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应星张了张口, 却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得像是一张纸。
他看着唐宁冰冷的眼神,看着唐宁无比亲密的莫云初, 看着那双像是在俯瞰着他的凤眸,里有什么阴冷的东西不知不觉就决了堤。
无数冷冰冰的句子冒了出来, 如『潮』水一般, 冲刷着他的脑海——
是不是莫云初告诉唐宁的?
莫云初怎么会知道这么?
有没有可能莫云初也了差不的方法,让唐宁爱上了他?
不怎么解释唐宁明明有爱的人,还是对莫云初动了?
我们都是一样的, 凭什么你这么冠冕堂皇?
只要再找到郝道士帮忙,唐宁是不是就会重新爱我了?
……
寻常人感受不到的阴冷气息裹挟住了陆应星,那是蛊『惑』人的森森鬼气, 郝绍平陆应星的锦囊动了手脚,在锦囊上滴血的真重点不是合仙, 而是让陆应星成为厉鬼附身的傀儡。
这也是为什么屡次厉鬼都能附身陆应星的原因, 若长此往, 陆应星将彻底丧失自我意识, 成为怅鬼。
此刻大面积的鬼气喷涌而出, 莫云初眯起双眼终于看到了源头, 他飞快走上前去, 在陆应星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干脆利落从陆应星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染血的锦囊。
一道符箓贴在了锦囊上,刹那, 陆应星听到他中那能勾起人恶欲的声音突爆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陆应星痛苦地捂住头。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消失, 那些看不到的东西已扎根进了他的骨血,因此在此刻骤被连根拔起,带来的痛苦空洞快要压垮了他。
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回旋, 关于他第一次见到唐宁,在大学新生报道的那一天,陆应星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唐宁。
同样注意到唐宁的还有陆君持。
陆君持是陆应星的哥哥,长陆应星七岁,都说长兄如父,陆君持对陆应星这个弟弟一直很好,哪怕是大学开学报道这件事,陆君持也一定要亲自送陆应星去。
幼时的陆应星很黏着他的哥哥,但是随着龄渐长,陆君持逐渐成了陆应星的梦魇,他的兄长过于优秀,无论陆应星怎么做都比不过陆君持,方方面面都不如这个哥哥,连父母也认为哥哥过于优秀,所他就不需要太过努力。
在他对唐宁一见钟情的那一刻,他的哥哥也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后来哥哥被拒绝了。
随后陆应星也被拒绝了。
可是很快放弃的哥哥不同,陆应星一直坚持了下来。
光怪陆离的画面浮现在了眼前,如走马灯一样,陆应星看到了久之前,都是很小的事情,他那时在学游泳,学了三天还没能学会,饭桌上妈妈突说,当初你哥只花了一个下午就会游八百米了,那个时候君持也是应星这个纪吧?
初中时,他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可是与当的哥哥比起来又变得不值一提,彼时已是个大人的哥哥抽空来接他回家,他坐在车上问陆君持:“哥,你从小到大有做不到的事情吗?”
陆君持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怎么突问我这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又怎么会想事成?”
可是陆君持神情那么淡,看不出半点烦之事。
哥哥做什么事都那么顺利。
学业也好,事业也好,甚至情场上也都是顺风顺水,被唐宁拒绝,是他第一次看到哥哥的失意。
他突有些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唐宁,还是超越过属于哥哥的阴影,也分不清那究竟是初见时的怦动,还是一日又一日坚持下来的执念。
“哥,那你做不到的事情是什么?”
“有很。”
“你说一件我听听看。”
“怎么了?这么想听你哥的糗事?也没什么好提到。”回忆里的兄长停顿了一下,忽又道:“很事情做不到放下就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生老病死这种事情,我倒希望我真的能做到起死回生。这些,爸妈纪大了,去医院检查一堆『毛』病,你啊,又昼夜颠倒,纪轻轻不早睡,饭也不按时吃,再这样熬几下去,有你自己苦的……”
他缓缓跪倒在地,喷出了一口黑血。
在晕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唐宁的惊呼声,还有莫云初平静的声音:“他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陆君持赶到的时候,唐宁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应该陆应星有血缘关系,他们的外貌有几分似,但气质却截不同,陆君持很是沉稳,只不过在看到嘴角残留着血迹的陆应星时,陆君持的神情微变。
唐宁看着莫云初上前陆君持交流,这两个人不知道讲了些什么,陆君持突过来代表陆应星朝唐宁道歉。
关于过去的事情唐宁都不记得了,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莫云初一直在关注着唐宁,送走陆君持后,莫云初观察着唐宁的神情变化,询问道:“现在有想起什么吗?”
