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独把林简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上了车起动车子。
江独车技很好,一路上一直驾驶得很平稳。他把衬衫袖子挽起来了,露出精瘦的小臂。
林简被江独安排着,没有什么想要自己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肺部传来的灼烧感折磨着林简,林简眉头蹙在了一起。
江独在后视镜上看了她一样:“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江独的声音很好听,只是语气没有太多起伏。
林简有点感动,点了点头,没说话。
A市中心医院。
江独停好车,带着林简挂了号。
林简昏昏沉沉地看着江独忙前忙后。
她鼻子有点酸,幸亏脸上带了口罩,没有太多的表情露出来。
林简坐在等候区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直到江独喊她轮到她了,她才晕乎乎地睁开眼。
林简站起来,又因为起得太猛了,眼前一黑,径直往前边栽下去。
林简感觉天旋地转,但是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林简脑袋里一阵阵的晕眩并没有停止,她眼睛闭着很紧,眉头一直没展开。
江独暗骂了一声:“靠!”
他把林简抱在怀里,飞快地往急诊科赶去。
江独抱着林简,用脚不轻不重地踢开了急诊室的门。
值班的是个中年的女医生,她帮江独拉开了椅子,让林简能够刚好坐下。
林简被江独抱着,意识不算太模糊,身体的感官还在传递着她的状态。
她被江独抱着。
公主抱。
她能问到江独衬衫上的干干净净的味道,很柔和,像午后阳光的味道。
林简在江独怀里缓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终于度过了大脑极度的晕眩状态。
医生问:“身体哪里不舒服?”
江独一边把林简轻轻放在了椅子上,一边回答医生:“感冒,扁桃体发炎,喉咙发炎。”
医生了然地点点头:“现在转眼也入了秋,正是流感高发期……姑娘,张开嘴巴……”
林简摘了口罩,张开嘴巴。
医生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林简的喉咙:“发炎挺严重的。”
江独听着医生诊断的结果,眉头越皱越深。
林简像是小学生听课一样,对着医生点了点头,示意她“我听懂了。”
医生又带上听诊器:“小伙子,你把这小姑娘的外衣脱了。”
林简没让江独帮,自己拉开了拉链脱下了外衣。
医生把听诊器放在林简衬衫里面,掀起了林简一小块儿衣服。
林简的腹部的肌肤有一部分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皮肤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传来。
林简很白。
江独不小心撇了一眼,深深吐了口气。
医生把听诊器放在林简肋间,听了一会,她也皱起了眉。
医生问林简:“以前伤过肺?”
林简愣了一下:“出过一些事情。”
医生面色凝重:“我能看一下吗?”
林简的心脏开始疼起来。
她艰涩地点了点头。
林简是女孩子,江独自觉地退出了诊室,他倚在了门外走廊的墙边。
医生掀开她的衬衫,雪白的皮肤上面蜿蜒着两条手指长的伤疤。
一道在腰侧,另一道从肋骨向下延伸。
应该是受伤后有些时间了,伤疤是粉色的。林简又白,衬得伤疤更加触目惊心。
医生叹了口气:“刀伤?四五年了?”
林简垂着眸子,点了点头。
“没少受罪吧。”
林简咳得厉害,眼泪都咳出来了,她缓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都过去了。”
“你这伤口处理的不好,肺也落下病根了。”医生叹息:“当初给你主治的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招呼守在门外的江独:“小伙子,进来吧。”
江独对着医生点了点头,接过了医生开的药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医生抬眸问他:“着小丫头是你妹妹?”
江独看了一眼有点局促的林简:“嗯。……刚认得。”
医生被江独逗乐了:“行了,走吧,抓药去吧。”
江独看了看林简,对着他挑了挑眉毛。
林简:“……”
林简没反应过来,他这什么意思?
江独笑了出来:“妹子,要抱么?”
林简当着医生的面子,羞愧不已,她冲着江独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可以自己走。”
江独笑起来没有平日里的严肃,一双桃花眼里多了一些平易近人的感觉。
江独领着林简要出诊室,还没走出门口,医生在他们后边喊:“看好你妹妹啊,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江独对医生很客气:“嗯,是该好好看着她。”
江独带着她去取药,然后又把林简推进了车里。
林简系上安全带,想到了什么,又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带上。
江独正在开车,头也没回:“要是真传染,你早把我传染了。”
林简抬头,看了看江独英俊的侧脸:“这不一样的。”
江独被林简逗笑了:“哪儿不一样?”
