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日晚,冬季之初始,此时距离大都“封禅”还有三天时间。
蚁族大都皇宫之内。
旁宫浑冧坐落整个皇宫最优胜位置,南邻群园,北有万书,聚千万道路与脚下,身在庙堂,却远非庙堂。
蚁王师艮在此歇息。
只是今夜无眠,这位年过半百的万钧蚁独自找来一张躺椅,找了一处屋檐阴凉的地方,喝退众人,独自忧愁。
蚁触的感知只能为它送来屋檐之外的夜空,那些砖瓦挡住的星空入不得蚁王的眼。
天气阴沉,没有任何光亮的天空如同一张大网,它死死困住师艮,不得解脱。
此时,有一个人漫步走来。
能见到皇宫如此的冷清,师合还是第一次。
当它看到躺椅上露出的半颗头后,不再向前。
那个虚弱的大哥,和原先英勇的大哥,完全就是两个。在师合的世界里,它还是想回到从前,再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
将一枚玉简摔在地上,师合发问。
“你可知道没有跟我商量,擅自做主,会有什么后果!”
“我以为会是那样……”师艮早就知道师合要来。
“愚蠢!它们能监视你我,就能监视咱们手下的人。或者说身边的人,谁敢保证哪一个不是它们的。”
“我的四万万和你的二万万有多少可信之人,你随意如此,咱们可会有大祸。”
“所以说,你解决了……”师艮还是相信师合。
“这枚玉简就是你给卫士留下的!”师合不容置疑。
“也好也好,是我给它留下的。”话是如此,师艮却有疑虑,“它们可信?”
“不信如何,信又如何!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收手谁也过不好。”师合一屁股坐在地上,温温凉凉的地板,也不知是冷还是热。
“那个护卫我也解决了,不管它们信不信,谎我是给你圆过来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别怪我不管。”师合可不是跟师艮在说笑。
比起它们的大业,死一个蚁王又如何!
“我也害怕……”你骗我。
师艮并没有说出最后的三个字。
“我骗你是不是。”师合怎会不懂师艮的心。
两个人的沉默突然降临。谁都无法说清对面的人还是不是它们所熟知的那位,但是它们已经无路可退。
“我见到它了。”师合久久才打破这场沉默。
“它是谁。”师艮心中有无数的“它”,只是不知道师合讲得是哪一个。
“我就猜测皇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我找了半天的黑玉,看样子是在它身上。”师合没有解释身份。
可这一阵的说辞已经让师艮猜到“它”是谁了。
原本师合是不知道黑玉在雷凌手中,但它想要拿着黑玉回蚁族是,万万没想到,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没能找到黑玉。
所以它猜测,蚁皇应该把这个教给了人族的孩子,而且绝对对它说过什么。
否则不可能,它一到兹田道就听说那个孩子的事情。
师艮对雷凌还有印象,只不过众多的事情一堵塞,记忆有一些模糊罢了。
“他改变不小什么的,一个人族,如何撼动一个国家的大势。”
“即使是当年的战神也不敢管蚁族的分分合合,一个小小的出凡,成何大事!”
“你小看雷家了。”师合反问,“你可知万年前战神有多少势力,万年后的现在,雷家又有多少势力!”
师艮不语。只是躺椅还在不停摇晃。
“单凭丹药,雷家就收敛了半个世界的钱财,更何况阵法!”
“说到底战神不过是一个种族的王。现在的地上点一下,一身疼。雷家背后站着的利益,远非我们想像。”
“它的继承者在我们这里出事了,你以为人家就是什么善人,听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再厉害也是雷家,与这个小子有什么关系。”师艮歪过头来,眼睛的余光瞥到背后的身子上,“你这么说,是又做了什么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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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艮能猜到师合心眼,接着说道:“除了是我儿子之外,你就不能换个说辞,哪次都用,那些人也是废物,哪次都信。”
“我不说你儿子,它们敢用心保护吗!”这一点师合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问题。
“扯远了。”师合此次前来可不是跟师艮说闲话,聊家常的。
“我们没有计划,你如何应对。”这才是师合最关心的问题。
“你觉得我会如何?”师艮倒想听听师合的意见。
“我要是你,拱手,让位,谁爱做谁做,当个闲人了此余生。”师合并不打算顺着师艮的心意,它无理取闹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别跟我说些混话,蚁族的男儿哪个不敬畏国家,哪个不为种族奋发的争斗。”
“知道还问。”师合百无聊懒,它也想就这么躺着,舒舒服服,任何事不用管,任何事不用想。就这么一直躺着,直到意识消无。
累,真的累啊!
“随机应变!”师艮只此一句。
师合听来,无奈叹息,说跟没说一个样。
“怎么不好?”
