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密吐了口气,“我刚刚已经飞鸽传书问过黎阳楼主,他说,安镇抚使的封印并不是正常破开,有可能伤到了灵魂,按理来说此时灵魂归于身体,慢慢调养就好。可惜,有一缕残魂被巫师做法招魂,入了安镇抚使的身体。”
说道这里,孙密感到浑身发冷,直接一股脑将所有的情况说完,“安镇抚使灵魂一分为二,一半化为血龙真身,一半游离于外。血龙受天地所钟爱,龙魂不稳,一定会寻最合适的疗养之处,我们只需找到蕴养的那部分神魂,用摘星楼的秘法牵引复合,安镇抚使就能恢复如初。”
其实黎阳没有告诉孙密,这算是一种不错的解决方式。
当初安知夏在万年前引剑救世,灵魂损伤极其严重,若是回到万年后,正常解开水晶球封印,很可能会大大折损寿命。
血龙本是神兽,与天地同寿,因为灵魂受损,才会和明堂将军这个金丹修士,同生共死,寿命相当。
若是能蕴养好灵魂,待安知夏回到自己的身体之日,血龙血脉觉醒,便是万年前一剑斩狼妖的敖影少帝重生之时。
妖族和人族可不一样,哪怕没有灵气,就凭强悍的真身,也能横扫不羁界。
到时候别说什么一统九国,就是解开天渊封印,也是轻易的事。
“如何寻蕴养之人?”穆凉城问道。
孙密不敢耽搁,“天子剑,安镇抚使似乎和天子剑有缘,能让天子剑显出七道逆鳞纹路者,身上就有安镇抚使一半的灵魂。”
大约是感受到穆凉城身上可怕的杀气慢慢收敛,孙密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至于这段时日甚嚣尘上的采花盗替天行道案,已经告破,目前由邓清林邓佥事负责追缉凶手,想必不日就会有结果。”
安知夏顺理成章成为安镇抚使,就是因为这个影响极其恶劣的案子,破了。
如果不是安镇抚使出了意外,此时怕已经因为从龙之功,被穆凉城封为正四品指挥佥事,可惜了。
孙密表面上一片正经,心里早就吐槽开了,如果不是穆凉城最近有了听其他人心音的能力,怕是根本看不出来,此时孙密心中早就一连串的感叹。
【谁能想到,那个来自楚国的大人物,居然是楚国大皇子。他利用楚国在魏国的间者,还有黄巾道,在魏国大肆杀戮,就是为了聚集够一百个祭品,激活楚国皇室一直流传的血龙血脉。
他根本不知道,安镇抚使这个楚国公主,早就已经能化成真身,楚国下一任的皇帝仍旧是女皇。
啧啧啧,这就是命啊!!!】
穆凉城已经不想听到孙密的心音了,让他赶紧滚,没想到在滚之前,孙密又说了一句。
“还有一事,陛下是不是忘了淮南王府,还有两位后妃?朝上的臣子们,已经有不忿之言,还请陛下早做安排。”
【陛下早早决定如何安置淮南王府的后院,我也好早点提议,将那不省心的妹子捞出来。无论淮南王什么想法,我那一根筋的主子,是认定了安知夏,素蓉那个傻丫头从头到尾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早走早好。】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淮南王口中,得到个国夫人之类的封号,若是淮南王不给,我等主子清醒,主子一定不会薄待我的。】
如果孙密有尾巴,这会儿怕是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穆凉城下意识摸了摸掌心的小尾巴,有尾巴的这位一动不动,一点都不给这位魏国的新君面子。
穆凉城冷冷吩咐道:“魏国国母的位置,有主了。”
说完也不等孙密求恩典,直接挥手让他退下。
孙密一肚子话被憋了回去,整张脸通红,只能悻悻告退。
——
魏国京城,三月初六。
冬日的萧条刚刚过去,西面的水磨胡同、南边的裱背胡同、东边的牌坊胡同,还有北边的总捕胡同,已经热闹的像是炸了锅。
值此春秋二试之年,贡院附近诸巷的考寓总是供不应求的。
吴母手中捧着银钱,辗转了好几个胡同,这才在牌坊胡同西北角找到了一处空置的考寓。
这处考寓能留到现在,也是有缘由的。
一则狭窄,二则是因为那长得尖嘴猴腮的房东。
房东一手提溜着钥匙,软骨头似的靠在门檐上,“吴夫人莫要挑剔,若不是我家娘子正好归宁,你家要一处安置,怕也是妄想。”
吴母忍不住撇嘴,哪里是正好归宁,怕是你让自家妻子避出去,好赚她手中这十金的赁资。
若不是她家路远,又在京城没有根基,能被房东这样的人物拿捏。
不过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受气了。
只要她儿这次金榜题名,以后便都是扬眉吐气的日子。
小院子不大,过了影壁,只有小小三间,一处正房自然是要留给应试的儿子吴茂,东厢光线好,正好留给小女儿,倒是西厢西晒,哪怕是春日,也是要受罪的。
吴母只能委屈一下自个,暂时在这里屈就了。
房东大约看出了吴母的嫌弃,怕找不到第二个冤大头,语气缓了缓,“吴夫人看看这院子,可比得上一间正房,你家郎君若是读书辛苦,还能出来转两圈透透气,岂不便宜。”
房东的嘴,骗人的鬼。
这院子巴掌大,还塞了不少杂物,一看就知道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将院墙西北角占的满满当当,哪里还有什么下脚的地方。
大约是吴母的表情太过没有遮拦,哪怕是房东厚如城墙的脸皮,也只得退让一二,多说两句软话。
可是这赁资却是万万不能少的。
房东故作为难,重重叹了好几声,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好心多提点两句,若要买吃食,大枣树胡同口便有,若是放生祈福,却是要绕到西面观音寺去。吴夫人大约需要时间安置,那小人就先回了,若是有什么问题,夫人大可往东溪胡同寻我。”
吴母面上虽然绷着,可是这话却记到了心头,她皮笑肉不笑的送走了房东,这才打扫归置起来,只是越是收拾越是委屈,终究将手中的抹布往桌上一摔,转头锁门去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