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向云烟这么多年一直在关注着她这两个儿子的事情。
无论是被带到了盘寿村的陆执,还是早早的就开始叛逆,做了许多坏事儿的陆执。
她都看着。
却不闻不问,也从不插手干预。
只是跟向云烟聊了之后,从她轻蔑的言语以及笃定的判断里,陆执看得出来,自己从来都没被向云烟瞧上过。
为什么呢?
用向云烟的话来说就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到头来还把自己折腾得重病,差点死了。
她说出这些话的语气完全不是埋怨,怪罪,也没有母亲对孩子情真意满的关切跟嗔怪,她就很平静的讲述出自己观察到的一切。
并且得出结论,无论是从韧性,坚强的意志力,还是潜力,爆发力,所有的一切综合能力,陆野都是要优秀于陆执的。
向云烟跟她现在的老公结婚许多年都没有要孩子,眼看着向家大把大把的家产都要落到旁系继承人的手里了,她必须培养个属于自己的继承人。
她选中了陆野。
淘汰了陆执。
没错,在她制定的规矩里,选取继承人也是用的动物界优胜劣汰的那一套。
陆执本不至于被她拿捏的,他觉得自己也算是有钱有势,不继承向家的一切也没关系。
但是向云烟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将陆野从西城带走。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陆执的作用就展现在了这里。
向云烟用囡囡做要挟见到了陆执,然后给他下了药。
等他意识彻底清醒的时候,也就是现在。
他不知道这八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他清醒过来后,摸到了自己的脸,还有身上坑坑洼洼的伤痕。
他明白了,向云烟的计划成功了,他现在成了陆野。
一个被大火烧毁容了的陆野。
而他能醒来,完全是脱离了向云烟的安排。
所以有人察觉到了他醒来之后,在黑暗里摸进了病房里割破了他的双手。
如果不是他奋力挣扎引来了护士,现在他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陆执脑袋里跟心里都乱糟糟的,没心情跟力气回应南桃的呼喊。
特别是她还喊的是陆野。
陆野。
他现在在哪里?
向家么?
继承了向云烟的遗产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陆执想着这些,扭头看向了窗外。
因为烧伤,他的一只眼睛到现在看东西还是模糊不清的。
送走了张医生,南桃在病房门口调整了许久的心态后才推门进了病房。
白缪把病房里的人都清理出去了。
只留下了南桃跟陆执。
南桃想着刚才张医生的话,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边,轻轻的握住了男人冰冷的手。
“陆野。”
“你这次不要像七年前那次一样痛苦好不好?七年前我没有机会一直陪着你,现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还有一一……”
南桃擦了擦眼泪,“一一还不知道你醒了呢,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多高兴呢……啊!”
南桃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床上的男人抓起床头的一个杯子就朝着她砸了过来。
昏迷了这么久的人没有多少力气,杯子也是软绵绵的砸在了南桃的脸上,把她吓了一跳。
杯子里的温水洒了南桃一身。
她捏着杯子起身后退了一步,抬头就看到床上的男人正满眼狂怒的看着她。
那么可怕的眼神。
南桃喉头一僵,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你现在是不是比较累?要不我让你休息……啊!”她再开口,陆执又抓了一本书砸向了她。
书没多少重量,也只是轻飘飘的就落在了床上。
但是他这个动作打断了南桃的话,也表明了他的意图。
他不想听南桃说话了。
南桃面色难看,抿了抿唇,“我知道你想要安静,但是我不能离开,我保证不说话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见床上的男人没有动静了,南桃才背过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走到门口,合上门后跟等在门口的白缪他们说话。
“怎么样?”
白缪看到南桃又哭了,身上也湿了,立刻急了,“他还打人?”说着就要往病房里冲,甚至都不想管陆野是不是个病人了。
他真的是把南桃当亲生妹妹来疼了。
南桃赶紧拦住他,“没关系,他没有打我,他只是很难受,我知道的,七年前他也是这样的,他太难受了,不知道如何表达,才会这样的。”
“但是现在不是七年前呀,他受伤了他不好过,你这段时间不是更难过吗?他也要体谅你一下呀。”
这个状态下的人,你让他去体谅别人,换位思考,几乎是不可能的。
南桃搪塞了白缪几句,天已经很晚了。
韩家夫妻都在这里,她担心一一跟孙小宝两个小家伙单独在家,于是让他们都先回去。
明天在告诉一一陆野醒来的事情。
目送几人离开后,南桃准备回去病房,却打不开病房的门了。
里面的人锁住了门。
“陆野,你……”南桃刚想拍门叫门,却想到里面人的状态,又把自己的喊叫声忍了下去。
只要知道他在里面就好。
他安全就好。
屋子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了。
南桃打算在外面的长椅统领就一晚,找护士借来了一条小毯子。
护士心疼她,搬了个小沙发到病房门口,让她睡着舒服点。
走廊上早就熄灯了。
南桃窝在沙发里,竭尽全力听着病房里的动静,却什么都没听到。
如此寂静里,她睡意全无。
而同样一片夜空下。
也有一个人没有睡意。
城市最高楼的房间里。
没有开灯。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向谢持手中的电脑屏幕。
他靠躺在沙发上,端着酒杯,看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电脑屏幕上只有一张陆野的照片。
这是网路上能找到的少量这个男人的照片里唯一一张比较清晰的了。
这张脸,确实是跟自己一模一样。
其实他来西城之前就看过这张照片,也惊讶过一下两人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照片有失真的因素在里面,一模一样只是夸张视觉感受,真人肯定是会有不一样的。
这时,一条弹框从电脑右下角跳了出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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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