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坐在梨花木书桌后,从小箱子里一一拿出纸条,一张张铺满了整个桌面。
无恙急的满头冒汗,看安知夏还在那里不紧不慢挑拣纸条,甚至还有闲心,吩咐老周去厨房拿几碟甜点。
无恙脑子发蒙,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瞬间汗也不冒了,扑通扑通跳的心脏也平静了。
安知夏一边挑拣甜点往嘴里塞,一边心里和系统聊天。
【这梅花香饼挺好的,糖蒸酥酪味道也不错,若是再加一道莲叶羹就完美了。】
【宿主,你还记得存在系统仓库里的,那几百坛梨花酒和玫瑰酒吗?】
安知夏假装没有听出系统语气中的幽怨,这酿造的时间还没到呢,就在系统仓库里扔着呗。
她拍拍手,“无恙,看看这些纸条,看出什么了没有?”
无恙当然知道安知夏这是要指点他,赶紧激动凑过来。可是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花样。
“算了,你直接去找些圆筒来,各种直径的都要。”
无恙赶紧去了,留下老周独自思索,看着看着,他好像有了点思路。
“安大人,这些纸条虽然纸质各不相同,上面的字体字迹也没有什么规律,但是纸张大小几乎一致,难道是这方面藏着什么秘密?”
安知夏颇为欣慰,看来这个老周在绣衣使者中呆了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也是有了几分经验。
无恙很快回来,拿了一堆圆筒,最小的有四五厘米直径,最大的纸条也只堪堪合上一圈。
安知夏拿着不同直径的圆筒,将其一一用纸条包裹,圆筒直立,拿在手中从上到下连读。
一连换了好几个圆筒,都不曾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安知夏也不急,只是继续更换,很快就换了全部的圆筒。
无恙期待的看着安知夏,“有结果了吗?”
“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安知夏觉得嘴里的点心都不香了,果然还是绣衣使者衙门的厨师不行,当初在安家柴房吃的那顿佛跳墙就不错。
安知夏的目光从书桌小纸条的左边,扫描到右边,来回几次,突然将目光聚焦在一处。
她伸出手,拿起笔架上的一只毛笔。
“怎么把你给忘了呢?”
她让无恙拿回圆筒,是用了最简单的枚举法,最粗的圆筒刚刚令纸条合上一圈,最大值是没有问题的,那就是最小值出了错。
四五厘米的确够细,但这里还有更细的,毛笔笔杆直径大都是一厘米左右。
纸条上的字迹很小,也许一点点偏差,就会无法回读解密信息,楚国间者想要方便传递信息,必然有一套通用的密码。
大街上随手能买到的毛笔,就是最好的选择。
安知夏将纸条一圈圈缠上笔杆,慢慢转动笔身,某一列正好组成了可通读的内容。
“三月初五,天演楼。”
无恙失声道:“怎么会是天演楼?”
无恙知道这个地方。
天演楼在魏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四十多年前,魏国开国纪祖还是前朝太尉,一日下值回家,路上遇到一条白蛇。
纪祖拔剑斩杀,白蛇身体未僵硬之前,开口发声,“向北行三百里,龙兴之地。”
纪祖将信将疑,驱车前往。
几天前还是一片荒原的地方,居然凭空出现一座高楼。
纪祖犹豫了片刻,选择走了进去。
因为这个决定,才有了今日的魏国。
无恙有些犹豫,“天演楼一共五层,前四层对魏国子民开放,传闻只有帝王,才能踏上第五层。”
如果是其他地方,绣衣使者可以便宜行事,甚至如何放肆,都不会被怪罪,可是天演楼地位特殊,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影响。
楚国间者还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
老周叹了口气,“那就只有先进去确认目标,在天演楼外抓捕敌人了。可是,就算知道了他们的接头地点,我们又怎么分辨,谁才是携带情报的间者?”
老周他虽然欣喜于有了线索,可是对行事却并不乐观。如果楚国间者这么好抓,张千户也不会给出如此重赏。
安知夏笑着分析,“这些楚国间者,能从边陲重镇西凉边境盗走图纸,必是伪装成了轻易不会怀疑的对象,这图纸如此重要,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由此推断,这次来送图纸的一方,必与西凉脱不了干系。”
无恙恍然大悟,“西凉地处黄土高原,那里风沙漫天,那里的人大多肤色黑红,在京城还是比较明显的。”
……
京城某一处民宅。
季昶将边防图贴身藏好,对身边心腹叮嘱道:“明日我去天演楼接头,你在外围观望,我若是出了差池,就直接回楚国复命。”
心腹应诺。
突然,一支利箭从窗外射来,心腹反应迅速,直接扑倒季昶,待察觉没有埋伏后,才从柱子上拔下箭头,上面插着一封信。
季昶打开一看,脸色突变。
“我们的人中有奸细,魏国人已经知道接头地点是天演楼。”
“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又为何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他们。
季昶摇头,“送来消息的人,应该是友非敌,否则我们的落脚地早就被魏国官府包围,这个消息还是可信的。”
心腹追问,“那怎么办,难道明天的行动取消?”
“不行,绝不能取消,我已经设法通知了在京城的同僚,现在想要通知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将计就计,我不但要破了敌人设下的陷进,还要将边防团送出去。”
“明天找个人做西凉商人打扮,去赴约。”
心腹瞬间明白,“大人果然高明。”
随便雇个西北人当作诱饵,那些魏国的绣衣使者一定会上当,等他们抓住人,才发现搞错了。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暗渡陈仓,完成了情报交换。
“只是,既知天演楼有埋伏,大人还是莫要亲自去了,还是让属下代劳。”
季昶想了片刻,同意了。
柳府。
穆凉城看着眼前绕来绕去的孙密,终究给他施舍了一个眼神。
孙密舔着脸,“主子,我想来想去,以后还是离这位安姑娘远些吧。她一个世家小姐,为何会混入流放队伍,还对季先生手中的账册感兴趣,我刚刚得到消息,这任务正是今年绣衣使者考核任务,安姑娘既然得了账册,此时怕已经是绣衣使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