师合摇头,“我也如此……”
……
就当两人交谈之时,不一会从殿外小跑上一位将官,也许是为了加快速度,铠甲宝剑一律辎重统统没带,素衣前行。
就要到达大殿之时,正好被喝退的仆管撞见。
仆管领着众人把将官拦下,询问事宜。
将官也是一个粗心肠,见是蚁万的亲信,也没多想,全盘托出。
仆管一听,内心一乐,我当是什么。
“这等小事不妨将军乏累,我等代为告之。”
将军一听,“这……那便有劳大人。”
仆管点头,命令众人护送将军离开,自己独自折回宫殿,在门外,喊道:“奴才有要事禀告,请蚁王大人开恩。”
“进来吧……”不断回荡的话语还缭绕在宫殿之上。
“是。”仆管几步走。
按做寻常人肯定不知道师艮的偷闲位置,若是在殿内瞎逛,肯定会要了性命。
仆管这是间接救了将官一命。
很快来到宫殿之后的屋檐下,仆管拜之,“见过蚁王。”
师艮应声。
“见过师合大人。”仆管再拜,地上的师合。
师合微微一笑。
“何事慌张。”
“禀蚁王,禀大人,探查来信,众位族群长,众位蚁王已经纷纷出行。不日就会到达。”
“是吗?东域可是早了。”
“回蚁王,是早了一晚上。”
“而且众位蚁王都是素衣前行,它们谨遵蚁皇圣令。”
师合到是有趣起来,“二哥不是不愿意步行?怎么被你的魅力又折服了。”
“老五不愿意。”师艮强调师合的说法错误。
师合摆手,无所谓,谁都一样。
“你先下去吧……”
闻言,仆管不敢久留,又退下。
“你倒是也有一些忠臣。”师合打趣。
“除了你,哪个都能宽慰我心。”师艮无奈。
“它们要来,我便要走了……”师合起身,随便拍了拍屁股后边的尘土。
“我这地,可比你衣服干净。”
“习惯了……”
师合欲走之时。
师艮突然发问,“什么时候来……”
仔细盘算一下,师合笑道:“当天!我可不想错过什么……”
话落,师合的身体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各处。
一具分身消灭,世间还留有什么?
这座空旷的宫殿,还有这位重新孤独的王者……
……
“魉”之幻境,怪人坐在一旁,连续的步伐展示和数不清的解说,它现在已经是口干舌燥,外加身心疲惫。
整个人就跟枯萎的草一样,死气沉沉。
怪人发现它又是失误了,不知怎么,平日足智多谋的它只要碰到这小子,总会失误。这是冤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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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后悔,进来之前它应该多带几瓶水的!
眼前一动不动的暗,在怪人心里现在就是魔鬼。
从没有教过学生的怪人,现在可算是尝到了学生的可恨之处。
与你作起对来,没完没了。
关键不能打,不能骂,稍有差池,一张符箓让你闭嘴。
怪人累啊,这比它上阵杀敌还痛苦。
而一旁的暗,还是木愣愣的站在树林中。十个小时之前它是如此,十个小时之后,还是如此。
简直就是一个木头桩子。
怪人却不敢打扰,并不是说它真得害怕三人的符箓。就算那些法阵真能把天捅个窟窿,可要看看使用的人是谁。
就三人那点速度,在怪人眼中,就跟小孩和稀泥一样,天真!
它在算计……
也许这个词用得不对,但怪人无所谓,反正自己懂就行。
暗在谋算一个大事!
这虽然是一次突发奇想,但在暗心中,如果能实现,那么此次的蚁族之旅将大功告成。
不断推演变化,无数种可能,凭借着三人的脑子,用了十多个小时,也未能想出一点头绪。
只差最后一步,暗想不出关键。
也许不合时宜,也许这么做会有大乱。
可暗无法抵抗这份至强的力量。
就跟怪人说的那样,越了解“魑魅魍魉”,就会对它产生越多的依赖,直到完全离不开!
“我们需要人格合一!”暗需要更为强大的力量,而不是仅仅能发动身体机能的百分之八十。
这只是暗的推测,人格合一固然能让三人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可也会带来“人格沉睡”和“人格混乱”两大致命缺陷!
一旦暗的猜想不成功,那么三人能为此时的冲动付出巨大的代价吗……
本尊犹豫。
暗如果是巧言令色之人,它一定会努力辩解,可惜它不是。
不能证明自己的决心,在本尊看来,与其冒险,倒不如稳扎稳打。
还好有善!
虽然和暗不对味,但善还是相信暗能做好一切。
两人赞同,一人犹豫,从民主投票来看,结果显然易见。
于是在外部,怪人感知中暗突然起了变化,虽然转瞬即逝,但怪人还是捕捉到一丝诡异。
再看眼前人,暗如同脱胎换骨般青涩。
它变了?
怪人不断问自己,不不。
它没变!
怪人细查一番后,得出结论。
真是古怪,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人格合一后,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这具身子终于是它一人的了。
没有其它思绪的打扰,暗的效率更加快捷。
只可惜当它把所有计划都演算一遍时,得出的结果和之前如出一辙。
做不到!
暗突然压抑,难道它错了吗……
仅凭三人的力量不足以发动吗?
三人……
突然灵光乍现,暗好像摸到了什么,“三人”……
对啊!怎么会是三人!
明明是四个人,它们三个之外,还有“雷霆”!
顷刻间,用不着思索,一种思路便浮出水面。
若是灵掌管无尽深渊,它们三个负责发动“魑魅魍魉”,利用阵法和无尽深渊的结合,只要是无尽深渊铺展的地方,都会带去“魑魅魍魉”的力量。
也就是说在无尽深渊的上面,自己就真正做到了掌控空间和时间!
如果……
暗不满足于此,它还有更大的野心。
如果利用小姨的阵法,将“魑魅魍魉”的一切彻底封印在无尽深渊之上。无需铺垫,自己也能随时发动“魑魅魍魉”的力量。
没错,没错!
那无尽深渊真就成了我的“领域”!
哈哈哈——
暗大笑不止,只是只有动作,没有声音。
身外,怪人已然明了,它已有结果……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