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叶瑜然就提醒过她们,打听清楚,别找娘家拖后腿的,显然是吃过了这种“苦头”,不希望她们碰上。
但没想到,不管是托媒婆,还是她们自己打听,都打听清楚的,还是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人是拉住了,但朱三婶越想越觉得心里犯堵。
未来她会跟朱四婶一起养老,两家一会儿过,朱四婶要是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进门,她肯定会连带着一起不得“安生”。
她连忙拉住朱四婶,小声道:“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家太麻烦了。”
朱四婶点头,同样小声道:“可不是嘛,谁家都有点龌龊事,但哪家会当着相看的闹起来?这个儿媳妇,我可不敢要。”
两人都有些“忌惮”林氏这个例子。
朱四虎之前看朱三壮相看顺利,对自己的相看忍不住期待了起来,结果没成想,到了人家相看的人家里,却遇到了这种事情。
他目瞪口呆,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起来:怎么偏偏是我碰上了这种倒霉的事情呢?
当初决定哪个相看哪个的时候,都是长辈安排的,但也问过他俩的意见。
家里人的意思,朱三壮要年长一些,要挑一个厉害一点的,好撑得住家;朱四虎要小一些,要
挑一个脾气好一点的,这样才不会跟堂嫂吵起来。
会选中刘白花,也是听闻她风评不错,人勤快,又是刘雁的手帕交,觉得一起进门,肯定“家和万事兴”。
明明都是“挑剩下的”,却还是遇到了这种事情,这滋味还真是难受得可以。
没有人留意到朱四虎的神色,朱三婶、朱四婶两人商量了一通,就赶紧跟叶瑜然打了声招呼,让媒婆出面,把他们的意思透露一下,好立马走人。
别人家的热闹,他们不想看,更不要惹上任何关系。
邻居还在那里劝说着文根娘跟文根婆娘,说现在真“相看”呢,当着外人闹有点不太好。还怕劝不住,偷偷派人去地头上找刘文根(其实不用找,刘海生已经看到情势不对,跑地头上喊人了,只是还没赶回来而已)。
屋里的刘白花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期待了起来:是邻居?那是不是说明,她的“相看”还有希望?
她恨不得立马相看成功,让她收拾包裹跟人家走。
现在还管什么嫁不嫁得好,只要能够嫁出去,逃离这个家就行。
屋外,媒婆听到朱三婶、朱四婶的意思,站了出来,十分委外的跟刘家人“道了别”。
文根婆娘听对主要些声音
,立马急了:“什么?!我们白花还没相看呢。”
屋子里,刘白花也急了,赶紧站了起来:是啊,我还没相看呢。
“你们家不是有事吗?等你们家事了了再说,不说了啊,朱家村离刘家村有些距离,我们也得赶路,别天黑了回去……”媒婆找了一个借口。
“不行,绝对不能走,我家白花还没相看,你们绝对不能走……”文根婆娘直接跑到院门口,给拦住了,她说道,“朱大娘,我求你了,看看我们家白花吧,我家白花真的很好,既孝顺又勤快,只要嫁到了朱家,你让她干什么都行……”
她在这边苦求,文根娘却在那边拆台:“呵!人家朱家都不要了,你还上赶着送,你把白花当什么了?下三烂啊?没人要的东西,白送给别人别人都不要。要我说,就该拿去换亲,虽然没有聘礼,至少能够给老刘家换一个童养媳回来……”
文根婆娘不敢反驳婆婆,却哭着跪在了院门口,一个劲地跟叶瑜然祈求着:“朱大娘,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了,给我家白花一条生路吧。呜呜呜……我就那么一个闺女,我不想她被人换亲,但凡换亲的人家,能有几个好的?都是娶不起婆娘,连饭都吃不
起的人家,白花要是被换过去,就只能当畜生被人使唤了……”
她哭着说她娘家村东头的那家,就是被换了亲,结果不到十八岁,就被其男人给打死了。
累死累活,还没有口吃的,真的太惨了。
右邻右舒的人听了,心里也忍不住犯起了酸,同情起了文根婆娘。
那些人不敢跟面无表情的叶瑜然求情,只能望向了朱三婶、朱四婶,说道:“要不然,就相看相看吧,白花也挺可怜的。”
“确实怪可怜的,打小会落地了,就被她奶使唤着干活。这姑娘,可乖巧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打猪草、做饭、洗衣服,没有她不会干的。”
“干活利落,话也不多,确实是个好姑娘,要真被人换了亲,确实有些可怜了。”
……
本来就想着走的朱三婶、朱四婶被这么一劝,顿时有些下不了台。
明明心里不乐意娶一个娘家拖后腿的,一帮人说话,却搞得好像她们不娶,就会害死了人家姑娘似的,让她们也很为难。
此时,她们巴不得文根娘多说几句。
然而可惜的是,刘家村的村民热情,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的,居然还将文根娘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文根娘气得憋屈,却又不
能拿这帮热情的村民怎么样,只能瞪大了眼睛,瞪这个瞪那个,暗恨的咬碎了牙齿。
至于刘老根的婆娘,更是没有吱声。
——开玩笑,她本来就是后进门的,前面留下的儿子让她日子很难过,再加上一个厉害的婆婆,这要传出了什么不好的名气,一口唾沫就能够将她淹死。
幸好朱三婶、朱四婶还算脑袋清醒,记着叶瑜然在这里,实在是没办法,就吱吱唔唔的将事情推给了叶瑜然:“这个……这个要问孩子他大伯母的意思。”
“对对对,要问他大伯母的意思。毕竟娶进门,还要跟他大伯母那边打交道呢。”
……
事情被推到了叶瑜然这里,刘家村的村民就不太好劝得太狠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朱家村的朱大娘是个什么“货色”,比文根娘还要不讲理、蛮干的东西,跟她讲道理?只怕想要上天。
有人弱弱地问道:“朱大娘,你看这事……”
地上,还跪着一个哭哭渧渧,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文根婆娘;旁边,还围着一群热心村民,叶瑜然面临的处境,只比朱三婶、朱四婶更难。
毕竟,她们只被村民围了,文根婆娘没有跪她们不是?
两人心虚,完全不敢看叶瑜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