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唐宁呆怔地看着条消息, 觉上好像给自己开了一个大的玩笑。
他的命是向别人借来的?
个人是谁……
唐宁心中冒出个困『惑』的时候,他经把消息发了出去,并且隐隐期待着不要从老道士的口中看到他猜测的个人选, 老道士也确实没有告诉他,只是说道:“我答应了他们, 不会向你透『露』些。”
他们。
唐宁突然想了今老道士到他来做客的一幕, 老道士看到妈妈前的鬼血,说样做对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处。
确实没有好处,原本就是自己的血, 自己再补去难道会有什么益处?
老道士对苏安云说想不白对苏安云有什么好处,确实,苏安云命借给唐宁, 他自己能得到什么?
唐宁看着老道士发给他的消息,他看了许久, 嘴里突然冒出了一点颤抖的笑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也许是在笑老道士一边说着是阴损的事不能告诉他, 一边模模糊糊向他透『露』出苗子, 只要他稍加威胁, 对方就会全盘托出。
也许是在笑他自己自作聪, 还以为成功威胁了对方, 本来就是老道士自己的念头,他经答应了别人不能透『露』,偏偏想要透『露』出去, 只能采取种模棱两可的办法。
可他还一无所知地信了。
他实在是太好笑了, 不是吗?
命是向苏安云借来的,妈妈之所以愿意心甘愿取出鬼血给苏安云,并不是为了苏安云, 而是为了他,借命肯定会对借的人造成伤害,此苏安云才需要鬼血来弥补损伤。
所以整个一切痛苦的根源,是唐宁自己……
他以为里哥哥和妈妈是会杀死他的怪物,可他自己才是伤害里所有人的怪物。
唐宁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到眼泪都要出来了,就像综艺节目里主持人为了并不好笑的笑话大笑出声,笑得像一个小丑。
安静一点,不能再么大声了,会吵到妈妈和哥哥的......
唐宁对自己告诫道,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是些笑声变成了虚弱的呜咽,他倒在床上,柔软的黑发散开,唐宁虚弱地闭上眼。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身体是疲惫的,可是剧烈绪冲刷过一遍的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悲哀的清醒。
果哥哥是为他的借命才出现在个,么妈妈和哥哥真正的敌对原是什么?是哥哥不想把命给他,所以妈妈才对哥哥充满了敌意吗?可果是样的话,妈妈不应该在两之后的生日宴离开,样失去了妈妈的桎梏,苏安云就不会借命给他,不符合妈妈的动机。
真相究竟是什么?他里真正的危机到底是什么?
现有的条件难以让唐宁推断出真相,他再次让自己动来,努力用发软的手举手机,继续向老道士问:“道,我为什么会沦落到需要向人借命?”
唐宁相信道既然愿意跟他搭话,就肯定是有一些信息想要透『露』给他,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愿意透『露』些什么,他只想把自己全部的疑问都提出来。
对显示正在输入中,唐宁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老道士的答复,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了一条的消息,唐宁才知道了个副本的一部分过去。
鬼个副本的设定基现实,却不会完全和现实一样,个副本里的妈妈和现实中一样死车祸,出事的时间却不一样,她是在怀着唐宁的时候出车祸的。
她死了,唐宁本该也去死。
可母爱的强大执念让她硬生生留了下来,甚至由她的命格不凡,她还化为了一个强大的鬼怪。
她要养大她的孩子,所以她到处找人借命,后来她找到了,老道士也不知道在个期间她究竟付出了什么,可是她确确实实唐宁健康养大......
唐宁呆呆看着个答,他无法想象妈妈究竟是怎么在人世间强行留了十八年,个真相让唐宁受到了心刀绞的疼痛,以至唐宁打字的手都在发颤:“我的哥哥为什么会和妈妈不对付?两后我的生日宴上会发生些什么?些事道可以告诉我吗?”
门在个时候推开了。
还在等待着答案的唐宁闻声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妈妈,女人穿着睡衣,头发披在两肩,布着血丝的眼睛不悦地盯着床上的唐宁,“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在玩手机?”
