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州叛乱,赵爵爷麻烦你去一趟,如何?”帅帐中,刘存刚一上任便立刻开始救火模式,将所有在这里的将领尽数召集起来。
眼下他们手上共有五十万大军,其中大多数都是战力较强的府兵,他们的战斗意志也极为坚定,至于那些墙头草们,在发生叛乱的那一刻便倒戈过去。
赵伯城没有什么意见,在场众人中只有他一人最了解江南局势,只是他看到刘存的安排后有些玩味,看来刘存也不是传言中那种粗糙大汉。
刘存给了他五万人去平叛,除了自己带来的三万人中,其他的又给他混进了两万洛州营的人,显然是怕他倒戈,刻意让人紧盯着他。
对此赵伯城也没什么意见,他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如此防备也是常事,只要人足够听话,严守军令就好。
很快刘存就将叛乱的十三州兵力布置完毕,其中为了突出赵伯城的地位,刻意让他去清剿三州叛乱,其余人纷纷是清剿一州便好。
见到所有兵力都已经分配完毕,淮云浅这才摆了摆手,只见白衣侍将一个木盒端了上来,其中满满当当的便是调兵的兵符。
“诸位,乱民一事除了武力外,也要以抚恤为主,各州府的库银可以动用,事先与我报备一番便好!”淮云浅给了这些平叛将军最大的自主权。
不仅给了他们兵符,甚至也让他们能够自行筹备粮草,连府库里的银两都能让他们随意动用。
只是南宫星有些忧虑,一旦放开这些事情后,淮云浅想要再收回可就困难了,到那时万一有人选择拥兵自重,淮云浅今日之举就是在作茧自缚。
“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用人要疑,疑人也要用,再说只要能将叛乱平息,这些事情自然会有办法解决。”对于帝王心术,南宫星不是很了解,她也不想了解,既然淮云浅这么有自信,她也懒得管。
只见她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淮云浅见状无奈苦笑,随后便跟了上去。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南宫星就立刻跑到他们的卧房,准备换上衣服去各州府查看一番。
然而二人还没逃出大营,就见到刘存正坐在营外,手边放置着茶点,看到二人后脸上带着笑意:“你们也不要想着能出去了,就算大帅同意你们各自带兵,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对于现在的景国来说,淮云浅无疑是最合适的君主,而对于南宫家来说,南宫星也是最合适的家主,这双方势力都是最需要他们来继承。
从南宫昌手中接过平叛一事时,刘存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护这二人的安全,只要他们活着,就有无数人愿意替他们赴汤蹈火。
“我们两个也都领过兵,看着其他人在外打仗,难免会有些手痒。”淮云浅见他神色这般严肃,缓和着气氛。
“我知道你们都领过兵,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们能坐镇后方是最好的,而且你们要是想领兵,也有你们的机会!”刘存依旧没有松口。
或者说,淮云浅他们就是刘存最后的底牌,如果他们无路可走时,这时才轮到淮云浅他们亲自带兵。
闻言,二人都知道各自领兵这事泡汤了,淮云浅倒还好,反倒是南宫星撅着小嘴,幽怨的盯着刘存。
假若目光能杀人,想必刘存起码死了上千回了,只是无论南宫星做什么,刘存也不会让她带兵出征。
不过刘存也是聪明,知道南宫星一定会不甘心,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好办法:“眼下京城的叛军依旧包围着王府和皇宫,我们还要带五万人回防京城,到那时再由你们挂帅可好?”
听到自己还有机会,南宫星立刻高兴起来,但与此同时她还有些担忧:“娘亲还有哥哥那里有段时间没有来信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如果要是寻常人,可能结局早已注定。但是慕连城不是普通人,夫人还有大少爷也都不是普通人,就算王府的防守被攻破,慕连城也不敢威胁他们。”
慕连城攻打京城要的是分散南宫星他们的注意力,并不是真的要和南宫家决裂,毕竟景国现如今的国力远不是燕然能够比较的。
“刚刚接到少爷传来的消息,慕连城的进攻已经停滞了下来,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该退兵了!”刘存拿出南宫宿亲笔写就的书信。
南宫星看完以后点了点头,只是无语到极点:“我真不明白,慕连城这不是找死吗?明知道王府有阵法保护,又有哥哥的亲自加持,他就带了几万人马就想迅速攻破,哪有那么容易?”
