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辞看着那屋内的一片狼藉,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很好,这帮倒霉纨绔,果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能造作。
小姑娘似笑非笑地挑了唇角,她原想在这雅间里好生翻找一番,但看着这眼前一堆乱七八糟的酒菜杯盏……
算了,还是直接用望气术比较快。
慕大国师怅然掩面,顺势动指掐出个手诀。
墨书锦身上的死气已然浓郁到能不需要望气之术就可让她看见的地步,想来他佩戴过的香囊腰坠上,也会跟着沾染上些许死气。
小姑娘无声叹出口气来,望气术一开,屋内的一切便在刹那间于她眼中变幻成了另一种模样。
她循着那股似有若无的浅淡死气,几下便寻到了屋中角落里躺着的那只绿松石坠,她低眸扫了眼其上刻着的那个小小篆字,几不可察地微微舒缓了眉头。
还好,她赌对了,这帮人喝得上头果真又扔了满地的东西,眼下有这坠子在手,等下找起墨书锦来,他们便能省下不少力气了。
慕惜辞攥紧了那只腰坠,继而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雅间。
彼时沈岐已翻出了她上回送来的那几瓶丹丸,小姑娘略略瞅了一眼,确保其内保命、护心、解毒,止血的一样不落,这才一把抓过那几只瓷瓶,头也不回地奔下楼去。
“沈掌柜,灵琴和凝露就暂且托付给你了,”慕惜辞道,脚下步子迈了个飞快,“此外,掌柜,若我酉时还未回来,便劳你把那两个丫头送回国公府去。”
“小姐放心,沈某会替您将两位姑娘好生送回国公府的。”沈岐点头,只是面上仍旧忧色难掩,“倒是小姐您——您自己多加小心。”
“掌柜安心,我自有分寸。”小姑娘微一弯眼,麻利地翻身钻进了马车,“去七皇子府,我有要事要找殿下商量,你的动作快一些——”
“喏。”守在车边的国公府侍卫应声颔首,忙不迭俯身拆下了拴马的绳索。
覆着软帘的精致马车被那侍从驱得近乎跑出了残影,原本需要跑上半个时辰的路程,亦生生被他压进了不足三刻。
“辛苦了,你且找个地方歇息下罢。”慕大国师匆匆下车,挥手告别了自家那训练有素的侍从。
七皇子府上的下人们早就记熟了小姑娘的这张脸,守门的侍卫见是她来,无需通报便轻松给她放了行。
慕惜辞在这府内惯来是通行无阻,她见四下无甚行人,索性裙摆一拢,干脆纵身踩上了楼头。
她这会算是知道阿衍那老|犊|子为什么不喜欢好好走路、非要踩着人家房顶了。
——关键时刻,轻功走房檐当真是比按部就班赶大路要快多了。
就是可惜,她今儿这身长衫褶裙的不大方便,要是换成窄袖长袍,她还能跑得更快一些。
慕大国师绷着唇角好一通胡思乱想,随即瞅准了屋子闪身翻进了少年的书房。
墨君漓抬头瞅见那从天而降的半大姑娘,险些被吓扔了手中毛笔。
他杵在原地愣了半晌,赶忙撂笔起身,小心拉过那跑快了头晕的小姑娘。
“你今儿怎还跑上房顶了?”少年捧着慕大国师的脑袋左看右看,目中透着股说不出的微妙紧张,“竟还是穿着这身跑的——”
“没事吧阿辞?蹦下来的时候碰着没?摔着没?”
“燕川呢?他见你过来,怎的没来通传一声?”
“得得得,你别掰着我脑袋晃了,原本没事都快被你晃出问题来了!”小姑娘没什么好气地伸手拍掉了少年的爪子,而后不由分说地拖着他转身向外走去。
“长话短说,阿衍,我方才在墨书锦面上看到了死相,顺手起了一卦,卦象是血煞缠身的大凶之地,我估摸着是墨书远那狗玩意要对他动手了。”
“那个,阿辞……”墨君漓弱弱出声,慕惜辞却浑然不曾注意他的表情。
“所以,阿衍,时间紧迫,你快喊上几个人,咱们得尽快先找到墨书锦,其余的,等我们找到他再说——”
慕大国师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吐出一大串话,墨君漓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几次想要开口,竟都没寻到适合插嘴的时机来。
二人跑下楼时,得了信儿的燕川将将赶到小院门口,他抬头瞥见大步而来的一高一矮,不禁跟着懵了又懵。
——好家伙,他们小姐今儿的动作是不是忒快了点,他这才接到小姐到的消息不是?
燕川的面皮骤然一麻,慕惜辞却在瞧见青年的一瞬便亮了一双眼睛:“燕川,你来得正好,我刚刚还想要找你呢!”
“这样,等下上车,我会借着这只坠子,起一个以物寻人的卦来,到时候我让你往哪走,你便往哪……”
“不必这么麻烦,燕川,你去备一辆马车,待会直接去六皇子府。”憋了许久的墨君漓总算寻到了能开口的空档,慕惜辞闻言目中不由飘过了一线迷茫。
“……阿衍,你怎么确定墨书锦这时辰会在府中?”小姑娘歪着脑袋蹙了眉,“我在梦生楼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跟着萧弘泽混在一起。”
“这帮纨绔子几时这般出息了,用过午膳便能乖乖回府?”
“别的时间我不敢确定,但他今日过了午时便一定会留在府中。”少年挥手赶跑了燕川,一面镇定自如地牵过身侧的姑娘,“阿辞,我早就想说了。”
“今儿是八月初三,是墨书锦母妃陈昭仪的生辰——”
“陈昭仪为人一向低调谦逊,不喜排场,她每年生辰都会向老头请旨出宫,赶去墨书锦府上,与他母子小聚一番,用个晚膳。”
“墨书锦此人平日行事虽是荒唐,却极为尊敬他的母妃,是以,每年八月初三,过了午时他就不会再到处乱跑了——他要回府给他母妃准备寿宴。”
“?那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在白费功夫?”小姑娘的面容有着刹那的崩裂,她抬手晃了掌心攥着的那枚松绿玉坠,眼皮子抽了又抽,“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个劲,去找这玩意了。”
可恶,她还顶着那一屋子的酒气用了望气术!
慕大国师越想越气,一口银牙下意识磨了个嘎嘎作响。
墨君漓见状连连安抚:“不白费不白费,有这坠子在,这不刚好给我们个去他那里的合适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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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要下章才能去找喜剧人了
这两天觉不够睡
卡的不行
好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