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门外传来。
唐宁隐约觉得那道声音有些耳熟, 他现在根本没精力去想那个人是谁,他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突然坐起的纪连韫身上。
昏暗的光线下,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从纪连韫唇角溢出来的东是什么。
他脑海里只有这个人刚才、刚才将整张脸埋进了......
唐宁想到这里整个人开始发起抖了, 那么脆弱的地方,即使这个人的动作异常温柔, 可在极致的温柔下, 吞噬感就被无限放大。
他拼命挣扎,只是他的反抗对这个人而言微乎其微,即使是他的脚已踹到了纪连韫的心窝上, 对方依然毫不在意地继续。
嘀嗒。
鲜血滴溅在了唐宁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还沉浸在恐惧余韵中的唐宁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一下黏腻的猩红。
......发生了什么?
唐宁猛然睁大了眼睛, 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中,他看到忽然转过头看向门外的纪连韫唇角溢出了猩红的鲜血。
也许是他的错觉, 他甚至在纪连韫的眼里看到了一片浓郁的红!
像万丈红尘, 无边苦海, 冤孽滔天。
唐宁还在再看, 纪连韫忽然闭上眼, 脸『色』惨白地倒下, 一副命不久矣的子。
唐宁这下是真的要哭了。
在纪连韫晕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 他感觉天塌了下来。
顾不上对纪连韫的畏惧,唐宁挣扎起身,他现在身上真的一点力气没有, 好像生了一场大病, 以至于简单一个起身的动作让唐宁眼前发黑。
手指试探『性』地放在纪连韫的鼻子上,感受到那微弱的鼻息,唐宁才勉强镇定下来。
他抱着纪连韫四处张望, 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而唐宁猛然意识到,明明之前布!置成婚房的房间忽然间变得空『荡』『荡』
红地毯、红被褥、红帷帐、红蜡烛......这些东通通不见了,更让唐宁遍体生寒的发现是——
他现在躺着的地方不是婚床,而是一具红『色』棺椁!
唐宁吓到抱紧了纪连韫。
他宁愿面对总是拉他上床的纪连韫,也不想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怎么回事?!
怎么纪连韫忽然就吐血昏『迷』了?是不是因为他刚才踹了纪连韫一脚?
唐宁慌张地捧起纪连韫的脸,粘了血的手指在这张病容上留下一串不详的红痕,纪连韫的嘴唇发青,脸上毫无血『色』,状态比唐宁第一次看到的还要糟糕数倍,两厢对比之下,刚才的纪连韫简直就像回光返照那。
怎么办?怎么办!
唐宁心慌的厉害。
对了,他还有吸吸乐牌!
本来唐宁是打算把每天一次的治疗机会留给自己用的,现在纪连韫显然更需要治疗,唐宁赶紧将自己的手指喂进纪连韫的口中,在吸吸乐牌生效,唐宁觉得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力气像指缝间的流沙般消逝,体温似乎也一点一点变低,冷到唐宁的手指开始发起抖来。
好冷。
他抱住纪连韫试图汲取一点温度,可纪连韫的身体比他还要冷,冷到好似一块坚冰,唐宁哆哆嗦嗦抱住了纪连韫,用他仅剩的体温努力去温暖对方。
白『色』的蜡烛照在纪连韫的脸上,纪连韫苍白的面容毫无生气,嘴唇是灰败的颜『色』,
门外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在爬行。
唐宁抬起头,看到那木门上的孔洞里钻出了一缕黑『色』的东,就像、就像是黑『色』的头发!
脑海中浮现出在井水里看过的黑发,唐宁抱紧了一动不动的纪连韫,小心翼翼扶着纪连韫躺在冷硬的棺椁中,将那张冰冷的脸埋进他温热的脖颈里。
快醒来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明显,唐宁整个人在安静地颤抖,昏『迷』状态下的纪连韫似乎对鬼怪失去了威慑力,他的身体那么冷,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唐宁冷到身体僵直,麻痹感爬上了受冻的肌肤。
他的肌肤那么娇气,稍微冷一点要冻出红痕。
可他还是用力抱住了纪连韫。
甚至解开了嫁衣,自己剥离了最一层蔽体的衣服,将纪连韫像冰块一的身体拥进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快点醒来吧。
我好害怕。
一滴泪从眼尾无声滑落,滴在了纪连韫的睫羽上,唐宁嘴唇因为恐惧不受控制地发颤,他听到那发丝摩擦地面的声音越发『逼』近了,好像有一个满了黑发的头颅在地面滚动。
唐宁柔软的唇凑到了纪连韫的耳边,他用气音虚弱地叫道:“纪连韫......”
骨碌碌的声音越来越近,唐宁的泪水汹涌而下,像在纪连韫的耳畔下了一场雨。
“纪连韫......”
