放出炸药包,他期望着这些炸药至少能打乱敌军后续的船队阵型,在近舷接战之时也能占点儿优势。
问题是炸药包放出去了,他们也持着短刃和弓箭准备迎战,没想到最前排根本就没有多少战士冲杀过来。
这些“龟壳船”就按着惯性冲入大凉水军阵中,最前面的一些战船竟然在此时自行燃起火来。
陈飞最初没有看到敌军战士还略有不解,不过现在完全反应过来了。
这支奇怪的敌军船队,根本就不是为了强行与他们接战,而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插入己方阵中,干扰大凉水军的撤退。
陈飞第一时间指挥着军队准备反击,现在又被迫分散,使得敌军龟壳船能插入他们的阵型,此时,大凉水军完全被分隔开,周围是敌方的战船,他们根本无法顺利调头啊。
向着大凉水军围攻过来的,不仅仅是正面的船队,还有周围的小型战船。看起来每一个方向的敌人战船数量不算多,但总和却非常惊人。
陈飞知道,现在他已经没有撤退的空间了,敌军散布于各个方向上,就算再指挥大家装弹,也无法有效地打击敌军战船。
“大家不要慌,注意灭火,千万不要被敌人的战船员把自己引燃,保持好阵型!”
陈飞庆幸他的帅舰是经过了特殊改进,最上层的旗杆竖得极高,就算是被隔开之后,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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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的战船依然能看清旗号。
这也是项阳的改制之功。
在大凉水军建设之初,他就设计出了一套细化又符合这个时代的旗语。
哪怕是大凉水军飞速扩张的时候,所有新进入水军的战士也要先学会熟悉这套旗术,特别是能成为一船之首的低层将领,更是时常抽查。
现在,哪怕是被扬州水军的龟船战术破坏了阵型,互相无法策应,他们也能通过读出帅船的旗号来统一作战。
扬州水军气氛汹汹从各个方向杀了进来,竟然一时无法突破最外围的战线。
因为大凉水军,最外围反而是受到影响最小的,勉强能连成一线阻挡敌船冲杀。
陈飞则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整合中心位置的战船,尽量避开冲入阵中但失去控制的龟壳船,整合成一个简单的阵型。
但是,陈飞知道,即使现在能勉强维持住阵型,也是败局已定,只看他能带着多少战船杀出重围吧。
远处,已经隐约看到更多战船的影子,不用问也知道,扬州水军的援军已经来了。
……
项阳接到水军战败的消息,也亲自来到江口的码头。
此时,陈飞已经带着大量的战船停靠完毕,狼狈地带着几员将领登岸。
看到项阳之后,陈飞再次拜倒请罪,这次他的脸上带着更加强烈的情绪。
既有内疚,又有不甘,还有几分愤怒。
项阳叹了口气,亲自把他扶了起来:“战况如何?损失多少?”
他也没想到,明明已经提醒过水军将领,陈飞竟然又吃了一波大败,不过现在不是问罪之时。
陈飞采用的必定是现在大凉水军常规的战术,今天扬州水军能打败陈飞的主力船队,明天就可能轮到楚清清的船队吃大亏了。
陈飞压下心中的愧疚之情,连忙把这一战的整个过程事无巨细地向陛下禀报。
扬州水军最妙在于短时间内制造出了一支龟壳船,这一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龟壳船本身也是木制,却恰好能承受住大凉军的一轮炸药轰炸,保持住了主要船体,让它们利用速度直接冲入大凉船阵之中破坏阵型。
受水上作战的环境影响,战船阵型非常重要,几乎决定了正面交战的胜负。
纵然大凉水军有新式装备也难以挽回大局了。
陈飞以最快的速度整备阵型离开了龟壳船之后,发现外围战局已经不成样子了,他也无力回天,只能尽可能地带着更多的战船逃回荆州水域。
幸好在半路上得到了楚清清的接应,逼得扬州水军不敢再追了。
项阳叹道:“扬州水军果然经验丰富,这么快就找到了应对之道,虽然简陋,但是以后应对起来会更加麻烦。”
陈飞有些不服气地道:“陛下,您之前不是也说嘛,我们的水军在正面实力上远胜过扬州水军,只要稳步发展,弥补兵力上的差距,扬州水军绝非我等对手!”
“扬州水军现在只能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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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巧的办法,不过现在我等已经知道对方手段,完全可以想办法反向针对。”
项阳问道:“那你准备如何针对?”
陈飞在乘船回来的路上想了许多,现在还真的已经有点儿思路了。
“我觉得,我们水军未能将投石机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以末将之见,可以把炸药石弹做得更大一些,多装些炸药,增强威力。”
龟壳船说白了,也就是多了一层木料作为挡板,只要炸药威力足够,就可以轻松击穿它,毁掉船身。
项阳摇头道:“所以我刚才才说,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扬州水军只是采用了初级的方法来对付我军战船,很多措施他们自己都无法想得太过深入,明白吗?”
“比如说,假如他们在木板之上,蒙上铁牛皮,你觉得靠着加重药量,就能将它们炸沉吗?如果只是造成一定的破坏,无法影响吃水的船身,你觉得能造成什么影响?”
陈飞张了张嘴,根本无法反驳陛下的话。
在船身上蒙上铁皮等物,本来就是常规手段,一方面防火,另一方面加强船的强度,正面撞烂敌人的船身。
现在,它们同样可以发挥抵挡炸药爆炸的作用。
陈飞并非是大凉的顶级“工程师”,所以他对炸药的威力只有很模糊的认识,听到项阳这么一说,他也吃不准,到底能不能把敌人的战船炸毁了。
反而是一旁的易秋娴突然说道:“陛下,您所说的,确实能进一步加强那些战船的坚固程度,问题是,扬州之地哪里有这么高的铁产量?扬州本地铁矿一般,而且发展集中于建邺和吴郡等几个郡城附近,地广人稀,工匠数量也不足。”
“假如他们真的把产出的钢铁都用于制作铁皮包裹船身,那他们哪还有多余的铁来产箭头和兵器甲胄?”
项阳一愣,干咳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说明一下敌军还有其他的办法来加固船身,应对我们的炸药包。”
“最重要的还是陈飞你们的心态,只要是战场上的武器总有限制和短板,你们作为将领必须明确敌我长短,在战场上万万不可大意,随时准备应对意外,明白吗?”
陈飞脸现惭色,赶紧应是。
这次失利,扬州水军准备了奇袭战术,但也是他过于急切地想打击大江支流的设施,过于深入敌军的包围。
其实,沿路的时候,陈飞就已经留意到江面上散落着许多的扬州战船。不过是看到他们散而未聚,自然地以为他们是怕了大凉军的战力,才想要“以快打慢”,却不想正好中了敌军埋伏。
陈飞吃了这个大亏,又被陛下当面教训,以后自然会考虑得更加全面一些。
项阳则是略带尴尬地扫了易秋娴一眼。
他刚刚情绪激动,所以举例子的时候没有考虑得太多,倒是忽略了扬州地区的钢铁产量问题,易秋娴有比较长的时间负责内勤,反而对这方面非常敏感。
不知不觉,很多顶级将领都意识到了,大凉王朝相对于各方诸侯的优势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