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得城楼、正欲与叶知风汇报乾平送粮之事的徐风朔,抬眼瞥见自家圣女身侧站着的那名玄衣姑娘,脑袋猛然卡了壳。
他记得那会他率兵出城时,圣女殿下还是一人站在这城楼上,这会乾平之人尚未进城,怎就又突然冒出来了个眼生的姑娘?
关键这小姑娘什么时候上来的,他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虽说他们这都城的城楼建的颇大,方才那阵子他也一直忙着在前头带兵杀敌,但他好歹是自小习武的练家子,又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了七八年……
就算是连日劳累,精神略有不济,这警惕性怎么也不该差到这么个大活人窜上城楼,他都觉察不到吧?
想到这一点的徐风朔满目警觉,下意识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半大姑娘。
他见她的衣着打扮俱是乾平之人所着的样式,心下绷着的弦略略松了一瞬,随即便又猛地提了口气。
——乾平何时又出了这样厉害的姑娘?他怎么从没听人说过!
“徐将军,这位是慕家三小姐,今日随乾平援军一同过来的,”冷不防见到徐风朔,叶知风也跟着他愣了又愣,好在她的反应速度一向较快,没两息便顺利回了神,“是我之前出使乾平时结识的好友。”
“原是慕小姐,卑职适才失仪,还望小姐莫怪。”徐风朔垂眸拱手,继而佯装不经意地“随口一提”,“说来,小姐您是几时来的,卑职先前神游,竟没注意到您。”
嚯,这小孩人不大,警惕性倒挺高。
慕·自觉年近半百上了年纪·惜辞闲闲挑眉,一面自袖中慢悠悠地摸出张符纸,拈在指间把玩了片刻:“比乾平大军来的略微早上一点。”
“不过,徐将军,我是个术士,方才离群设阵时怕引起贵国军|民恐慌,行动间便有意拍符掐诀干扰了一下他人的五感,略降低了自己的存在……”
“且您那时又精神紧绷盯着战场,是以一时没瞧见我翻上城楼,倒也正常。”慕大国师弯眼轻笑,话毕当着徐风朔的面,捏着符纸掐了道手诀。
青年立在两人对面的眨了眨眼,发现她此刻在他眼中的存在感便果然低了不止一度。
眼下若非他刻意逼着自己盯紧了这半大的姑娘,一个晃神间便极易将她忽视过去。
原是术士手段,那就不足为……等等,先是援军,后是粮草,现在这怎么又连术士都冒出来了??
他们乾平到底是想干什么!
徐风朔炸了毛,刚略微舒缓了三分的背脊,登时便又重新紧绷起来,他紧张又忌惮不已地锁紧了慕惜辞的眼睛,一时竟忘了自己登上城楼是为了什么事。
“咳……徐将军,您刚才说七殿下他们……”觉察到气氛不大对劲的叶知风连忙出声假咳,“怎么来着?”
徐风朔闻言一个激灵,倏地便回了神:“啊对,是这样,殿下,乾平七殿下说他们给咱们带来了几车粮草,问仓库在什么地方……殿下,您看……”
青年抿唇,想着现下慕惜辞还在场,话至此处他便不肯再继续往下说了。
叶知风听罢怔了一瞬,而后满面惊喜地转头攥住了慕大国师的手:“慕小姐,你们怎还运了这东西过来?”
“嗐,这不是猜你们这内|战打的,多半又要断粮了嘛。”慕惜辞浑不在意地耸了肩,“顺便就给你们带了点——”
“没多少,顶多够吃一个月的,毕竟大冬天,哪都差粮。”
“但这么长时间,应该够你派人从别的地方筹措些粮草来了吧?”
“够了够了,半个月都够了。”叶知风重重点头,抱着小姑娘嚎了个热泪盈眶,“呜呜,姐妹,亲人呐——”
“那必须得是亲人,好了好了,叶姐姐,你收敛点,你们这小徐将军还在场呢。”慕大国师安抚似的摸了摸少女的发顶,一面提醒她注意她那圣女的形象。
叶知风闻此陡然僵了面皮,忙不迭松手将身板站了个笔直,并甚为心虚地举目望了天:“徐将军,其实您刚刚什么都没看到是吧?”
不,他看到了,他全看到了,但他不敢说。
徐风朔应声沉默,甚为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他从未想过自家圣女私底下竟还有这么……的一面。
“那殿下,那些粮草?”青年眼神一飘,这时间的叶知风早重端起了她那清冷缥缈的圣女架子,方才的一切都好似是他的错觉。
“咳,那什么,徐将军,既然人家乾平都好心把那些粮草给咱们送来了,”叶知风疯狂假咳,试图转移徐风朔的注意力,“咱们也不好再叫人家将东西原模原样地带回去。”
“那就劳烦您给他们引个路罢。”
“喏。”徐风朔低头应是,答应完却又忍不住转眸重新看了眼自家圣女,目中复杂之情更甚。“只是,殿下,您知道……”
“徐将军,知风清楚您心中的顾虑。”叶知风敛眸打断了青年的话,“但我心下亦自有我的考量。”
“具体问题,等着皇都局势稳定下来,知风自然会与朝中诸位大臣们详细商议——若将军您心头仍有疑议,便请留到那时再与知风细论罢。”
少女言讫就转过了身去不再理他,徐风朔见此自是不敢继续出言惹她,于是青年小将与她告罪一声,便动身离了城楼,忧心忡忡地下去给墨君漓等人引路去也。
送走了徐风朔,叶知风二人又杵在原地胡乱闲聊了两句,直到见那城外的残局基本被打扫了个八||九不离,四下的百姓们亦基本退去了先前那股子上头的大悲大喜,方携手一起下了城楼,各自忙碌去了。
皇都的战事一了,善后与安抚百姓的重任,顷刻便压上了叶知风的肩头,若非有徐风朔、陆丘等人从旁协助,她这会只怕是要忙一个晕头转向。
与此同时,收了阵势的慕大国师同样也落不着清闲——他们乾平的将士虽没怎么受伤,可寒泽的军|民们却是个个都伤得厉害。
——随军而来的军|医都派出去帮忙,人手尚且还不大够用。
她杵在一旁看了片刻,到底是没能忍住,薅上跟过来长见识的慕诗瑶与略通医术的墨君漓,袖子一撸,扭头便扎进了那救治伤患的医者队伍。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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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八章 亲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