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
无恙带着人手一路追踪,才在京城外几十里,找到了花千户。
花千户一看来者,居然不是安知夏,心中大起大落,语气难免带出几分失落,“怎么不是安百户,若无她相助,这次的案子怕是无法解决。”
无恙大惊,“花千户给讨奸部送消息,不就是让我们抓人,怎么又无法解决了,我家大人临时有事,我带过来的可都是好手。”
花千户苦笑,她要的支援,哪里是讨奸部这群皮糙肉厚的打手,明明是安知夏那颗聪明的脑袋瓜。
这次的案子,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一路追查了半个月,这个所谓的采花贼就杀了十五个少女,每个女子的闺房,都被他放了一支花卉,或为百合,或为腊梅,根本没有重复的。
半月,十五个少女,并不是每日一人,而是随机作案。
要么一日几人,要么风平浪静。
谁也搞不清楚,这采花贼杀人的规律,就更遑论,他犯下这些案子,到底是什么动机。
这些死者的身份也大不相同,或为高官女眷,或为青楼女婢。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这些女子,都是歹毒心肠,手中必然是沾了人命的。
随着京城死亡的女子越来越多,案子的恶劣性越来越高,他们绣衣使者的压力与日俱增。
眼见着大理寺出了最后通牒,若不是将凶手绳之以法,怕是只能找个替死鬼结案。
所以,明知这段时间安知夏心情不好,她还是对着张千户开口了。
眼见着之后,间者部会被边缘化,连带着威风了不少日子的讨奸部,也回归之前的地位。
安知夏只要不蠢,就知道想要功劳,只能打着帮忙支援的名头。
等熬过这段时间,安百户功劳足够,谁也挡不住她升迁的步伐。
安知夏明知,却只让无恙这个愣头青来,是为了表明态度?
安百户不愿接受她的扶持?
花千户并不觉得,这是安知夏倔强,毕竟她从未见过,比安知夏还聪颖的女子。
花千户心思百转,猛然恍然大悟,没想到,到了这境地,安知夏还能给她惊喜,“难道你家大人,又找了其他更好的出路?”
无恙当然知道,安知夏是要当他的督法千户的,只是这还需费一番功夫,八字没一撇的事,自然低调些。
可惜无恙太嫩,花千户能以女子之身,坐上京城千户的位置,可是一块老姜,哪里看不出几分端倪。
花千户摆摆手,“罢了,此案连负责我们部的佥事,都暗示低调处理,我又何必较真。”
还是被安知夏雷厉风行的做派影响了,内心深处有了胜负欲,不愿得过且过。
“无恙大人,衙门刚刚传回来消息,我们安百户,升任淮南督法千户——”这位绣衣直指一得到消息,就策马狂奔,终于找到了无恙。
无恙转喜为怒,“不该是云南督法千户?”
……
安府。
安暨将安玉安置好,安青青坚持要守着,他也没有劝,只是肃着脸,示意安知夏跟她一旁说话。
“刚刚,二弟的话是什么意思?”
到了今日,安知夏也不用继续在大哥面前,当她的小白兔,毕竟很快,她就要离开京城了,若安暨还不能保护自己。
这一世的安家,除了安知夏,怕又有走上一辈子的老路。
安知夏一改温柔浅笑,同样严肃表情,两兄妹容貌间,居然看着惊人相似,“大哥重生这么久,难道还没有弄清楚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安暨瞳孔一缩,竭力压制心中升起的恐慌,“知夏,难道你……你也是……”
安知夏知道安暨误会了,却没有否认,只是接着道:“上辈子大哥欠我的,难道以为一个三皇子妃的位置,就能弥补?大哥从未问过,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一味将你以为的好,塞到我怀里,难道我该感恩戴德的收下!”
“安家已经家破人亡过一次了,难道大哥不该将精力花费在寻找凶手,保全家族亲人上。”
安暨被说的有几分羞赧,“我,我想着补偿你,安置好你,至于二弟,他已经入了禁军,有王教头看顾,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害安家的元凶,我很快就能捉住。”
说道最后,安暨有几分心虚气短,他上辈子死的太快,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一世细细盘问身边心腹,也不曾有什么马脚让他抓。
安暨甚至想过,找大理寺的人帮忙,可惜重生时间太短,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举荐之人。
安知夏冷笑,上辈子原主不是也与三皇子有婚约,最后还不是被害的名声扫地,从城墙一跃而下。
“大哥,当真从未怀疑过,安青青吗?”
安暨一惊,“青青的确有不少小心思,可是她是安家小姐,只有安家好,她的未来才会好,我们是一损皆损的关系,怎么可能是她?”
安暨又想到他死的时候,二弟和小妹都还活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才让安知夏对安青青充满了戒备。
一想到弟妹在他身亡后,被恶人欺负,同他一般,含冤而死,安暨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外院小厮急急奔进来,“二小姐,门外,门外有人请您出去。”
什么人上门,让安府小厮如此惊慌?
安暨忍不住发火,“既有客到,迎进来便是。”
“是,是淮南王殿下——”
安知夏了然,看来她这督法千户的位置,已经定下了。
她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对安暨说道:“大哥要证据,今日安青青不是将证据,端到了你们面前,若是大哥不信,不妨赶紧去找找,再过一会儿,可什么都不剩了。”
“今日安玉喝了不少汤水,最好找个大夫看一看。”
别像安暨上辈子,被毒死了,还不知毒药的来源。
“大哥才华出众,人品无双,可这世上多的是鬼魅小人,以后还是多保重自己。”
安暨心里慌慌的,不知道该先去找汤盅,还是留下安知夏。
明明只是出趟门,安知夏回家后,常常早出晚归,可不知怎的,他这心里总有种,小妹这一走,很长时间都见不到的错觉。
“小妹,你要走?”
安知夏灿然一笑,“大哥在这儿,我总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