一缕黑『色』的发丝悄无声息从棺材边沿垂落而下,唐宁甜腻的颤抖气息倾吐在了纪连韫耳廓,他哭着喊道:“夫君——”
的睫羽忽然颤动了一下。
无限延伸的黑『色』发丝停滞在半空。
唐宁惊喜惶恐地抱住了纪连韫,他怕那微弱的动静只是他的错觉,力道轻到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梦。
柔软的唇贴得极近,唐宁对纪连韫说的每一句好像近到能顺着他的耳道送进心窝,他一字一句颤声道:“夫君,只要你能醒来......”
的眼睫再次抖动了一下。
“对我......做什么可以。”
纪连韫缓缓睁开了双眼,溃散的眼睛好似刚从梦中醒来,尚未清明的黑眸看向了怀中流泪的美人,纪连韫还是一副虚弱到随会断气的子,可在他吃力睁眼的瞬间,棺材上的那缕黑发飞一逃窜了。
唐宁看到危机解除,强撑着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在棺椁内,白皙的肌肤在大面积红『色』的映衬下格外『惑』人,宛如一块被人把玩到润泽的羊脂膏玉。
有了他的存在,连这具不详的棺椁似乎变成了令人垂涎的藏宝箱。
纪连韫失神了片刻,屏住呼吸望着身下这片艳『色』。
从脖颈上缠绵的红痕,到散开大半的鲜红嫁衣,还有那勒在腰上的一圈红『色』腰带。
他就像第一次见到那般,惊到瞳孔在颤抖。
好像这些痕迹不是他留下的。
一旁摇曳的烛光跳跃,晦暗不明的光影投在纪连韫苍白的面容上,他一半的脸陷入光晕,一半的面容沉于黑暗。
英俊惨白的脸庞浮现出似梦非梦的恍惚,那染了血的指尖轻轻触碰唐宁脸上的泪痕,晶莹的泪珠落在他的指腹,纪连韫像什么遇到山野精怪的凡人,他慌张地收回手,别过头,连看不敢去看唐宁。
对纪连韫这一副正人君子的虚伪做派,唐宁根本没有力气生气,他虚弱地躺在棺椁里,累到反抗的念头也没有,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
只不过这次的纪连韫很不一。
纪连韫没有碰唐宁,反而是伸手按住了太阳『穴』,许久,他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唐宁:“?”
“......你怎么变成了这?”他皱眉道。
唐宁:“???”
唐宁震惊到像是在看一个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渣男。
纪连韫与唐宁对视片刻,忽然痛苦地按住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开始剧烈咳嗽,嘴角溢出了鲜血。
【系统,这是失忆梗吗?】
唐宁震撼道。
【也许是ntr。】
系统平静道。
【ntr是什么?】并不常上网冲浪的唐宁感到了茫然。
系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唐宁只能继续胆战心惊看纪连韫咳嗽,他真怕纪连韫晕过去。
幸好纪连韫最终停了下来,他盯着自己掌心的鲜血,身上鲜红的喜服,沉默了良久,对唐宁轻声道:“抱歉,我应该是犯病了。”
“我常会无缘无故失去意识,清醒了也不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纪连韫充满歉意地看着唐宁,他轻声道:“我...我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莫的,唐宁觉得眼前这个对他道歉的纪连韫才是最开始见到的纪连韫。
对方的歉意完全做不得假,那自责的神情蕴藏着极大的痛苦愧疚,真情实感到甚至让唐宁担心对方会承受不住再次晕过去。
“其实没什么的。”唐宁把也就是『舔』了一遍这句咽在了肚子里,作为一个倒霉的被轻薄的人,他现在还要坚强地安慰着看起来更加脆弱的纪连韫。
纪连韫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唐宁安抚到,整个人还是用手扶着额头,眉头痛苦地拧起。
【系统,我发现了。】唐宁郑道。
【你发现了什么?】
【婚检真的很必要啊,如果结婚了才发现对象有精神病史,就是我这个下场。】
【......】
“你身体怎么?要不要要紧?”唐宁关切地问。
纪连韫看向了唐宁,而他涨红了脸,伸手将唐宁凌『乱』的嫁衣新披在身上。
“诶,等等。”唐宁小声道:“你先帮我把这个腰带解开。”
是的,这根腰带之前被“纪连韫”新系到了唐宁的腰上,因为那个家伙说什么娘子与红『色』实在般配,那个家伙还喜欢恶趣味的拉一下腰带,看唐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子。
真的异常混蛋。
纪连韫听到唐宁的要求,立刻去解腰带,他没什么力气,碰了半天也没解开。
唐宁疼得鼻子沁出了细汗,甚至怀疑对方就是之前那个恶劣的家伙。
红『色』腰带从凝脂般的皮肤上滑落。
纪连韫的视线像被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