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云庭朝着唐宁回头的方向看去, 那里么都没有。
“没么,不过我们现在这里再等等。”唐宁解释道:“姜眠眠的一位朋友也要过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了白无良的身影, 唐宁都有些认不出来这是白无良。
不仅仅是因为白无良变得很年轻,他浑身上下的质都跟唐宁记忆中的白无良截然不, 青年穿着带着卡通图案的t恤, 头顶扣着一顶明黄『色』的鸭舌帽,鞋子是黑『色』帆布鞋。
他没有么洁癖,不再是从头到脚一身白『色』, 见到人群中的姜眠眠,会不自觉『露』出一个少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特别的笑容。
“眠眠姐。”他是这么喊姜眠眠的。
这是一个很正常、很青春也很普通的白无良。
姜眠眠他应道:“友良。”
是了,这个候的白无良还不叫白无良, 他叫友良,友良才是他一开始的名字, 后来那个听起来就有些缺大德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 是在他家破人亡后给自己取的名字。
盛夏的阳光很刺, 镜面折『射』的光芒更加耀。
玩家们有意让开了一条路, 让白友良够一个人入镜, 唐宁看到白友良一个人站在镜子前面的候, 镜子里么人都没有。
这情况和刚才的谢云庭以及寂空是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为么白友良、谢云庭和寂空他们单个人站在镜子前的候, 镜子根本照不出他们的踪迹呢?
唐宁走向白友良,他和白友良站在一起,内心默念了咒语, 相似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了, 唐宁的身边没有白无良的身影,这证明白友良确实是人不是鬼。
除了唐宁外,其他人看镜子都看不出有么特殊之处, 在其他人中,每个人站在镜子前都够显示出身影。
不过姜眠眠显然从唐宁的表情变里面察觉到了不劲的地方,她走上来轻声询问唐宁是么情况,唐宁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姜眠眠。
姜眠眠思考了一会,说道:“我们再找几个人试试看。”
他们找了路过的游客站在魔镜前,找了僧侣,最后唐宁诧异得发现,所有被他们找来站在镜子前的npc们都会出现一模一样的状况——
单人站在魔镜前,镜子里么都没有。
和唐宁一起站在镜子前,当唐宁念完咒语后,镜子里还是么都没有。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姜眠眠缓缓道:“魔镜有两个功,一个是够照出是人是鬼,另外一个功是分辨真实和虚假,这两个功并不等于一个。”
“真实和虚假意味着玩家和npc。”
“白友良是系统里造出来的npc,真正的白无良早就已经死了,他和你站在一起不显现身形,说明他是人,他在这个世界里面确实是人,只不过是系统捏造出来的人。”
姜眠眠摘下了自己的镜,平静道:“我早就应该认清现实,其实不仅是这副镜坏了,我的心也『乱』了,我希望他是真的,哪怕现在镜是好的,够告诉我他是假的,我也可以选择摘掉镜不看现实。”
“眠眠姐。”白友良走到姜眠眠的身旁,“我们家要聘请你来做我的家教。”
姜眠眠手中的金丝镜戴在了白友良的睛前,哪怕戴上了白无良的专属镜,前这个少年也不是记忆中那个男人,她『露』出了一个有些悲伤的释怀笑容,“不了,我没有兼职的计划。”
这一边,谢云庭来到了唐宁的身旁,牵起了唐宁的手,柔声道:“饭好了,我们去吃吧,偶尔吃一吃全素宴也不错。”
唐宁望着前的恋人,他可以看到谢云庭深邃的凤眸里充斥着温柔和爱意,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水很干净,哪怕水面再高也清澈见底。
都说睛是心灵的窗户,谢云庭这个人就是一个很光明磊落、乐于助人又整个世界格外温柔的好人。
小候的他就很善良,喜欢的人非常热情,不论是待唐宁,还是待他的家人们。
而待其他人也够心存善意,会笑着和公交车上所有人招呼聊天,是一个很说话很会展示自己的小朋友。
他的字写得漂亮,画画得好看,唐宁还记起来藏宝箱里谢云庭的那些作品,笔触都是柔软的,线条大圆滚滚,『色』彩也是明媚鲜活的。
长大后的谢云庭依旧如此,他虽然有着看起来拒人与千里之外的脸,但内心依然挂着小太阳,他很喜欢唐宁,但知道自己不小心丢掉其他人送给唐宁的情,会立刻着要去道歉。
他和林蕴的关系只算是普通,但会把自己的外套递给怕冷的林蕴。
他会解决掉心魔入体的寂空,但在手的候,他宁愿花一些符箓寂空困住,也不会选择更简单高效会伤害寂空身体的铜钱剑。
他是一个很友好很优秀的人,聪明、阳光、帅、温柔体贴,成绩好、家境好、风水造诣高,一旦喜欢一个人就意外纯情地去爱护方,他真的好符合大众中王子这个形象的认知。