唐宁茫地摇摇头。
“好,那我们现在先回家吧。”莫云初柔声道:“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都可。”
“那一起去超市买菜?”莫云初问。
这是要自己做菜吗?
唐宁点了点头。
他们像一对同居的情侣那样走进超市,超市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忙着挑选商品,没什么人关注戴着口罩的唐宁莫云初。
莫云初推着购物车,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由唐宁挑选菜品方便,只不过唐宁不懂生鲜蔬菜的品质,他盯着琳琅满目的食材有点挑花了眼,“我来推吧,你来选。”唐宁走到购物车旁,他的手挨在了莫云初的手旁。
莫云初垂眸望着唐宁,总是缀着冷意的凤眸看向唐宁时是温柔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唐宁说:“实我也记不得了。”
唐宁想了想又补充道:“刚看着这些菜,我觉得如果是你做的——”
莫云初停住了动作,他看着唐宁,漂亮的青眼神澄澈,是说真话的模样,“应该不管是什么菜,我都会喜欢吃。”
买完菜,唐宁莫云初回家。
这是莫云初的一处房子,因为主人不怎么回来住,这个家冷冰冰的,唐宁随手打开了灯,有些拘谨地站在这个屋子里,灯光跳跃在唐宁的丝上,唐宁仰起头打量着四周『性』冷淡的颜『色』,那双湿润的黑眸亮晶晶的,明媚得整个屋子格格不入。
莫云初看了唐宁许久。
直到唐宁那双水润的眼睛小翼翼地看向他,“……现在是不是要做饭了?”
他们一起穿上同款围裙,两个人在厨房共同忙碌,唐宁是从没下过厨的人,他对莫云初家的油烟机电饭锅琢磨了好一会儿,切菜的手艺也不行,打个鸡蛋不如打蛋机有效率。
唐宁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好像帮不上你什么忙。”
莫云初却说:“我从前自己学着做菜,是觉得家里太冷清了。”
“油烟一点,似乎家里也能一点人气。”
“后来现并不是这样。”
“纪人帮我叫了一个私厨,实我喜欢我自己做饭的味道,不过我还是让那个人来了。”
莫云初盛好菜,隔着热气腾腾的烟雾,那双凤眸里坚冰一样的东西仿佛悄无声息地融化了,“现在我可自己做菜了。”
唐宁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说点什么,他小声道:“刚出锅的菜闻起来好香。”
凤眸弯了弯。
唐宁莫云初一起坐在餐桌前,莫云初扯掉了桌上为了拍照精制造好每一个褶皱的桌布,三菜一汤很简单地摆放在餐桌上,唐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莫云初:“那我现在开动了。”
莫云初做的饭菜果很好吃,再加上这中也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唐宁努力的成果,这顿饭他吃得无比满足。
如果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够吃到这样好吃的饭菜,都能莫云初这样优秀的人一起生活,那么未来这个词似乎一下子就充满了吸引力。
吃过了晚饭,莫云初带着唐宁去看电影,在莫云初的家里有一个专门的房能够看电影,房里到处都是唐宁不太认得的装备,这样的设计能够让声音播放效果好。
莫云初问唐宁想要看什么,唐宁想到他之前刷莫云初朋友圈时看到莫云初自己的人形立牌合照,那张照片的背景是莫云初新电影的海报,名字就叫做——
“《悖论》?”
很快,这部电影就展现在了唐宁眼前。
他一如从前,再一次对这部电影『露』出了惊艳神情。
而莫云初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唐宁,等到长长的电影播放完毕,在唐宁激动地抒观后感时,莫云初忍不住轻声感慨道:“小宁还是这么喜欢这部电影。”
唐宁愣了一下,“我之前看过吗?”