唐宁没有说话。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妈妈。
“才调整作息?现在原形毕『露』了?”妈妈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走向了唐宁,她轻而易举就收走了了唐宁的手机,视线随意往上一扫,妈妈的脸『色』瞬间一变。
双眼睛瞪得极大,似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甚至都顾不上教训唐宁,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对的老道士一无所知地接来,听到了妈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个臭道士!你为什么要违反约定?!”
一直在唐宁里有高人风范的老头一瞬间支支吾吾了来:“唉,我、我也没有违反约定啊,我没有跟他讲他是朝谁借命的!”
“好啊,你非要把我当傻子糊弄?!”拿着手机打电话女人在一瞬间变得格外恐怖,完好的皮肉出现了腐烂的痕迹,一道道尸斑爬上了她的皮肤,淋漓的鲜血覆盖,布满血丝的眼睛变成了属死人的浑浊,“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对头格外安静,老道士小心翼翼道:“冷静,你冷静一点.....”
可是与他对话的怪物经气到没有任何的理智了,会吃人一样阴森的目光扫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唐宁后,个怪物扭曲着脸迅速地走出了房间,在离开时她猛得用力甩上了房门,发出“砰”的巨响,唐宁隐约听到从走廊上传来的沙哑怪异的声音:“我冷静?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自己!你心里清楚么多年我除了他之外,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就连他受的伤我也都用我的力量去弥补他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都知道了!我都跟他讲清楚了!所有的一切都经在我们的约定当中!与你个老道士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还非要参与?!你为什么还非要『逼』我?!老道士!我告诉你!果他活不下去,我会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毫无理智的咆哮声,就真的同一个竭斯底里的怪物,么多年唐宁从来都没有听过妈妈此失控过的声音,哪怕是妈妈舌战群儒的时候,也是冷静地拔高音调有条有理去说服别人,而不是像现在样泼『妇』骂街般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尖锐的声音甚至震得玻璃都裂开了,灰尘和污垢爬上了唐宁的房间,卧室里的灯光不断闪烁,好像是灯泡出现了问题。
唐宁呆呆坐在床上,听到个怪物在用所有恶毒的语言去诅咒,她的声调到了最后经不男不女,冰冷怪异极度扭曲,整个房间都『荡』着她的咆哮:“我要拉着你们所有人下地狱……”
“所有人下地狱……”
“下地狱……”
么多的怨恨和疯狂都凝聚在声咆哮里,化为一根根刺进唐宁的大脑,唐宁瘫软在床上,他的双手捂住耳朵,肩膀不断颤抖着,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哭声,哭声很轻,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可是疯狂咆哮的怪物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是整个房间都寂静了,只剩下了唐宁一个人崩溃的哭声。
原来人在难过到一定的程度时,真的会发出孩子一样的哭泣声,短促的,不受控制的哭声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完全止不住。
老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唐宁突然听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怪物从客厅撞倒了一堆具,一路踉踉跄跄地爬了过来,嘭得撞在了门上,震得房门上的灰尘都飘『荡』了下来。
“宁宁。”个怪物隔着门板喊他的名字:“不要害怕。”
“妈妈在里。”
唐宁捂住自己的嘴,他怕自己还会发出声音,用子蒙住了脸,快要窒息的觉席卷了他,泪水打湿了褥,他好像一个溺水之人在不断下沉,沉入了无底深渊。
“下一把,妈妈会带你赢。”她说句话的时候,就像之前每一次打牌打输了,都和一个疯狂的赌徒样说自己下一把一定会赢。
可是她输了一把一把。
“晚安,宁宁。”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沙哑的声音发出了尖锐诡异的笑声,好像是女人的指甲划过黑板,在唐宁的脊背上激了一阵一阵的颤栗。
每一次的颤栗都会让眼里流出更多的泪水。
笑声渐渐淡去,可是蜷缩在床上的唐宁却并未停止他的瑟缩。
“不……”唐宁听到自己内心在发出微弱的祈求:“不要样,妈妈……”
不要为我下地狱……
你应该去堂。
......
唐宁的头很疼,整个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鼻子好像也完全堵住了,眼睛和太阳『穴』疼得厉害,虚弱的身体终场持续的痛苦掏空了力气,让唐宁就想蜷缩在一个人遗忘的角落,可是他现在不能就么倒下......