可是又与唐宁的王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唐宁还记得自己林蕴说出自己的王子,林蕴那诧异惊恐的神,他记得姜眠眠自己说王子其他人并不友善的话,他样还记得李豪渊回忆起被王子『逼』问的后怕神情。
所有人来说,那个存在都是一个怪物,它一直只是唐宁心目中的王子,但唐宁自己也很清楚,它本质上只是披着一层王子的外皮。
“抱歉,我还有点事情,可不和你一起吃全素宴了。”唐宁拒绝道。
“么事情,我可以帮你吗?”谢云庭关切道。
“我要找到一个人。”唐宁了,又说:“也可是找一只鬼。”
他要找到那个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东西,把它拉到镜子前面照一照,看看它究竟不魔镜前显现出身形,魔镜牌只使用一天,今天一过,哪怕明天魔镜还在手上,可是唐宁失去了魔镜牌也就失去了看镜中景象的力,无法通过魔镜来判断真假。
因此现在唐宁的间很紧张,他并不清楚那个躲藏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他的王子,也许谢云庭就是他的王子,之所以会变成现在温柔阳光的状态是受家庭的影响。
“找鬼这件事我在行。”谢云庭毫不犹豫道:“你要找到么鬼?”
“高三的候,帮过我们的那只鬼。”唐宁说道。
谢云庭眉头紧锁,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口答应下来,唐宁见到谢云庭此刻的异常状态,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谢云庭可知道些么。
果然,谢云庭皱眉问道:“你为么要找它?”
“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它。”唐宁回答,他仔细量着谢云庭的神情,谢云庭认真道:“一定要去找它吗?”
唐宁点头。
谢云庭有些为难道:“我爸妈交代过我,不要去靠近它,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么不好的事情?”唐宁追问道。
谢云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宁,你可以别去吗?”
“我一定要去。”唐宁必须要分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王子,这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他的爱情了,他接下来还有卡牌够召唤出王子,比如长发公牌,如果他不够分清谁才是王子,他在卡牌世界里就不知道究竟够依赖谁。
如果谢云庭真的是假王子,唐宁相信卡牌游戏绝不会送给他这么一个金大腿,卡牌游戏不会做亏本买卖,现在给玩家么,之后只会收回得更更狠。
“你知道它在哪里吗?你可以帮我找到它吗?”唐宁握住了谢云庭的手,朝谢云庭求助道。
谢云庭与唐宁视,他很坚定地摇头,“我答应过爸妈,我不会去靠近它。”
谢云庭果然有办法找到那个东西!
唐宁要尝试着像以前一样谢云庭卖个萌,但是这个法一下子就被他自己否决掉了,因为他很清楚之前那些都不是么原则『性』的问题,谢云庭很轻易就会他让步,但现在这个问题非寻常。
“那你可以给我位置,让我自己去找到它吗?”唐宁请求道。
谢云庭的神情很严肃,他一旦沉下脸来,那张俊美的脸庞就是凌冽又冷静的模样,“小宁,人鬼殊途,如果你真的需要么帮助,你可以把你的困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告诉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们全家人都愿意帮你,你不要一走错路,被邪祟蛊『惑』。”
谢云庭在很认真也很真诚地要和唐宁好好沟通解决问题。
唐宁深吸一口,坦诚道:“我是来自卡牌游戏的玩家,我在这个游戏里认识了我的王子,他是我的爱人,现在我需要找到他,这不仅关系到我的爱情,也关系到我的『性』命,你或者是那个鬼,你们两个中的一个很有可是我的王子。”
谢云庭不解道:“怎么突然间提到玩游戏的事情了?我们先把网游的事情放一边说。”
他听不懂唐宁究竟说了些么,因为卡牌游戏会自扭曲掉唐宁透『露』这个世界本质的话。
唐宁已经预料到了谢云庭大概率是听不懂的,他并没有沮丧,而是立刻换了一个应该不会被卡牌游戏扭曲的说辞:“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谢云庭安静地倾听着。
“我在前世有一个爱人,我们很相爱,今生我要找到他,你或者是那个鬼,你们两个中的一个很有可是我的爱人。”这段话听起来有点疯癫,正常人都只会当做玩笑话。
但谢云庭听得很专注,哪怕他并不相信前世今生,他依然努力去理解和相信唐宁的话,“找到那位前世爱人你来说很重要吗?”
