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的烈火从黑白遗照跳跃到写“奠”字的黑帘子, 火浪张牙舞爪吞噬着灵桌上的一切,烟雾在刹那间弥漫,有人高喊着“救火”, 有人将衣服脱下拍打火焰......整灵堂一片混『乱』。
纪连韫浓烟呛到咳嗽,他搂住唐宁的肩, 带着唐宁朝外走。
唐宁已经这意想不到的变惊到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那火光溢的地,冰冷冷的遗照火焰吞噬,遗像中的照片烧一角, 老人阴鸷的目光还在盯着唐宁。
不知道是不是唐宁的错觉,透过摇曳的火光中,那看到的遗照也随着火光的扭曲发生些微的改变, 阴森森的视线从正对着唐宁变成稍稍倾斜,落在纪连韫的身上。
两侧的白『色』花圈轰然倒塌在地, 纯白无暇的花瓣散落一地, 无数人践踏。
唐宁曾经听人说过, 灵堂着火意味着老人怨气冲天, 这次着火是巧合还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咳嗽声将唐宁的思绪拉到身旁人的身上, 纪连韫似乎浓烟呛得厉害, 虚弱地咳嗽, 唐宁担心纪连韫的这口气喘不上来,他连忙伸手去拍打纪连韫的后背,纪连韫一只手捂住口鼻, 一只手按住胸口, 他咳好一会儿,腰都弯下去,才止住这来势汹汹的咳嗽。
“对不起。”纪连韫的声音沙哑, 充满歉意地看向唐宁:“我把爷爷的灵堂搞砸。”
唐宁的一头比两,但面对这的纪连韫,他只能说:“这是一意外,也不是有意的。”
当时确实是莫名妙火蹿上去,邪门的狠。
纪连韫听到唐宁的话神情更加自责,他捂住胸口,指关节用到泛白,似乎心脏强烈的自责情绪折磨。
唐宁本来还想去灵堂看看火势,可纪连韫这番模让他顾不上灵堂的情况,“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纪连韫苍白着脸摇摇头,他断断续续道:“我...没事,去灭火吧......我一人可以的。”
每一字似乎都压抑着极的痛苦,那眉头紧拧,一点都不像没事的子。
唐宁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我扶去屋里休息一下!”
纪连韫朝别处走,轻声道:“我自己可以的。”说着他踉跄一下,如果不是唐宁眼疾手快扶住,纪连韫要摔倒。
唐宁将纪连韫的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伸手扶住纪连韫的腰,艰难地带着纪连韫往隔壁屋走。
纪连韫的脚步虚浮,没什么气,走一步还要低低咳嗽一声,唐宁更加小心地搀扶着纪连韫,他走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灵堂,丝丝缕缕的黑烟从中飘出来,来来往往的人在门口穿梭,唐宁的心口莫名压抑,他好像见证一场祸事的开端,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愈演愈烈,没有任办法去阻止。
为什么他一直点不上长明灯?
脑海中模模糊糊有一念头冒出来,唐宁记得第一天那位老人的眼睛和嘴巴怎么也合不上,他说会完成老人的遗愿后,对奇迹般合上眼。
一开始游戏介绍背景时也说,让孙子和纪连韫结婚是唐贤恒的心愿,按理来说,他现在和纪连韫结婚,唐贤恒的怨气应该淡下去才对,难道说......
唐宁看着纪连韫苍白的侧脸,对看上去摇摇欲坠,虚弱异常。
——难道他不应该和纪连韫结婚,而是要和鬼郎结婚?
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纪连韫开口介绍他是他的丈夫时,遗照跌落打翻长明灯。
唐宁再次看向纪连韫,纪连韫虚弱地躺在床上,不适地闭着眼,唐宁有过这种体验,他在身体极度不适的情况下什么话也不想说,不想耗费精和人交谈,想必纪连韫也是差不多的感觉。
唐宁安静地在床沿坐下,他取出手机,这次手机有信号,只是电量已经低。
玩家们在群里交流信息。
林蕴:“发生什么?为什么韩余年会死于上吊?那王叔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灵堂的?”
韩安康:“昨晚我们三在灵堂守灵,一晚上都没有人休息,上午家都累,韩余年说他先守灵,让我们回屋休息,等我们休息好再去和他接替,没想到我睡一觉,再回到灵堂看到他上吊『自杀』,那王叔也是在之后出现的。”
林安康:“们怎么拖到今天才回来?那带来的npc居然还一把火把灵堂烧!”
林安康:“虽然火及时灭掉,可灵堂里好多东西都烧没,遗照只剩下一半,那长明灯断成两半,还有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现在心里不安,这些东西毁掉会不会对我们今晚的守灵产生影响?”
