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的里正、族长很快就来了。
为了减小影响,他们一来就支使着人,将林家的院子给清空了。可尽管这样,还是有不少人凑在附近看热闹。
他俩一看到叶瑜然,就有一种头疼的感觉:这个老虔婆咋在?
感觉只要有她在,就没有好事情。
叶瑜然挑挑眉。她知道原主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这回可不是她主动找事,而是事情自己找上门的。
“你们可以安排一个婆子检查一下林母身上的伤,头顶上有砸伤,脖子上有勒痕,至于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还没有检查……”为了不影响对方的判断,叶瑜然没说自己的意见,只提了哪些地方被检查出了伤痕。
虽然是已死之人,不过林里正、林族长还讲究着男女之别,没好亲自去看,而是采纳了叶瑜然的意见,叫了一个婆子守来。
大过年的,这么晦气,谁想弄这种事?
只是不懂的话,怕这个老虔婆闹起来,更不好收拾。
林氏、林三妹、林四妹三人已经换上了孝服,跪在棺材旁边“嘤嘤”的哭着,伤心不已。
“里长、族长,你们一定要给我们做主,还我娘一个公道。”
“呜呜呜……我娘死得好惨啊。”
林里正、林族长一阵叹息,虽然他俩是不怎么喜欢看到老虔婆,但是
林母不是自杀,而是有可能被人“杀死”的这件事情,确实让他俩有些意外。
他俩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原来那个林三狗成亲的寡妇想跑,被人给拦住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又不是我杀的,我让你们放开我!”
……
拉扯之间,不仅寡妇头顶上盖头落了下来,连她身上特地穿大的嫁衣也被扯开了,露出一个有些微突的肚子。
刹时间,安静了一下。
林氏猛然望向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要杀了你!”
她大吼一声,朝寡妇送了过去。
“拦住她,快拦住她。”林族长吓得要死,赶紧喊。
旁边的婆子,连忙抱住了林氏的腰。
那寡妇也吓得躲到了刚刚拉扯她的人身后,欲求保护。
“谁敢碰我孙子?!我跟他拼了!”林老婆子也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发了疯地冲过来,不让任何人碰寡妇。
反到是林三狗本人,他一直抱着头蹲在地上,不理任何人。
“林三狗,你这个蠢货,你婆娘都被人欺负了,你都不知道来护一下她吗?你还要不要生儿子了?”林老婆子望向儿子不争气的样子,又是一阵臭骂。
如此戏剧化的大转折,就连林族长、林里正也产生了某种不好的联想——急欲求子的林三狗
,莫名死亡的比母,挺着大肚子的寡妇……
这瓜有点大!
最后,还是叶瑜然出场,压住了林氏:“闹什么闹?你把她弄死了,你娘能活过来吗?”
“呜呜呜……娘……”林氏看到婆婆,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不再挣扎,只是哭得更加伤心起来,“娘,我娘死得好冤呀!”
叶瑜然让那个婆子放开了她,走上前,抱住了林氏。
林氏扑到叶瑜然的怀里,哭得好不伤心:“呜呜呜呜……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怎么能这样做?”
她不断的自问着,她娘到底做错了什么,最终落得这样的结局?
难道,没有生儿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她爹能够对她娘大下杀手,就为了给一个揣了他种的寡妇腾位置?
“呜呜呜……他是我爹,我爹啊,他怎么能那么心狠?”
叶瑜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里正和族长还没问。你要相信他们,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们都不会让你娘白死的。”
怕林氏不相信自己,她还当场让林里正、林族长做了保证,不管真相如何,他们都不能“包庇”杀人凶手,一定要还林母一个清白。
林里正、林族长自然不敢不答应,一一承诺。
林老婆子
听了,在那边叫嚣着,睁眼说瞎话,非要说林母是自己上吊死的,跟他们大家都没有关系。
还骂林母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就知道生女儿,也没给林家留一个种,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早就该死了。
死了还这么不消停,连入他们林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就应该草席裹尸,扔乱葬岗。
林氏一听她娘死了还不能入祖坟,脸色刹间就白了,拉着两个妹子抱着林族长的大腿就哭,求他无论如何要给她们娘一个“交待”,她辛辛苦苦为林家操劳一辈子,不能死了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能不能进林家的祖坟,可不是你一个婆子说了算!”叶瑜然冷哼一声,说道,“哼,林族长在这里,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
叶瑜然也没逼着林族长给出什么承认,只是催着他俩赶紧“断案”,这大过年的,还发生这种事情,真是晦气。
早断早了,免得耽误她赶回去吃团圆饭。
林里正、林族长巴不得赶紧把这件事情给了了,一听这话,赶紧模仿起了县衙断案,让人帮忙将案件的有关人员全部“押”在院子里。
虽然没有专业的仵作,但在叶瑜然的提醒下,为了赚几个铜板,还是有胆子比较大的婆子过来帮忙“检查”林母的身体。
然后
跟林族长、林里正做了汇报。
林里正、林族长还直接征用了林三狗家的堂屋,让人押着林三狗、林老婆子、寡妇等人,一个一个押到大堂里问话。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包庇”,林里正、林族长允许叶瑜然以及林母的三个女儿,一起于堂中旁听。
林老婆子一口咬定,林母是自己上吊死的,其他的一律不认。
林族长问了半天,都没有结果,也给气恼上了:“你当我们眼瞎啊,你三儿媳妇头顶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咋知道?她自己摔的呗。”林老婆子的嘴巴咬得死死的,什么也不肯说。
到了寡妇,她则一进来就开始哭诉自己的无辜,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林族长也是一阵头疼:“同根娘,我知道你男人死了很多年,你带着同根孤儿寡母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想要找个男人依靠,但是做人要讲良心。你自己说说,你一个寡妇好端端的,怎么就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
被叫做“同根娘”的寡妇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族长,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我承认,我是跟林三狗有一腿,但是……但是这个事,跟他婆娘的死没关系啊。他婆娘,又不是我杀的。”
她转过了头,明显在心虚。
但是林族长再问,却什么也不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