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胆战心惊,连忙跪下磕头,声音抖得厉害,“王爷饶命,奴婢除了这些,其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谅婢女也不敢欺瞒,萧震昊不耐摆手,“行了,起来吧。”
小婢女像从鬼门关捡回条命似的,煞白的脸上带着后怕。
另外七人亦是惶恐不安。
紧张又安静的气氛持续好半晌,搞得他们大气不敢出都要窒息死了,才又听见萧震昊发问。
“这几年是谁在碧水阁替白宁安做事?主动坦白,本王兴许还能网开一面,若是侥幸不说,待本王查出来,后果怕你们承担不起。”
八人不约而同用力摇头,矢口否认。
王爷下令让王妃独自在碧水阁‘养病’,谁敢去碧水阁伺候呀,他们又不嫌命长。
“都没有?”萧震昊冷笑,“呵,那就怪了,莫非碧水阁里还有个百宝库不成,想要什么来什么?”
不然白宁安母子的小日子怎能过得比他这个王爷还滋润?
众人面面相觑后又是茫然摇头。
“行,商量好来个一问三不知是吧?”
萧震昊早先从宫里回来就憋着气,白宁安又给火上浇油,这会儿连下人都对他装傻充愣,真当他好糊弄是么?
“狗奴才,竟敢欺主!来人,带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八人大喊冤枉,但是没用,很快被侍卫带下去执行家法。
事后萧剑回来禀报,“王爷,都没招,恐怕他们是真的不知。”
萧震昊气得一脚踢翻御赐花瓶,决定亲自去查。
月上枝头。
萧震昊避开府卫,悄无声息溜进碧水阁。
彼时,白宁安和白锦云已用过晚膳,正在院里的躺椅上纳凉。
萧震昊藏身梧桐树后,微眯着眼,借月光看向桌上摆的精致杯碟,燕窝、枣糕、凤梨酥、葡萄、蜜瓜……
这哪儿是弃妇,这分明是萧王妃的待遇!
胆大包天的狗奴才!
还说没有往碧水阁送东西,难道真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白宁安感觉后背突然有点凉,回头又没看到啥,便没放在心上,扯下颗新鲜葡萄剥皮后送进白锦云嘴里。
“宝贝,咱们不需要多高深的知识,但一定要识字,这样长大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和瞧不起。”
“可小宝真的不喜欢,那些书实在太枯燥无味了。”白锦云嘟着小嘴垂头丧气,“小宝还是更喜欢研究药材。”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白宁安心软得一塌糊涂,可做娘的还得狠心,不可能让他当文盲。
“那如果你能每天按时完成娘布置的课业,就允许你做自己喜欢事,如何?”
白锦云喜出望外,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月色映照下晶莹闪亮,漂亮极了,“一言为定,拉钩。”
“一言为定。”白宁安伸出小手指,笑得眉眼弯弯。
“大宝,我明早想吃糖心蛋,还有彩虹面。”得偿所愿后,白锦云心中阴霾一扫而光,恢复了吃货本色。
“小馋虫,保准你明早一起床就有得吃。”白宁安自是欣喜答应。
屋顶上的萧震昊听着二人的谈话,脸色已经变了好几番。
这个女人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说她温柔吧,下午又对他那般泼辣冷淡。
好歹也是嫡出大小姐,名义上的萧王妃,竟然能放下身段下厨,做劳什么子彩虹面糖心蛋。
还有这孩子撒娇的模样真真令人无法抵挡,直想抱走据为己有。
歇得差不多,白宁安带白锦云进屋睡觉。
萧震昊来到他们方才呆过的地方,透过烛光映着的窗纸,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心头泛起莫名的悸动。
白宁安似乎也没记忆中的不堪,至少她是个很好的母亲。
一股凉风掠过,萧震昊意识到对白宁安的看法发生改变,不由狠狠皱眉。
千万不要被她骗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这是白宁安为了吸引他的另一种手段而已。
想当初白宁安为了嫁进萧王府,不惜对他用药、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逼未婚妻主动退婚,甚至连他的妹妹萧贞贞都敢算计。
最最可恨的是白宁安如愿嫁进萧王府,大婚当天就跟护卫苟且,才得到就如此侮辱他,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至今京城里还流传着白宁安的事迹,害他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此歹毒自私的女人,怎么可能关个四年就转了性子?
细数白宁安的罪过,萧震昊恨得牙痒痒,打心底里认定白锦云就是那护卫的种。
屋里,白宁安俯身吹蜡烛时,忽然看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于此同时,随着她穿越来的银戒陡然收紧。
银戒是她穿越前一分钟才戴上的,当时还以为是同事落在办公室,好奇之下戴上试试,结果就像身体的一部位似的,怎么都取不下来。
不过她非常庆幸捡了它,不然早被饿死和被人杀死了,因为它不但会发出危险信号,还是个有求必应的宝库。
而且银戒对除她之外的人,包括小宝在内都是隐形的,如此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不论哪个朝代,钱都可以解决一切烦恼。
否则王婆子哪儿肯敢铤而走险替她办事。
银戒越收越紧,表示危险已非常接近。
白宁安吹灭蜡烛,佯装淡定走到床前,悄悄拿出藏在枕头下救命的白色小瓷瓶,再贴着墙慢慢走到门边。
门缓缓被推开,一只男人的脚伸了进来。
白宁安明白,毒药虽然厉害,但必须要近身才能发挥作用,她得一招制敌,她和儿子方才有活命的机会。
等来人脑袋探进来,白宁安迅速用右胳膊死死挎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药瓶。
怕吵醒白锦云增加风险,她小声威胁,“此药乃是剧毒,沾到之处溃烂不止,不出三日必毒发身亡,且无人能解,不想死就老实点。”
屋里一片黑暗,白锦云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浅浅可闻。
被制衡的男人一动不动,只低低吐出两个字,“明白。”
温热气息喷在白宁安的脖颈上,她感到浑身不自在,胳膊稍微松了点力道,手中的药瓶却依旧保持威胁的姿势。
“是你?!”
萧震昊捂住她的唇,薄唇贴近她耳边:“屋外有刺客。”
他的气息令白宁安耳朵发热,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银戒还在不断加强示警,说明危险的确不是来自萧震昊。
‘吡啦’
剑尖划破窗纸,锋利铁器在幽暗中弥漫着杀气。
碧水阁常年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居住,毫无疑问,这人是为取他们性命而来。
白安宁放开萧震昊,正打算故技重施,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就将她拉到身后。
白宁安很是意外,萧震昊居然会保护她。
来人已推开窗户跃入屋中。
“来者何人?不知这里住的是谁吗?”萧震昊没等刺客脚落地便一掌劈过去。
刺客始料不及挨了一记,不过立刻开始还击,“劝你少管闲事,我只要他们的命。”
果真是冲白宁安母子来的。
几个回合后,萧震昊成功将刺客引到院里。
今晚月色皎洁,刺客认出萧震昊,身躯蓦地一怔,只想在暗卫赶来前完成任务,便冒着再中一掌的风险往屋里跑去。
萧震昊要留活口没下杀招,反倒给了刺客可乘之机。