唐宁艰难地抬头,发现地板经彻底脏了,上都是厚厚的灰尘,还有血污的痕迹,很多女人的头发和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积在一。
唐宁从床上下来,他找不到鞋子,也没有精力去多加寻找,赤脚踩在垃圾堆中,走了步,诡异的死人脸冒了出来,是死婴的相。
唐宁愣了一下,他蹲了下来,拨开死人脸上的垃圾,发现只是之前他从林蕴带出来的画册。
有么一瞬间,唐宁甚至以为当初本该在车祸中死去的自己出现了。
可发现不是后,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只是太阳『穴』好像更疼了,唐宁坐在一地垃圾中,他的身体染上了些污浊,连眼泪也无法洗去他身上的些污垢,可是他却完全不在乎些。
什么是堂?什么是地狱?
唐宁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门把手,门把手缓缓往下拉。
对他而言,没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地狱,和人在一的时候才是堂。
妈妈,我们一下地狱吧……
房门打开,出现在唐宁前的是一双修的腿,温和的男声从唐宁头上落了下来,像光穿过高高的云层洒落在唐宁耳畔,“怎么事?房间么脏?”
“去我房间休息吧。”
苏安云温柔的声音让唐宁缓缓抬头,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张俊秀完美的容颜,和狼狈的他相比,此刻的苏安云是此的优雅干净,他俯下身,专注地凝视着唐宁。
唐宁肮脏的手抓住了苏安云的裤脚,他想,他和苏安云比确实是肮脏的,他现在身上流淌着每一滴血,都本该属苏安云,他能活着的每一刻都是从对方身上偷来的,他就像一个卑鄙无耻的小偷
......
骨节分的漂亮手紧紧攥住了苏安云的衣服,“还给你……”
苏安云神不变地注视着唐宁。
唐宁轻声祈求道:“都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只求你不要再喝妈妈的血……”
苏安云抱了跪在地上的唐宁,他的臂弯强壮有力,轻轻松松就唐宁从落满污垢的地上抱。
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好像黑宝石样散发出『惑』人的光芒,“现在的我并不需要些。”
唐宁呆呆望着双眼睛,他落到了一个充满着清香气息的怀抱中,可是恍惚间唐宁却生出了一种自己献祭给更深沉的黑暗的错觉。
不用再让妈妈放血了吗?就好......
“我的命,也还给你……”唐宁轻声喃喃道,他不想去伤害妈妈,可他同样也不想再去伤害苏安云了,苏安云命借给他,同样也会受到痛苦,他不想让爱他的人再为他而受伤。
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与唐宁对视,个角度唐宁只能仰视着苏安云,他看到了的睫『毛』和无比温柔的神,温柔到能够蛊『惑』人心, “在说什么傻话?快睡吧。”
说着苏安云唐宁抱着走向自己的房间,唐宁用力摇头:“不,我是说真的……”
手机妈妈抢了过去,唐宁看不到老道士后给他发的消息是什么,他只能躺在苏安云的臂弯中询问道:“哥哥,我朝你借命,你失去了什么?你是不是同样很痛苦,哥哥……”
房门苏安云打开,他抱着不断说话的唐宁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灯没有开,房间一片漆黑,唐宁看不清里到底有什么摆设,他只能在个房间闻到深深浅浅的清香,都是属苏安云的气息。
他苏安云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唐宁什么都看不见,他不喜欢样的黑暗,唐宁伸出手自己的手想要『摸』索到苏安云。
手腕修有力的手抓住,唐宁湿润的东西从指尖到指根都擦拭了一遍,似乎是苏安云和以前样帮他擦干净污垢。
“哥哥。”唐宁有点茫然地叫道。
苏安云没有应他,只是专心致志在擦拭他的双手。
等到手擦干净了,唐宁的双手重获自由,他漂亮的手往前伸,什么都没碰到。
唐宁讨厌种黑暗,好像什么都抓不住,只有他一个人在种孤寂中无能为力,唐宁在从床上爬来,想要『摸』到床头去按下开灯。
下一刻,他的脚踝抓住了。
唐宁拖了去。
他的双脚也细致地擦拭干净了。
唐宁脸埋进枕头里,他的一只腿屈,为承受不住痒意,踹在了苏安云的肩上。
“擦干净了。”苏安云柔声道。
眼泪还是在流。
更加柔软温暖的东西碰了一下唐宁的眼尾,吻去了唐宁脸上的泪痕,唐宁抬眼,只能隐约看见闪烁着幽光的眼睛,难以捉『摸』,像是深渊中若隐若现的宝石荆棘,像是遥远的大海海下断涌动的暗流。
唐宁就像溺水的人样紧紧环住了苏安云的脖颈,环抱住他现在所能拥抱着的温暖和慰藉。
唇瓣微微张开,在呼唤着什么,索取着什么。
应他的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唐宁就像一个终获得宠爱的孩子,他的全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来,黑暗中有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尾流出。
“我爱你,小宁。”
在漫的、让唐宁快要窒息的亲吻结束时,他听到苏安云样对他低声说道。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只需要还我一个吻。”
更多的声音他听不见了,浓重的疲倦和睡意席卷了他,唐宁沉进了梦乡之中,他梦到了许多,许多关过去、关妈妈、也关他的王子的画。
他梦到莫云初为他进入封印,梦到祁昀最后把力量给他,梦到宫鋆气运给他,梦到河神沉入河底,梦到庚溪抱着他走进地狱......