每次想到这件事,南宫星就很郁闷,慕连城也不是愚蠢之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看不明白。
“他是想趁机将国内对他的怀疑声淹没下去,与其说这一次是冲你们来的,倒不如说就是为了缓和国内矛盾才做的。”淮云浅很明白这个老对手的想法。
南宫星是一点也不喜欢听这种话,不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等到淮云浅与刘存商议好对策后,一回头就发现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让小姐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就要急奔回京城了,大帅吩咐我们要和慕连城谈件事。”刘存的交代让淮云浅有些愕然。
直到晚上他还在想南宫昌要做什么交易,等到第二天南宫星起床时,就发现自己正坐在马车上,一路上都很稳当。
“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南宫星白了他一眼,原本她昨晚是想给娘亲他们写信,问问京城中的情况。
“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有打扰你,而且父亲也嘱咐我,这段时间你很累,就让你多睡一会。”淮云浅回过神来,起身准备给她上早餐。
南宫星却突然拉住他的手,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就是很郁闷,父亲说要和慕连城谈件事,我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他要谈什么。”淮云浅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南宫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有疑问就直接去问呗,只要不是牵扯到太深的秘密,父亲一般是不会隐瞒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淮云浅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毕竟他作为景国的皇帝,虽然把权力分担下去,但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等到了时候,他还是要把权力收回,再加上南宫昌地位非凡,所以他根本没有在意南宫昌的行为是否正确,或者说对于他的皇位是否有所威胁。
但是到这一次,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倘若南宫昌要和慕连城谈论的是一些别的事情,特别是牵扯到自己……
想到这里,淮云浅惊出一身冷汗,既有对自己多疑的暗骂,同时也有他对南宫昌升腾起的种种疑虑。
南宫星听完他的话,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的脸:“你是不是真的傻?父亲要是想要你的皇位,现在什么都不做,让你自生自灭,洪长安巴不得这样!”
淮云浅尴尬一笑,南宫星见状冷着小脸:“娘亲说的果然不错,皇位这个东西最能改变人,以前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现在你却经常怀疑父亲的用心,是不是接下来还要怀疑我的用心?”
“不不不,怎么可能!”淮云浅赶忙摇着头,他笃定自己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会怀疑南宫星。
听到这话,南宫星小脸这才缓和些许,但还是没什么好态度:“你就没想过,我们面对的敌人就那么铁板一块吗?你对慕连城那么了解,你觉得他是甘心于人下的人吗?”
南宫星很了解父亲的想法,再加上南宫昌也很明白洪长安他们能掀动十三州叛乱,这场叛乱就不会这么简单平息下去。
如果想要突破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们的内部下手。
无论是纳纳左,还是慕连城,又或者是宋阳柳,总之这些年轻人都是南宫昌想要分裂的人。
京城外,南宫昌等人的马车停了下来。
淮云浅刚一下车,就发觉南宫昌正盯着自己,他迎着目光想要解释什么,却听到南宫昌说道:“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你是皇帝你可以多想,但是不要误解他人的想法,同时也不要把所有人想的太坏。”
淮云浅微微颔首,南宫昌侧过脸说道:“你我如今做的事情,说到底都是为了家人,在家人面前没有什么皇帝王爷,只有父亲女婿,仅此而已。”
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带着数人骑马而来,淮云浅突然浮想联翩,对于他们来说,家庭是那么重要,可对于慕连城来说,他却是放弃了家庭换来了权力。
虽然站在的位置相同,但是终究还是形同陌路。
慕连城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人,他本以为自己轻易能打下神隐王府,结果却给了他一记耳光。
如今的他进退两难,怎么做都是一个错字。
“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慕容言芝我找到了。”
一句话,险些让慕连城摔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