林简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嗓子疼得厉害,她更不想说话。
口罩下面她咬了下嘴唇,她没有回答江独,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有关于流行病学的理论。他们都是工科生,所学的生物知识在高考完就抛诸脑后或者还给老师了。
江独收了收笑意,在后视镜里瞥了林简一眼,看她兴致不高的样子,他也没在跟林简聊天。
病人确实是有病人的样子,也有了病人该有的待遇。
到了学校,江独先把车挺好,把林简装药的袋子从后座拎出来。
江独跟林简说:“送你回宿舍。”
林简想要拒绝,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她和江独就当做是最后一次见面,等她还了床的前和去医院的花费,以后就不再见面了。
林简跟在江独后面,不一会儿就到了宿舍楼下。
林简站定,抬头认真地对江独说:“江独,谢谢你。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江独没在意:“你随意吧!”
林简点了点头,又说:“我没跟你说,我的宿舍楼号是哪一个……”
江独觉得有点好笑,他笑了一下:“我有个朋友也是人工智能学院的,她也在这一栋楼。”
林简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哦。”
江独抬腕看了下时间:“你上去吧,我先走了。”
林简忙跟他点头,本来就已经晕乎乎的,今天却不知道又点了多少次头。林简感觉自己像是晕车一样难受。
江独看了一眼林简:“记得吃药。”他说完没等林简回答,转身离开了。
林简感觉得到,江独的热情和善良,处理的恰到好处,不越界不盲目。什么都做得很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和不在乎。
她分析自己,其实自己也是这样,和江独不同的是只不过她的心里带着森严的戒备和疏离。
林简没有马上上去,她目送江独离开,又在楼下站了一会才回了宿舍。
林简推开宿舍的门,四人寝的宿舍相比江独的单人单间就略显拥挤。
只不过女孩子会布置,她们又喜欢各色各样奇奇怪怪又可爱的装饰,宿舍被布置得很好。像和林简关系最亲近的江梦的话说是“很有家的感觉,和家里没有的自由”。
江梦很会形容,把简简单单的宿舍形容得很令人向往。
林简这时候就会在旁边不搭话,一边淡淡地笑。
宿舍里只有江梦在带着耳机看最近很火的一部电视剧,没有听到林简进来了。
等林简拍了拍她肩膀,她才后知后觉:“林简,你终于回来了,宿舍没人,我无聊的!”
林简笑了笑,嗓子不舒服,她简单地嗯了一声。
江梦听出来了林简的一场:“嗓子怎么了?感冒了?我就说,实验室怎么比得了宿舍里呢。”
林简好笑地看着她:“还好还好,吃两天药就好了。”
江梦抱了抱林简:“那简宝儿快快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去了一趟医院费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
林简虽然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也很疲惫,但下午还有课,她没心思再去休息睡觉。
林简就着温开水吃了药,然后拿起了手机找到了江独的微信,去网购平台查询了大概的行军床的价格,又算了下医药费,林简给江独多发了两百块钱,麻烦人家一趟,她不愿意亏欠别人的。
林简下午上完了课,六点出教学楼的时候,天色不早了,校园里笼罩着朦胧地暮色。
林简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发来。
江独这一栏也是安安静静的,除了林简给他转账的记录,没有一条消息。
她想了想,抬脚往实验楼走去。
林简上了实验楼,爬上了人工智能实验室让她有点喘不过来气,她的肺憋的她脸有点红。
中午之后林简没有再吃药,她的症状并没有太大的改善,不过林简适应了不吃药不打针地挨过去的经历,她还觉得可以承受。
林简没有直接进去,她站在外边缓了缓,之后才推开实验室的门进来。
正赶上饭点,实验室里面没有人。
林简先把帮她的老师张方正焊好的十几套电路板装好,送到了张方正专属的实验室。
林简又把自己的作品---能够测量风速风向从而调节运行速度的智能车模型放进了一个箱子,她抱着箱子离开了。
林简有点遗憾,她来实验室的本意是打算见到江独,正式给他道谢,然后让他把转账接受了的。
结果实验室没人,她顺带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林简给这辆车取名为“迎风号”,迎合了她的设计原理,并且有点劲儿劲儿的感觉。
林简抱着箱子下楼,箱子遮挡了林简一部分视线,她的动作很慢。
忽然角落里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戴着帽子,帽檐压得低低得。
林简和他经过的时候,被他撞了一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