他梦到自己带给了位王子一次一次的痛苦,些画最终停在了苏安云身上。
苏安云站在破旧的、充斥着腐朽气息的门前,花板不断滴落着粘稠的鲜血,蜘蛛爬过脏兮兮的地,身上布满了瓷器裂痕的苏安云朝唐宁伸出了手,他柔声说道:“小宁,来我里。”
唐宁转过身,他看到了背后然变成怪物的妈妈,妈妈趴在桌子上,她的前摆放着红丝绒蛋糕,上『插』着“18”样式的蜡烛,蛋糕旁的一圈都是丰盛的菜肴,只是为滴血的花板,些菜肴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系着围裙的怪物妈妈同样朝唐宁伸出了手,“宁宁,来妈妈里。”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他们都是唐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唐宁站在个诡异的里,站在光与暗的分割线上,站在他最爱的两个人之间。
选妈妈,还是选哥哥?
刀绞一样的心让唐宁从浑浑噩噩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他缓缓朝两边伸出了双手,低声喃喃道:“妈妈,哥哥,我们一去堂吧……”
亮的光芒从窗户里洒落进来,覆盖住了个充满污垢的房间,唐宁看到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亮到他终承受不住的睁开了双眼,对上了陌生的花板。
“醒了?”耳边传来了苏安云温和的声音。
盯着花板发呆的唐宁缓缓转过头,看见了躺在他身旁的苏安云。
“个屋子的窗帘遮光效果不是很好,太阳一出来就容易扰人清梦。”苏安云解释了一句,问道:“还要不要继续睡?”
唐宁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微阖着眼倒在枕头上,似乎是刚睡醒没有什么精神,苏安云也没再打扰唐宁。
实际上,此时的唐宁在久违地呼唤着系统。
【系统。】他轻声叫道。
【?】
唐宁闭上了眼,他在内心问道:【系统,是我的妈妈,对吗?】
系统没有说话。
可是没有否认的态度就经表了某种态度。
【果我离开个副本,留下来的王子会痛苦吗?】
系统还是不语。
【我知道了......】
唐宁睁开了双眼,晨曦吻上了他的眼睫,静谧美好,可是过美好的事物很容易让旁观者内心生出一丝不安,是惧怕太美好的事物随时都会消失的不安。
“小宁,你在想什么?”苏安云靠得近了一些,他看到阳光唐宁的容勾勒出了金『色』轮廓,漂亮到不真实的眸子看向了他,唐宁与苏安云对视片刻,他忽然轻声道:“哥哥,我们带着妈妈一去旅游吧。”
苏安云的眼里出现了一点诧异。
“么多年妈妈一直为了照顾里,都没有好好的玩过,之前妈妈不是说要出去旅游吗?为什么不我们一人一去?我们一人还没有一出去玩过呢?”
唐宁看着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的苏安云,他伸出手握住了苏安云的手,自己的脸贴在苏安云的手背上,“我还记得哥哥说过,想要和我做共白头的人。”
“我们去看雪吧。”他说句话的时候,晨曦他的眸子染成了琉璃『色』,都说恶魔擅蛊『惑』人心,可当使降落人间时,即使是恶魔也会为之心动:“今生一共白头。”
苏安云对唐宁对视,缓缓点了一下头。
唐宁抱住了答应他的苏安云,他再从床上身,打开房门,看见里重新恢复了整洁。
厨房间依旧没有什么人活动,妈妈卧室的房门也仍旧紧闭,唐宁走到妈妈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下,门内传来了妈妈的声音:“什么事?”