“嗯,昨天刚刚看过哦。”莫云初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低沉又温柔。
与之反的,是系统冷冰冰的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听得见系统的声音。
也就没人能解答系统的疑『惑』。
它静静地看着。
看着唐宁莫云初一起离开家庭影院,看着唐宁一个人进入浴室,而莫云初在门外独自守护。
它又看着结束洗漱的唐宁莫云初一起走进主卧,莫云初“客房很久没有打理”的名义轻轻松松骗唐宁进了主卧。
今晚的这一幕似乎在沿着鬼婴那个副本的轨迹进行着,只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比如这一次的莫云初并没有之前那样想要唐宁生关系。
虽莫云初很想这么做。
虽他很容易就能得到这一切,毕竟现在的唐宁很听他的话,又很好骗,只要莫云初稍微点小手段,就能把唐宁稀里糊涂地拐上床,甚至现在唐宁已被他骗上了床。
可是当洗得香喷喷的唐宁毫无防备地躺在莫云初的身旁时,莫云初最出格的举动也只不过是在唐宁的眉印下了一个晚安吻。
它不理解这一切。
系统想。
它看着莫云初唐宁喂下了带着安眠『药』的热牛『奶』,再唐宁一起躺在床上,他们互说了晚安。
唐宁乖乖地闭上眼在莫云初的身旁陷入熟睡,而莫云初似乎也睡着了。
可是过了半晌,黑暗中的莫云初突睁开了眼,漆黑的凤眸里毫无睡意,他轻轻地侧过身子,看向枕边熟睡的唐宁,唐宁的睡颜安详美好到像一个小天,莫云初就这样安静地看了很久。
系统仍旧不明莫云初在想些什么。
它看着莫云初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抱着一叠衣物离开了房,换上常服的莫云初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而后,他戴上口罩帽子,离开家门,融进了黑暗之中。
……
过了半天的休养,郝邵平终于从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恢复过来了一些。
他从躺椅上爬了起来,开始检查起了自己的资产。
第一个要检查的是鬼屋。
这鬼屋是郝绍平的试炼场,他将之前是失败品的子母煞丢在了这里,那失败品最大的失败在于不听话,鬼母十分怨恨他,这些,他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欺骗普通人进入这鬼屋。
只要里面的鬼母杀了人,沾染了煞气,就会失去理智被他所『操』控。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个鬼母一直按耐住本能不去残害普通人。
此刻郝邵平不抱什么希望地照例巡查,而意料之外的事情生,他通过阵法感应到了鬼屋里的子母煞废物利成功了!
这是怎么回事?
惊喜之余,郝邵平立刻打开监控查看,现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三个轻人跑进了鬼屋,那三个人是唐宁的同学,之前郝邵平为了窃取唐宁的命格,特点关注过唐宁身边的人,此刻他一瞬就认了出来。
郝绍平拖动进度条,看着这三个轻人在没有凑齐六人的情况下就想要强行闯入屋内。
必须六人进鬼屋是这鬼屋里的两个鬼母定下的规则。
六个人的阳气能够勉强与鬼屋里的阴气制衡,在阳气充足的情况下,鬼看到的人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篝火,即想要残害普通人的『性』命也会忌惮几分,这些来,这两个鬼母一直这样子的潜规则保持理智。
而监控中的三个轻人看起来耐很差,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客人后,有人提议直接撞门进去。
另外两个人竟也同意了。
在三个人的齐协力之下,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撞开门,这是屋子里的鬼母在按住门板。
有个叫李豪渊的人似乎很是生气,他开始在门前到处『乱』踹,也是凑巧,他好踢到了郝邵平在鬼屋门前摆着的阵法一角。
那个东西看起来是固定好的道具骷髅头,实际上里面装着一个小型佛像,对鬼怪有极大的威慑力。
这李豪渊的力气大得惊人,踢得骷髅头微微晃动了一下,连带着骷髅头里的佛像也出了一阵震颤,刹那,阵法产生了剧烈拨动,直接将抵着门板的鬼母击飞出去。
失去了鬼母的阻碍,那扇门无风自动,直接开了!
