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过,梁笙去韩大厨那里记账去了,邢芮惦记着新家那边火炕上的刺木果花,简单的收拾一下也出了门。
天色依旧是黑沉沉,大雨前的征兆,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却还没有落下雨点的迹象。
刚走出不远,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
“姐,等我一下。”
回头看,竟然是徐大春,手里还拎着一把油纸伞。
“大春你不用过去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在家没啥事,心里也是老惦记着那些刺木果花。
可是不能烂了,那是花了好多钱收来的。”
邢芮没想到这徐大春会如此的上心,到是个实诚的孩子。
“那行,我们姐俩也能说说话。”
邢芮知道徐大春的话少,就主动的和她一边走一边攀谈起来。
“听说你娘今天又去找刘媒婆了,你真的要嫁给邢二河?”
邢芮问她,徐大春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很是平静的抬头看着邢芮道,
“姐,如果我嫁给二河后,想要在姐家的对面盖栋房子,和姐做邻居,行么?”
“你要和我做邻居?”
邢芮真是吃惊不小。
“我想过了,二河他不傻,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就是太木讷话少了些。
和这样的人过日子,他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还可以不离开‘大河村’我觉得挺好的。”
不打不骂?这就是她徐大春嫁给邢二河的理由么?
霎时邢芮心里就划过一丝悲凉过去。
“可我不想成婚后,和你娘还有你嫂子在一个院子过日子。”
“呵……”
邢芮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那个娘就不说了,至于我那个嫂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要是真的决定要嫁给二河,那就让他们邢家给你盖一栋房子吧。
也好,我们住邻居,也有个照应。”
“姐,我也是这么想的,”
徐大春是不爱说话,但不代表她脑袋不好用,看着邢芮十分腼腆的说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长姐了?”
“当然,”
既然是二河的媳妇了,那叫长姐也是合理的。
“长姐,我和二河搬出来过,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
到时候长姐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活,可以让大春来干么?”
邢芮笑了,这个丫头看着挺实诚的,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眼的。
但邢芮不恼,反而很是喜欢她此刻的坦诚。
“行,到时候你和二河都过来干活,别人多少钱我就给你们多少钱。”
“长姐谢谢你,钱你不用给我们那么多,就是长姐有什么能赚钱的活,别忘了我和二河就好。
我们两个别的不会,干活还是行的。”
听着大春俨然一副邢家人的样子,邢芮也是笑了。
“会的,只要你们两个好好干,长姐心里有数。”
原本黑沉的天空,这个时候竟然慢慢的澄清了,邢芮诧异,这是不下雨了?
亥时刚过,一条黑影轻车熟路的从一户人家的篱笆内跳了出来。
这人一跳出来,就像只刚从树洞里探出头来的小松鼠子,
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
猫着腰,狐狸一般朝着一处人家跑去。
天色此时已经零星的开始落下雨滴,一场大雨不出意外的就要来了。
蹭……
黑影再一次翻过篱笆,跳入一户人家了里,又是极为熟悉的朝着前院跑去。
院子里静的可怕,夜似乎从没有这么黑过,害的黑影几次三番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终于是摸到了房门口,他试着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水蓝,水蓝……是我,你开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刚迷迷糊糊睡下的水蓝猛地在睁开眸子,她坐了起来,
不紧不慢的披上衣服,下地的时候还不忘给儿子盖了盖被子。
起身她随手从炕上摸起一个东西拿在手中,走了出去。
“水蓝,水蓝,我有话给和你说,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听说水蓝在‘安家镇’租了房子要开铺子,许有财就再也坐不住了。
这女人就这么一走,自己以后想要在碰她那就更是不可能了,
所以不管说啥都不能让她离开‘大河村’。
她水蓝是他许有财的女人,就算他不娶她,她也只能是他许有财的女人。
吱嘎……
出乎意料,门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打开了。
水蓝一脸冷色推开门,许有财一见,高兴的张开怀抱就去抱人。
结果一个硬邦邦帮的东西就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有什么话,三步外说,出去……”
许有财慢慢的后退两步,看着水蓝手里的那把寒光瘆瘆的剪刀,还是被吓了一跳。
“水蓝,你这是干什么?我就是想你了,这么多天了,你不想我么?”
“既然你都是这些话,那你就听我说两句吧。”
水蓝的语气十分的冷,她之所有会出来见他韩有权这一面,就是要和他有个了结的。
“我以前是一直喜欢你,不服气你被侯玉凤那个臭女人抢走,男人死后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跟了你。
以为你会娶我,会和我好好的过日子……”
“水蓝,我这次答应你,秋天,秋天粮食一卖了我就把那个娘们休了,我娶你,我和你过日子好不好?”
说着许有财又要扑上来,水蓝用力的朝着他举起手里的剪刀道,
“别过来,要不我真的不客气了。”
“好好好,我不过去,不过去。”
许有财吓得急忙收住脚步,又退了回去。
“但现在我突然发现,其实你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之前怎么那么可笑,为了和侯玉凤赌一口气,竟然会信了你的鬼话,呵……”
“水蓝,我是真的喜欢你,不信……”
“闭嘴,”
水蓝厉声喝道,
“许有财你今天给我听好了,我水蓝和你从此恩断义绝。
从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
你若是再敢缠着我,骚扰我,我定然会去找侯玉凤,找里正给我做主的。”
“水蓝,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难道我们这么些年的情谊就这么散了么?”
许有财还想用这个拴柱水蓝,可他不知道的是,
一个女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那你就真的可以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不见了。
“许有财,我们没有什么情谊,有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好了,我话已至此,你还是请回吧,要是我喊出来,可是对谁都不好看?”
“哈,哈哈哈……”
许有财大概是疯了,黑夜中他这突然地大笑声也是突兀的有些悚人。
“水蓝,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么?你和我装什么清高?立什么贞洁牌坊?
你要是心里还想着找个男人嫁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