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月的面色一僵,似笑非笑地道:“师父,我的眼泪有这么脏么?
这个帕子布料贵重,我觉得洗洗还是能用的……”
顾音书瞥了她一眼,启唇道:“你随意。”
他话罢,便闭眸假寐,不再言语了。
他一动不动时,恍若玉石雕成的艺术品,远观不可亵渎。
山洞内除了火烧柴火,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以外,再无任何声音,寂静地令江梦月心中害怕。
“师父,你口渴么?要不要喝一瓶矿泉水?”
“师父,你要不要尝尝辣条?”
江梦月不断地同顾音书说话,想要打破一片寂静,顾音书都未曾应答。
“小萝萝,你说他的话怎的这般少?”
江梦月在心里道。
“哼,人家生性高冷,谁跟你一样是个话痨?”
小萝萝傲娇地道。
“我不是话痨,我只是比较活泼。”
“那你赶紧买个小床睡觉,别打扰我歇息。”
“你一系统也要歇息?”
“电脑工作累了也会停机,本宝宝为什么不能歇息?信不信我死机给你看?”
“我全家身当都在拼夕夕里,你敢死机我跟你玩命。”
“滴滴!系统已死机!”
“我特么……”
江梦月沉着一张小脸,便蜷缩在床脚,拽起被子的一角,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床榻比较大,江梦月此刻离顾音书足有一米多,即使他们同宿一榻,顾音书也未曾说些什么。
江梦月第一次在山洞入睡,不出意料地失眠了。
傍晚时她才勉强睡着。
因顾音书内力高强,他运气疗伤了一段时间,此刻伤势已经痊愈了。
他见江梦月只盖了被子的一角,冰寒的桃花眸微动,便将整条被子盖在了江梦月身上。
尔后,他便盘腿而坐,进入了入定状态。
江梦月隐约感觉有人帮她盖了被子,却只当是做梦罢了,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第二日清晨时,她望着打坐调息的顾音书,才反应过来,昨晚是他帮自己盖了被子。
江梦月第一次觉得顾音书还蛮不错的。
晌午时,江梦月正要生火做饭,顾音书便睫毛微颤,睁开了波光流转的桃花眸。
他居高临下望着江梦月,吐字冰冷:“江梦月,你衣袖里什么都能变出来?”
男人突然出声,将江梦月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转头望着顾音书,干笑着道:“东西不是变出来的,是……是我先前准备好,藏在身上的……”
顾音书慵懒斜倚在床头,修长右手轻叩床面,睥睨着她道:“哦?竟是这般么?”
“是啊是啊!”
江梦月连连点头。
顾音书俨然不信,却也懒得拆穿她,只云淡风轻地道:“有没有八角、当归、山葵?”
“有!师父要这些东西作甚?”
江梦月不解地道。
“本座教你煮菜,你按照本座的吩咐,一步一步去做,应能煮出给人吃的东西。”
顾音书淡道。
“师父,你若觉得我煮的东西,不能入您尊口的话,大是可以不吃的,何必这般奚落于我?”
江梦月简直快被他气笑了。
顾音书远山般的眉微挑,轻启薄唇道:“本座是怕你中毒而亡,何时说要吃了?
三公主若是不愿意学,本座不勉强。”
男人俨然是怕她再做饭时,将自己给毒死。
“罢了,我懒得跟你顶嘴。你教罢,我学着便是了!”
江梦月沉着小脸道。
反正多学一门手艺,于她也没有坏处。
“本座不教了。”
顾音书慵懒拍了拍衣袖,慢条斯理地道:“强人所难的事儿,本座做不来。”
“我觉得您让我拔草的时候,倒是蛮会强人所难的。”
江梦月冷嗤道。
“有道理,那你这周便将药园东侧的杂草拔完罢,七日后本座亲自检查,多一根草罚百两银子。”
顾音书语重心长地道。
“……这分明是我一月要拔的量,师父是想要将我累死么?”
江梦月笑了。
“是啊,棺材本座都给你备好半年了。”
顾音书缓缓颔首。
江梦月:“……能不能把棺材折算成银子给我?等我死了之后,您拿一卷草席把我埋了就行。”
顾音书未曾理她,而是缓缓站起了身,便朝山洞外走了过去,背影清风霁月,不杂风尘。
江梦月见他要走,顿时面色大变,忙匆匆跟在了他的身后。
“师父!我不认识路,您老带我一起走啊!”
江梦月话还未说罢,顾音书便不见了踪影,唯独空中还残留着,他身上冷幽幽的体香味。
江梦月:“……”
这个记仇的男人!
她好心救了他一命,不过同他顶了几句嘴,他便将她留在此处,不再管她了,着实太过分了!
江梦月蹲在了山洞门口,便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一边生起了闷气。
“呵,无情无义的男人……”
“顾音书你个大混蛋,百姓们瞎了才会把你奉为神袛……”
江梦月正在嘟囔着,空中黑影一闪,十个暗卫便站在了山洞门口。
“三公主!”
暗卫朝江梦月行了一礼,便朝山洞内走了过去,将床榻铁锅等物搬了起来,朝祭祀府走了过去。
江梦月倏忽便站起了身子,警惕地道:“你们干什么?把我的锅碗瓢盆放下!”
这些人一看就是顾音书的暗卫!
他身为大祭司,居然连她的炊具都抢,真是不要脸啊不要脸!
“启禀三公主,是大祭司命我们,将这些东西搬回三公主的院内,再带三公主回祭祀府的。”
一个暗卫恭敬地道。
“啊?他是派你们带我回去的?”
江梦月顿时气消了。
许是顾音书知道她抠,不舍得这些东西,便特意寻人来帮她搬的罢……那他临走时怎么不说?
呵,口嫌体正的男人!
很快,江梦月便跟着暗卫回了祭祀府,前往了清音殿。
她同顾音书请教了一番,有关影月功法的事儿,刚要下山拔草,顾音书清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三公主和本座预想中的,倒是大相径庭。”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江梦月,神色幽深晦暗。
江梦月脚步一顿,歪头一笑道:“那是自然了!
我可是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呢!”
原主是个性情懦弱,不将百姓当人看的花痴草包。
她和原主自然大相径庭了!
江梦月话罢,便开玩笑似的道:“怎的?师父是不是有些后悔,没有接受我的追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