唐宁对门内的妈妈说道:“妈妈,今的气很好,我们一人一出去旅游吧。”
屋子里没有迅速的应。
唐宁也没有催促,他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段时间,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女人苍白的容,妈妈蹙眉头看着唐宁:“你刚刚说什么?”
唐宁的脸上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眼睛是红肿的,不过张脸在对妈妈时,却笑得格外温暖,似乎所有的阳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妈妈,我们一出去旅游吧,去些年你想要看看的地方,我们一爬山、逛街、看日出日落,还要去见一见雪,我记得妈妈从小到大都还没有看过雪呢。”
妈妈怔愣了一下,“现在?哪有你么着急的孩子,出去旅游种事也不早点说,等会去哪里、什么路线,住哪个地方、吃什么......匆匆忙忙搞是搞不好的,再说了,订当的机票可贵了。”
“现在就去好不好?”唐宁是笑着说的,可是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泪光,似乎一旦妈妈拒绝些水汽就会凝结成泪落下。
在唐宁藏着祈求的目光中,妈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唐宁的脸上一瞬间绽放出了巨大的笑容,眼泪打湿了他卷翘的睫『毛』,他对妈妈开心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让妈妈和哥哥不么痛苦的办法,就是在不清楚还剩下多少的时间里,留下最美好的忆。
“诶你孩子,收拾行李还需要时间,也不早点说......”在妈妈的念叨声中,苏安云和唐宁一飞快选好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他们挑了一座据说能看得见极光的雪山,里的雪很美。
唐宁问了苏安云关签证的问题,苏安云却神秘一笑,让唐宁放心。
妈妈在行李箱里装上了厚厚的冬装,手套、秋衣秋裤,还特地塞了好个暖宝宝,妈妈还不停问唐宁个地方气温多少度,穿么多衣服唐宁会不会冷,要不要现在去买个『毛』绒帽子和耳罩……
他们挑的是上午的机票,哪怕现在就立刻动身,路上还是会有些匆忙,妈妈急急忙忙收拾着行李,一边收拾一边抱怨着:“怎么么着急啊,定下午的不行吗?”
“不行,我们现在只有三不到的时间了,除去往返时间,我们就只有一的时间正正经经去旅游了。”唐宁算着他们时间的紧迫,说完自告奋勇要帮妈妈一收拾行李,结果妈妈一抬手送唐宁挥了好下:“你连手套都不知道放哪里,你还是别给我添『乱』了,去去去,随便去拿点什么东西吃了,可不能饿了……”
等他们收拾好行李坐上车的时候,妈妈小声嘀咕的:“去的还是国外,我到时候听不懂别人说什么该怎么办?”
唐宁闻言真实『露』出了一个笑:“妈,你放心,我也听不懂。”
“你也听不懂我放心什么?”妈妈白了唐宁一眼,“你看看你,你听不懂你还好意思说啊,上学上么多年不是都白上了吗?”
“没事阿姨,我会照顾好大的。”苏安云安慰道。
一次苏安云说话,妈妈难得给了苏安云和缓的脸『色』。
他们一行人赶在值机截止前抵达了机场,坐上了飞机,唐宁坐在中间,苏安云坐在靠窗的位置,妈妈坐在外侧。
在妈妈的注视下,唐宁没有和老道士联系,他只是给所有担心他的队友们发消息的:“我和我的人们一去看雪了。”
林蕴:“???”
姜眠眠:“去哪里?为什么要去?你是自愿去的吗?”
周康:“我可以帮什么忙吗?”
