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纷纷跪在地上向天祈祷,祈祷母子二人下辈子能投胎在一个富贵人家,南宫星走了过去,却被那些人警惕的拦着。
“他们还没死。”南宫星为他们的经历感到悲哀,但是现在人命攸关,她绝不能看着他人就在自己面前丢掉性命。
流民们面面相觑,他们被官府和富商骗的太多了,不敢相信南宫星会真心想要搭救这对母子。
“我要是想要你们的性命,你觉得我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让他们动手就行了。”南宫星一时气结,她直接说着狠话。
“让开吧!”那汉子缓缓闭上眼睛,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是砧板上的肉,而且看南宫星的装扮,自己今天带人来劫道,注定是死路一条。
十七护着南宫星走到母子面前,她紧张的看着小姐,她可是清清楚楚南宫星从来没学过医术,又怎么会真的给别人看病呢?
“十七,把药箱里的我配好的药拿过来,然后拿来一个火盆还有被子,把他们裹起来。”南宫星把了把他们的脉,然后一边下着针一边吩咐道。
十七看得呆在原地,直到南宫星没好气的转过头,她这才着急忙慌的按着小姐的话准备着。
南宫星看到他们吃了草药后开始咳嗽着,这才收回了封锁用的金针,她闻了闻针上的腥味,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们中过毒?”南宫星问着其他人,他们面面相觑随后想到了一件事,几月前他们被别人蒙骗着去抬石像,当时那户人家没给他们工钱,只给他们一顿饭打发着走了。
南宫星皱了皱眉,而后替其他人把着脉,随后冷笑道:“好毒的心思啊,下毒还专门下这种隐毒,不给工钱还要害命,天底下还真有这种事?”
“小姐,我们不会要死吧?”那人听到南宫星这般说,一瞬间吓得跪倒在地,这与之前那种麻木不仁的态度截然不同。
但凡不是没有一条生路,谁又真的是想死呢?此时的人们看到南宫星的手段,他们都想拼命活下来,毕竟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怕死。
“十七,让人烧一锅开水,娘娘腔,借你的下属一用!”南宫星此时的风度展露无遗,所有人在她的安排下纷纷开始找药或者烧水。
淮云浅也把了把一个人的脉,他会一些粗浅的医术,以他的医术并未发现这些人身上带着毒,看来南宫星进一趟星罗山给她带来了不少好处。
在白衣侍的帮助下,很快南宫星就集齐了所有所需的草药,她在一旁熬制着,十七则是替她擦着汗水,眼中钦佩之色越发浓烈。
她本就异常钦佩自家小姐,没曾想现在的小姐越发越像自家老爷,等回到京城她一定要跟老爷把这些事讲出来,好让老爷也高兴高兴。
不多时药汤熬好,南宫星正要舀一勺尝一尝,却被淮云浅拦住了:“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真要说起来,现在我才是百毒不侵之体,你还是靠边吧!”南宫星白了淮云浅一眼,感觉到体内的药效后这才点了点头。
流民们看到南宫星喝完没事后,这才不管不顾的往嘴里灌着,不一会儿他们就出了一身大汗,一种腥臭的味道传了出来。
“找个地方洗洗,切记不要在水源地。”南宫星向尚坤嘱咐着,这些人纷纷朝她跪了下来,这才跟上白衣侍的脚步找地方洗澡去了。
因为治病耽误了行程,此时的天色已晚,淮云浅就吩咐众人原地扎营,这才给南宫星递上水袋:“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回不去京城了。”
“荀谦真是害人不浅,而且先前给他们下毒的人也要查清楚,这种事绝对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一定还有。”南宫星此时小脸上满是愤愤之色,显然对荀谦的好感度跌至零点。
淮云浅点了点头,二人等到一行人回来,领头那汉子跪在他们面前,拱手说道:“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罪我一人会担,还望不要连累这些乡亲们!”