纪珂:“纪连韫现在是什么情况@唐宁”
唐宁看向纪连韫,对还是蹙着眉头,时不时轻声咳嗽。
唐宁:“他现在状态不好,我担心他会晕倒。”
林蕴:“之前说的端水案试过吗?”
唐宁:“还没。”
林蕴:“现在试试看,看看对他的病情有没有改善作用,他现在不能晕过去,鬼怪白天也会杀人,灵堂又出现这种变故,死去的韩余年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伥鬼......”
握住手机的手指稍稍用,唐宁看向纪连韫,他看着对惨白的脸,那是许久不见天日,终日囚于屋内的肤『色』,眼下和唇瓣都微微发青,他知道纪连韫的身体一直不好,可即使是现在这,唐宁坐在纪连韫的身边依旧有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实他没有去灵堂灭火不是因为纪连韫虚弱到需要他照顾......
而是他需要纪连韫。
他需要纪连韫。
哪怕听到这人的咳嗽声他都会觉得心安。
密闭的屋子里,弥漫着一点灰尘,唐宁小心翼翼低下头,穿过尘埃和『潮』湿的空气,凑到纪连韫的脸边。
纪连韫的睫『毛』和小扇子一,鼻梁高,嘴唇好看,好看到哪怕泛着一点青『色』,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唐宁的胆子小,他胆子小到只敢去接触那些看起来温柔的人,纪连韫是温柔的,这种温柔不只是言行,更来源于他的体弱多病,那总是咳嗽的、虚弱的纪连韫,好像没有什么棱角,好像永远也不会伤害到他的纪连韫。
淡淡的『药』香从纪连韫的身上散发出来,悠悠长长。
唐宁闭着眼,亲纪连韫一下。
像病入膏肓的人在尝他唯一的『药』。
一双修长的手搂住唐宁想要后退的腰,唐宁睁开眼,对上纪连韫漆黑如墨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什么痛苦,一片清明。
唐宁心尖一颤,宛如做坏事的小孩抓包。
颜『色』寡淡的薄唇凑上来,纪连韫加深这吻。
他一点也不像病弱的人,那温温凉凉的手拦住唐宁所有后退的去路,孱弱的身躯像是忽然有气,转而将气息不稳的唐宁推倒在褥上。
唐宁想要逃避,但又想起林蕴说的端水原则,那晚鬼郎亲他,他不应该厚此薄彼。
只是亲一下......
想到这里,唐宁闭着眼任由纪连韫亲着,纪连韫的身躯完完全全将他笼罩住,那浅淡的『药』香裹挟住他,让唐宁想到雨后山林里湿润的草『药』气息。
那酥麻的感觉像电流般在口中蔓延,唐宁的肩头忍不住震颤,瘫软在床上的腿也跟着屈起,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哭,并不是难过,也不是开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那双手主勾住纪连韫的脖子,像溺水之人抱着浮木。
吻我吧。
做我灵魂的主宰。
支配我,保护我,不要丢下我。
泪水顺着眼尾不断流下,唐宁的心口泛起连绵的痛意,那么沉闷,闷到他喘不过气,他死死抱住纪连韫,好像有什么量飞速从他体内流失,世界陷入混沌的漩涡,略显粗粝的手掌握在他的脖颈,带着难以遮掩的分欲望,只『露』头角,不至于让唐宁过分害怕。
纤细的手指在宽阔的后背上抓出一点痕迹,唐宁哭得浑身都在颤抖,纪连韫停下这吻,俯身凝视着哭泣的唐宁,唐宁哭的时候闭着眼,蹙起眉,鼻尖到下巴都是红的,模凄惨又可爱。
他伸手将唐宁眼里流下的眼泪往嘴边送,薄唇包裹住指尖,那漆黑的眸子变成血一般的红,脸上的神情是一股说不出的邪恶。
但在唐宁睁眼的那一刻,“纪连韫”又重成纪连韫,那么温和的、纯情的、礼貌的说:“对不起,刚刚我没忍住。”
唐宁努止住泪,想要从床上起身,他整身子在这次接吻后都失去气,手软脚软,再加上纪连韫压在他的身上,唐宁只艰难起来一点又摔回在床上,他望着充满愧疚的纪连韫,忍不住道:“是我——是我主亲。”
纪连韫低下头,与唐宁鼻尖对着鼻尖,他柔声问道:“为什么要偷亲我?”
那声音是轻柔的,眼神是温柔的,带着蛊『惑』人心的量,唐宁晕晕乎乎道:“我......”
纪连韫有耐心地等待着答案,看到唐宁怎么也说不下去后,他又循循善诱道:“喜欢我?”
唐宁没有否认。
他确实对纪连韫抱有好感。
纪连韫捧起唐宁的脸,手指温柔按在唐宁的颧骨上,他继续温和道:“那是喜欢清醒时的我——”
“还是犯病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