唐宁与谢云庭四目相,要自己的真心传达给方,“非常重要。”
“我可以问一下那位前世恋人是一个么样的人吗?”凤眸凝视着唐宁。
“他……很厉害,实力强大,所有的人和鬼都怕他,他当过风水师,当过影帝,当过帝王,当过神明,他也有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候,有很缺点,比如他的『性』格不是很好,但我很好。”唐宁轻声道:“我快点找到他,不管他现在风光也好,落魄也罢。”
“我是不是无法阻止你去寻找他?”谢云庭问。
唐宁有些无法开口了,虽然在他的视角他和谢云庭只相处了两天半,但在谢云庭的视角他们是青梅竹马,有着十几年的相处光,从幼的好友到现在的恋人,情谊深厚,突然为了一个听起来虚无缥缈的前世爱人就任『性』地寻找鬼怪,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愤怒和失望。
唐宁犹豫着点头。
令唐宁没有到的是,谢云庭他『露』出了一个很温和的笑容,“小宁,我感觉到你我说这一番话是真心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没办法给你太的帮助,但是我够做到不去阻止你,因为这是你要做的事情。”
唐宁有些诧异道:“你不生吗?”
“谈不上生,有些挫败感吧,如果一定要生,也是我自己。”谢云庭略显无奈地笑了一下,“在你心中爱人的这个形象要比我优秀得,我在之前你说你喜欢我,应该也是认为那个候的我更符合你心中优秀的爱人形象。这几年我确实一直在原地踏步,让你失望了。”
不,并不是这个原因。
唐宁的嘴唇了一下。
“其实每个人的一生都在寻找,不管是爱情、亲情、友情、事业还是其他,有些人可奔波了半生,才找到自己真正该走的路,也有人到死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清楚自己这一生究竟在随波逐流,忙忙碌碌些么。”
谢云庭的双眸澄澈坦然,他说:“我很幸运,我在年幼懵懂就找到了我所追寻的东西,并且在之前的间里一直坚定地去追逐它们,但是这两年,我有些懈怠了。”
唐宁原本要开口说自己是觉得谢云庭太好了,好到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印象中的那位王子,但他看着前的谢云庭,发现这番话并不是唐宁所说,更像是谢云庭他自己说的。
“还记得小候有一堂思品德课,老师问我们今后要成为一个么样的人,当我在纸上写,我要成为像父母一样优秀的人。”
“可是现在,我好像远不及他们年轻的优秀。我没有遭遇过么挫折,也没有像他们从前那样四处去磨砺自己,前段间,父亲给我安排了一次行,但是我拒绝了。”谢云庭说:“我当更和小宁你一起去约会,我会担心自己受伤、出意外,没么间陪伴你。”
“但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我会离开这安逸平淡又幸福的生活。”谢云庭说:“我把自己泡在了一个蜜罐里,不出去见风雨。
“谢谢你,小宁。”谢云庭取出了一符箓,放到了唐宁手中,“这些符箓够保你平安,接下来我可会去北方一趟,希望下次再见的候,我可以变成你心目中的那位爱人。”
此恰好有微风拂过,吹了额前的发丝,灿烂阳光下的谢云庭眸光明亮,笑意清浅。
唐宁怔怔地望着谢云庭,这一刻,他觉得谢云庭真的像是完美的王子,温暖阳光,优秀勇敢,善良坚强,他愿意保护朋友,第一次恋爱笨拙又真诚,哪怕失去了爱情也不会失控,反而会反省自己,提升自己,因为爱情并不是他世界里的全部,他拥有了太太。
小谢云庭在一开始的人生规划中,变成像父母那样优秀的人就被他列在了第一位,长大后其实也样没有发生本质的变,他会去追求他在风水上的造诣,会去孝顺他的长辈,他样也会去追求爱情,但爱情不是唯一。
“我相信我们下次相见的候,你一定会出『色』得让我大吃一惊。”唐宁和谢云庭握手,他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真心祝福的笑。
当谢云庭离开后,玩家们都诧异地围了上来,“接下来谢云庭是要走了吗?”“你怎么了?”“他是不是你的王子?”