话音刚落,那些人纷纷跪下来替汉子求情着,汉子只固执的跪在他们面前一动不动,可见他也是性情耿介之人。
“起来吧,我们对你们没兴趣,至于冒不冒犯的也算不上,我只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流落至此?”淮云浅吩咐让人造饭,问起他们原由。
汉子沉默良久面带戚色,所有人皆是如此,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原来他们曾是柳州城外的一个村镇的人,以前的生活不算多好,但是也坏不到哪去。
可是这一切都在荀谦的大公子出游后改变了,当时荀公子看中了他们村上的一个姑娘,不由分说就玷污了她。
那姑娘也是性子极烈之人,被凌辱后就把荀公子绑了起来,一路带回村子里。汉子是村里的村正,得知此事后就去协调。
当时荀公子给那姑娘五百两银子,等他回了柳州后再让人前来说媒,整个村子对这个结果也颇为满意,就这么放他离去。
可不曾想第二天他们没等到媒人,却等来了柳州营的官军,就这么他们村镇被屠杀,若不是汉子带人前去打猎,这才保住了一小部分人。
然而村子却被焚成了灰烬,那一天正下着大雨,他们一行人眼睁睁看着原本热闹的村镇成为焦土,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他们带人前去柳州城,然而却被柳州营的兵士拦在门外,荀谦直接下令让人放箭,他们没了办法这才逃出柳州城。
他们没了去处,这才想着打些零工谋生,却不料又被人暗算,辛辛苦苦忙了三天只换来一顿口粮。
最后他们没了办法,这才落草为寇,到现在拦路抢劫了三支商队,前两支看他们可怜,还给他们留了不少钱这才离去。
南宫星听到他们的话,看了一眼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们:“那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还继续当强盗吗?”
“我也不知道,但凡给我们一条活路,谁又想做这种掉脑袋的买卖?”汉子叹了口气,一种悲戚的意味袭来。
南宫星拽了拽淮云浅的衣服,淮云浅心中了然,只是他们这一次的做的事也有危险,这些人不适合跟着他们。
“你们先在你们的寨子里安顿下来,我会给你们准备好食物和钱,过些时日或许就有转机了。”淮云浅敲定主意,众人也都应承着。
夜晚,南宫星给他们一一诊了脉确定没有别的病症后,这才回了营帐休息。只是她怎么都睡不着,现在的她终于明白南宫宿的话。
如果自己并不是南宫昌的女儿,即便自己有着天赋,恐怕也会像那些孩子一样,懵懵懂懂度过一辈子,有时候投胎确实是一个技术活。
十七看到小姐翻来覆去的没有休息,小声说道:“小姐,是不是十七铺床铺的太硬了?”
“十七,你没有进府前,是不是也是这么过日子的?”南宫星捏了捏十七的小脸,让开一半让十七躺了上来。
十七也习惯了这样,作为南宫星的贴身婢女,很多时候十七都是趴在南宫星的床头入眠的。
只不过两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偶尔也会有很多闺中密话,每逢这时南宫星就会让开一半床让十七躺上来,她们面对面说着彼此心中的小秘密。
“十七也记不得进府前的事了,那些哥哥还记得,我只知道如果没有老爷,现在的十七也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去。”十七枕在手臂上,对于南宫昌她们兄妹二人一向充满了感激。
南宫星拍了拍她的小脸,十七安抚着南宫星的情绪,每到南宫星难以入眠时,也只有十七才能哄她入睡。
南宫星睡着了,十七替南宫星盖好被子,她其实有很多事情瞒着南宫星,比如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她记得清清楚楚,可她不想让小姐知道这些。
她知道小姐是个很善良的人,总是喜欢因为别人的事情哭的不成样子,可是以后小姐要继承的是整个南宫家,不知有多少秘密多少惨剧。
“小姐,十七会一直陪着小姐,十七希望小姐永远不会变!”十七为南宫星的未来心疼着。
这个世界上,有人关心你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
只是对于庙里的男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也早已离去,他查了这么多年,只想替她报仇,可是他连仇人是谁都没有查到。
一道惊雷响起,破旧的寺庙渗着雨水,男人负着伤在庙里休息着。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那是多么温柔的女子。
突然一天,他的姐姐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等到他回到家时,只发现姐姐留下的绝笔信。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一个无比强大的人掳走了她,为此他查了十数年,可都没有得到一个结果,反而受到了各种各样的追杀。
“你想好你的死期了吗?”一道梦魇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匆忙拿起手中的刀反抗,却被一刀夺去了生命。
这一夜,又是一场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