一堆群消息出现,只不过个时候的飞机经飞,信号一格格飞快消失,唐宁放下手机,看到飞机飞上了高高的空,刺眼的光芒从小小的窗口里照了进来,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他看着沐浴在光下的妈妈和哥哥,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个笑温柔伤。
......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唐宁自己裹成一个球,妈妈和哥哥看来虽然不太害怕寒冷,是还是陪着唐宁换上了厚重的衣服。
里的雪景很漂亮,雪松挺立,银装素裹,『色』调也不是单调的白茫茫一片,还有深浅不一的幽蓝和金光、粉光,上的云层和地上的雪景都染上各种梦幻的『色』彩。
“好美。”唐宁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气在空中留下了痕迹,他走在雪地之上,踩下了一个个脚印。
苏安云走过唐宁留下的脚印,笑着看向了脸冻得红彤彤的唐宁。
空中飘扬下纷纷扬扬的细雪,唐宁仰头,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接住了细小的雪花。
“妈妈你看,是雪!”唐宁看向妈妈,女人也怔怔地仰头看向不断飞舞着雪花的空,她伸出手,雪穿透了她的手掌。
“里好像童话的世界!”唐宁在雪地上奔跑了下,在飞机上坐了很时间,再加上身上穿的衣服过臃肿,没跑下唐宁就开始气喘吁吁。
“去坐雪橇吧。”苏安云对唐宁道。
“好啊!!!”唐宁的语调都是喜悦,他努力让自己洋溢着喜悦,散发着温暖,他呼出热气去问妈妈:“妈妈,里有狗拉雪橇,我们要一去吗?!”
妈妈隔着冰冷的雪看向唐宁,里的一切都是么冷,冷到唐宁觉得妈妈身上阴冷的气息也是童话般的世界的一部分了,他看到妈妈点头。
他们一坐上了雪橇,妈妈说,不是哈士奇吗,妈妈说,狗会不会冻脚。
森林里出现了驯鹿,妈妈说果前拉雪橇的不是哈士奇,而是驯鹿,么他们帮人就是圣诞老爷爷了。
唐宁笑着纠正妈妈,他说些狗确实不是哈士奇,是阿拉斯加。
妈妈说,都差不多。
他们去动物园看了各种小动物,坐船出海,最后他们并没有去躺在床上就有可能看到极光的玻璃房,而是一走出了房间,一行走在浩瀚的星空之下,里的星星么多,像是神灵的珠宝盒洒满空。
些挂在上的星星也同样倒映在了漂浮着碎冰的河流上,似乎地间都是星河,亿万颗星光都在闪烁着它们独有的光芒。
唐宁从来没有见过么多的星星,多到他觉得一幕像是假的,只能在游戏副本里出现。
“以前我小时候,空没有污染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么多的星星。”妈妈轻声道。
“里的风景很适合拍照。”苏安云拿了相机,他没有拍星空,而是对着唐宁拍。
“哥哥,拍一下我和妈妈!”唐宁站在妈妈身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来,看向镜头。”苏安云大声道:“笑一下。”
在苏安云身后,唐宁听到有人爆发出了一声欢呼,是一个架着相机的人发出来了。
唐宁愣了一下,看到忽然之间有绚烂的光芒绽放,些来自数万光年之外的光芒从黑暗之中流淌出来,在空中弥漫漂浮着,与璀璨的星河相呼应,也同时照亮了唐宁眼里的光。
是极光!
世界在一刻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唐宁扬头,呆呆地仰望着璀璨的星空。
上的星星似乎也在望着个悲伤的人类。
头顶的空此美丽,美到令人不自禁想要落泪。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唐宁在一刻忽然好想和他身边爱着的人一飞上空,化为无数颗星星中最渺小的一颗,一同照耀着片孤寂的世界。
想到里,唐宁看向身旁站着的妈妈,却发现妈妈并没有注视着此时美好的景象,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星辰和极光。
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么傻的人,在昙花一现的极光来临的一刻不去看璀璨的星河,只顾着看向他?
“妈妈,你快去看极光!”唐宁连声催促道,果是比较弱的极光,可能根本出现不了多久,分钟就消失不见了。
妈妈在唐宁的催促下终仰头看向璀璨的空。
唐宁见到妈妈终去看了,他下意识去看同样站在身旁的苏安云,苏安云举着相机与他对视,轻声问他:“小宁知道在一刻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吗?”
唐宁摇摇头。
苏安云凑近了唐宁,飞快低头轻吻了一下唐宁的脸颊。
唐宁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些浩瀚的星河都落在了苏安云漆黑的眼眸里,狭的眼眸弯了弯。
是和你吻在极光之下的雪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