看到这一幕,郝邵平简直要大笑出声。
他已明了鬼母的煞气从何而来了。
果,那三个一无所知、蠢笨如猪的轻人兴高采烈进了鬼屋,失去了阳气的制衡,再加上鬼母严重受伤,在重伤的状态下鬼母很难克制住厉鬼的本能,再加上那三个轻人直接冲向最里面的房想要找到鬼婴,种种作死的加持下,原本还在苦苦忍耐的鬼母忽狂『性』大,直接杀死了那三个倒霉蛋。
郝邵平看到两个鬼母一个鬼婴共同瓜分了那三个人的尸体,变成了三个轻人坐在鬼屋里一动不动等待他的吩咐。
“好!实在是好啊!”郝邵平拍手称快。
有了这个可『操』控的子母煞后,他损失也总算弥补了一些回来。
如果他现在能的力量再一点就好了,这样他就能狠狠坑莫云初一把,解他头之恨。
想到莫云初,郝邵平的眼神在一瞬变得阴毒无比,脸上的笑意也烟消云散。
他冷着脸继续查看自己的资产,就像吝啬的地主在每日巡查地窖里的金子。
第二个要查的就是21路的子母煞。
这也是他前亲手炼制的子母煞失败品,当他让那个孕『妇』含冤而亡,却没想到那个孕『妇』怨气冲天,极难被他『操』控。
这些他一直在寻找着控制这个子母煞的方法,前段时终于被他找到了。
关键在于陆应星。
陆应星的命格也是罕见,好能够压住鬼母的煞气,只要他能够控制住陆应星,就能通过陆应星去控制鬼母。
郝邵平掏出了对应的锦囊,他闭目感应了一下,一瞬又是大喜过望。
通过锦囊里传递来的气息,他现21路的子母煞虽仍旧怨气深重,可是却又了几分浓郁的阳气压制,阴阳调之下,21路的子母煞已被温养到了较为温顺的状态,能够被他所『操』控。
郝邵平高兴到笑出了声。
这21路的子母煞可说是他三十来的结,他当初炼制有不易,现自己不能完全『操』控后就有痛,毕竟21路的子母煞比起鬼屋的那个失败品来说,实力可是高了三倍不止。
这些来,郝邵平一直人命去喂养21路的子母煞,那条道本来无人问津,他就借着鬼屋的名义,专门让鬼开车,随机挑选几个幸运的倒霉蛋21陆的子母煞送便当。
许人命的因果就背负在郝邵平身上,虽他一直强行压制,但总有一天反噬会强行到来,这也是郝邵平执着于窃取唐宁命格的原因。
那么贵重的命格,完全可压得住他身上背负着的冤孽。
只不过啊只不过,明明都快要成功了,却被莫云初这个家伙横『插』一脚!
想到这里,郝邵平中的那些喜悦又『荡』无存。
他阴沉着脸努力维持着境的稳定,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的郝邵平再一次去查看,只不过这一次的方式很是简单,他拨打了老刘的电话。
司机老刘的妻子是他在今天之前唯一炼制成功的子母煞。
他从前依据古方炼制子母煞,古方上面的步骤很是简洁,实际『操』控下来,尤是21路的子母煞炼制失败后,郝邵平总结出了验教训,那就是鬼母的煞气不能过重,过重就会像21路的子母煞不受『操』控,鬼母的煞气也不能太轻,太轻了会像鬼屋里的子母煞无法控制。
郝邵平想出了一个堪称天的方案。
他将主意打到了老刘一家,害死了老刘的妻子未出世的孩子后,又独独留住了老刘的『性』命。
老刘是一个老好人,他对别人很好,对自己的家人好,他妻子恩爱异常,哪怕他的妻子化成了厉鬼,还是老刘情谊深厚。
郝邵平就老刘来充当媒介,他只需要控制住老刘,就能控制住这个子母煞。
这些,他一直运得得应手。
嘟。
电话接通了。
“老刘啊,你的车开得怎么样了?”郝邵平慢悠悠问道。
“客人只接上来了两个人。”电话那头的老刘有点紧张道。
郝邵平知道另外的三个人去了鬼屋,还有一个唐宁在莫云初那里,接不到不怪老刘,不过他还是故意说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让你接满六个人吗?”
老刘连忙认错道:“大师,我实在是找不到另外四个人去了哪里,是我的错……”
“唉,算了算了。”郝邵平作出了一番勉为难的态度,他说:“既你这次办事不利,那就再替我接一趟客人吧。”
老刘赶紧答应,“大师,我要接谁?”
“你去鬼屋把那三个东西接上车,再开车去一趟21路,把那个东西接上车,后你再去……”郝邵平眯起双眼,阴恻恻地报出了莫云初的住所。
他现在手上有三个可的子母煞,这一点恐怕莫云初也不知道。
他就不信了,他拼着三个子母煞全毁的代价,还不能从莫云初的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电话挂断。
又是一阵铃声在夜『色』中响起。
走出家门的莫云初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他神情平静地听着老刘急促的汇报,“莫先生,我现在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