“他是王子。”唐宁轻声道:“但不是我的王子。”
许队友都无法理解,不过大家相信唐宁的判断,“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用镜子去找到我的王子。”唐宁说。
“可现在问题是,那个王子一直在躲着你,你永远也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要他不在镜子面前出现 ,你也就没办法用镜子来判断他的真假。”姜眠眠说道。
唐宁很是淡定,“我有办法。”
……
浴室的热朦胧了推拉门,绵密的泡沫被唐宁捧在掌心,他朝泡沫吹了一口,那些泡泡向氤氲着白雾的空中散开,脆弱又易碎的泡泡表面闪烁着七彩的微光。
唐宁手沉进水中随意摇晃了两下,他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像是玩累了一般闭上。
眉间有些许倦怠的美人微微偏着头,湿漉漉的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上滴下了水珠,晶莹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蜿蜒而下。
堆积着泡泡的水面浮了几下,白里透红的双足从水中抬起,唐宁生得好看,连脚也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他一只脚搭在了浴缸的边沿,慢条斯理地晃着足尖,水珠顺着细腻如牛『乳』的肌肤滑落而下,滴溅在了地砖上。
似乎有某属于唐宁身上特有的体香被流经而过的水珠吸收进去,在水珠破碎的刹那,那股息从温热的空中弥漫开来,淡淡的,很轻易就会淹没在沐浴『露』的香味中,让人忍不住要靠近去仔细嗅嗅。
又过了一会,这个姿势有点摆麻了的唐宁换了一个姿势秀腿,还轻轻地『舔』了一下唇。
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今有唐宁钓足控变态,他不信那个家伙不上钩。
又过了一段间,舒适的水温让原本装睡的唐宁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他的精神实际上一直在高速紧绷,这消耗表面看不来,但疲惫一直堆积着等待着爆发的刻,再加上早上寂空使用了灵魂之火,唐宁已经很累了。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肢体语言骗不了人,唐宁的脑袋歪得厉害,一边的脸颊碰到了圆润的肩头。
在这一刻,有一阵阴冷的风吹进了热腾腾的浴室,水面上的涟漪微微『荡』漾开来。
睡梦中的唐宁睫『毛』颤了一下,睫羽上也晕开了一层淡淡的殷红,那如血一样的红被水珠稀释开来,涂抹在了脸上,仿佛给唐宁的脸上了一层过于艳丽的胭脂。
唐宁那总是浅淡唇『色』的唇也染上了血『色』,像在口中衔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从足尖滴落而下的水珠悄无声息变幻成了浓郁的血『色』,红得阴冷不祥。
浮着雪白泡沫的水面上隐约够倒映出一个可怕的鬼影,那鬼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唐宁唰得睁开,抬起头,他的瞳孔有些涣散,但清醒过来后很快聚焦,看到了热已经散得差不了的浴室。
水温好冰。
怎么了?他怎么睡过去了?他是睡了很久吗?
唐宁无意识『舔』了一下唇,舌尖卷走了唇上淡淡的红『色』,他有点茫然地要收回腿坐起身,只是当视线落在那只有点麻了的腿上,唐宁的目光忽然凝固住了。
他看到脚踝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似乎是不知道从哪里蹭到的,可是当唐宁收回脚仔细查看,莫名觉得这个痕迹的形状更像是被吮吸后留下的。
唐宁皱起小脸,回刚才他突然惊醒,就是觉得脚好像被么东西碰了一下。
所以……鱼是上钩了,然后把饵咬掉跑走了?
不过问题不大,他现在起码确定那只一直在鬼鬼祟祟跟着他的存在确实也是足控,不错,只要知道了这样一个弱点,那接下来还有无数够把它钓出来的计划。
所以下一个计划是么呢?
唐宁努力思考。
有了!
唐宁了一个响指,软乎乎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只不过他的上下睫『毛』都湿漉漉的,嘴唇也红彤彤的,看起来并不像是胜券在握的猎物,更是一个格外美味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